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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房內(nèi)讀書之時,冬天的第一場雪,緩緩降臨了人間。莫敘生踱至院中,秦蓁正和幾個小孩兒打鬧,為這難得一見的純白。噙著淺淡笑意靜靜看了一會兒,慢慢朝別院走去。院中有梅花松柏。秦不晝嫌主院的書房地兒太小,擺了個沙盤不夠他浪的,后來干脆把沙盤和一些重要的戰(zhàn)略圖卷搬去了別院,一人獨占了一整個院子。當然,夜晚就寢時還是會去主院爬莫敘生的床。莫敘生推開院門,滿院的梅香與甘冽酒香撲鼻而來。桌上鋪著戰(zhàn)略圖,隨意擱著筆墨,沙盤之上,高山、丘陵、城池纖毫分明。桌邊一只海碗,已經(jīng)倒?jié)M了酒,卻不見人影。莫敘生走進院里,及至院中樹下時懷中陡然一沉,被藏在樹上的人撲了個滿懷。連連后退幾步,方才穩(wěn)住身形。“不晝這是作甚?!币皇謸沃麞|倒西歪的身子,戳了戳他的臉蛋。秦不晝睜開雙眸,濕漉無害的眸光盯著莫敘生的臉看了一會兒,似乎在確認他是誰??戳艘粫海蝗恍ζ饋?。坐在莫敘生大腿上壓著他,捏著上個世界學到的戲腔,用著衣袖蒙著半邊臉,小聲地唱道:“天上掉下個秦哥哥,似一朵輕云剛出岫……”莫敘生輕怔了一下,看著醉態(tài)朦朧、張牙舞爪的秦不晝,搖頭失笑:“真是醉了?!?/br>讓他不要喝那么多酒,這人還是肆無忌憚。秦不晝平日里想事情時愛喝酒,不知不覺就喝上一兩斤。要是他的下屬知道那些精密到令人嘆為觀止的作戰(zhàn)部署都是這人半醉的狀態(tài)下做出的,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喝完了酒,做完了決策,就是他到處撒潑的時候了。以前是躥上躥下拆房子,不過自從有了莫敘生,他也不去煩別人,專門找莫敘生。莫敘生摸了摸他的腦袋,秦不晝瞇著眼,喉中發(fā)出舒服的咕嚕聲,蹭著他手掌。這人喝醉后的模樣張牙舞爪,還真像只小奶貓。被他摸得舒服了,秦不晝扭動著抱住了他,嘴唇無意識地蹭過莫敘生耳邊,濕潤的呼吸夾雜著酒香。莫敘生側(cè)目看著秦不晝,秦不晝抱了一會兒也歪過腦袋,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咧嘴笑著說:“離川莫要這般看著我。我會想親你?!?/br>秦不晝說著,卻不等莫敘生回應,自己含住了莫敘生的唇舔咬吸吮。莫敘生微微張開了唇,任由他深入自己口腔細細舔過敏感的上顎,然后用牙齒輕咬舌中段,舌頭一點一點小小的撩撥,最后唇舌糾結(jié)著,將莫敘生的舌頭輕拉出他的嘴含住,像在品嘗著什么稀世珍饈般認真而輕柔。莫敘生將主導權(quán)完全交在他手心,不時輕輕地回應,連骨隙間都蔓延進了這一刻的愉悅與戰(zhàn)栗。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么,又或者遺憾什么,但很快也沒有心思多想。秦不晝離開莫敘生濕潤的唇瓣,啵地在他嘴唇上又親了親,“我知道你也喜歡我的?!比缓缶偷乖谒i窩,呼吸逐漸變得均勻而輕盈,日光下睡容平靜。莫敘生凝視著秦不晝的面龐,看著看著,心下塌陷了一片柔軟。湊在他耳邊,低聲道:“不晝……我……”風乍起,掩住了青年的一段心事,喜歡二字卻是清晰,也許是在回答男人之前的話語。睡夢中的秦不晝舒展了眉心,莫敘生將秦不晝抱到院中屋檐下設的軟塌上,小心翼翼地脫下大衣裹住睡得正酣的男人。房門關(guān)開。許久過后,有人再次進了院子。秦蓁停在軟塌邊。秦不晝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背對著少女:“他走了么?!?/br>“走了?!鼻剌柩廴t紅的,低聲答道,咬著下嘴唇看著秦不晝,欲言又止。莫敘生足夠謹慎,用很多的時間觀察和確認,以為自己摸清了離開的方式,卻并不知道秦不晝所在的城池,每個角落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未經(jīng)過秦不晝的允許,連一只蒼蠅也別想飛離云都。“還是走了啊……”秦不晝發(fā)了一陣呆,把腦袋上睡得翹起的毛捋順,站起身。身上的大衣尚且殘存那人微薄的溫度。秦不晝拍散肩頭的雪,抬起頭。一枚小小的雪花落在他鼻尖,冰冰涼涼地化開。長久的靜默里,秦不晝并未伸手將鼻尖的水珠抹去,轉(zhuǎn)身大步往房中走,唇畔莫名勾起了一點笑。我等你回來。云都城門半開,雪天無多少行人,一輛樸素的馬車停在城門邊上。守城的士兵確認了車主人手中持有出城的文書,行了一禮后便再次回歸自己的崗位。城墻后,有一棵祈福樹。雪將樹枝壓得低垂,祈福樹上紅箋如鶴羽將飛。莫敘生衣衫翩飛,將最后一封紅箋系上樹梢,最后回眸望了云都一眼,掀開簾子進了車廂。“出發(fā)。”車夫揚起馬鞭,“嘚兒……駕!”一聲輕喝。馬兒頸上鐸鈴搖晃,拉著馬車緩緩駛離了云都,在薄薄的積雪之上留下兩道清晰的轍痕。第97章攻君說:我想你了。“公子進去吧,老爺有請?!惫芗业吐暤?。莫敘生是家主,在他口中卻仍是公子。莫敘生平靜地走了進去。“啪!”茶杯砸碎在腳下,碎屑迸濺。莫敘生面容平和,緩緩跪伏,膝蓋磕在茶杯的碎片上,鮮血淋漓。“你要向我辭行?”一簾之后,莫半知聲音嘶啞。當朝丞相莫半知,指得其實是面前這一位,莫敘生的父親。后莫半知突染重病,又是想鍛煉莫敘生,便叫他代替自己。皇帝也不管這些事兒,跟他報備一聲便可,因莫家行事神秘,又有多方幫助遮掩,除了陳大元帥和一些眼力明白的官油子,竟無人知曉莫敘生與莫半知乃是父子。官場上的許多事,若無莫半知的指點,莫敘生怕是早已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好在他學的很快,莫半知也就賦閑在家中,暗地里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平叛之上。莫敘生低著眉眼,不閃不避,答道:“是。”guntang的茶水淋在修長瑩潤的手指上,瞬間便燙去了一層皮rou。大永北南皆寒,中部卻溫暖,只是今年似乎格外的冷。云都就處在由南向北的第一個變溫帶上,恍若一月之間由春入冬又冬去春來,沒能堆積多久的雪很快便融化。近來的戰(zhàn)事并不順利,甚至有些損失慘重,秦不晝無論面對什么樣的敵人都未曾放松,但到了這時更是十二分的投入。畢竟下一道關(guān)隘他們將要面對的是大永最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