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情況下，這種時候，她怎么可能還睡得著。

    還有，剛才在車上，明明都睡了兩三個小時，醒來了，但她還是覺得困，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連陳律師是什么時候出的事都不知道。

    而這一切都是在喝了那瓶水以后才發(fā)生的！

    “黑子呢，黑子哪兒去了？”麗娟扭頭，四處張望，這里只有幾個警察和一輛警車，黑子和他們的車子都不知所蹤了。這似乎驗證了她心里的懷疑。

    張彥盯著她：“你昏迷之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如實交代！”

    麗娟心亂如麻，咬住下唇，哆嗦道：“我，就是黑子丟了兩瓶水給我和陳律師，我喝了水，就覺得很困，然后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br>
    “那陳律師呢？你昏迷之前，他有沒有什么異常？是你先昏迷還是他先昏迷？”張彥詢問道。

    麗娟咬住下唇，仔細想了一下：“我不記得了，那時候他精神好像還好，還在跟黑子說話，他說跟黑子替換一下，讓黑子休息一會兒，然后我就不記得了……”

    麗娟抱著頭，一臉痛苦，有被逮捕的痛苦，也有被同伴出賣的痛苦。她不明白，為什么好好的，黑子要這么對她，是徐哥的意思嗎？

    看她一臉迷茫痛苦的樣子，張彥明白，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就著了道，再問也問不出什么問題來。

    搖搖頭，張彥招呼一個民警過來看著她。自己則站了起來，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左側(cè)的馬路邊，有許多的碎玻璃片，他彎腰拾起了一塊捏在手里看了看。

    “應(yīng)該是車窗玻璃，這邊還有一塊十幾斤重，棱角被磨得發(fā)白的石頭，上面還帶著一些碎玻璃渣子。根據(jù)車子的行駛方向，碎玻璃渣子集中掉落的位置，被砸壞的應(yīng)該是駕駛座旁邊的那扇玻璃窗，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有等陳律師醒來才知道了?！编u林濤已經(jīng)檢查了一遍現(xiàn)場，根據(jù)現(xiàn)場的痕跡，大致揣測出發(fā)生了什么。

    張彥把碎玻璃丟到了地上，問道：“陳律師情況怎么樣了？”

    鄒林濤說：“檢查過了，他是被堅硬的物品砸中了頭，傷口上的血已經(jīng)止住了，具體的情況還得等檢查過后才知道。我已經(jīng)給縣醫(yī)院急救科打了電話，他們派了救護車過來，到這邊恐怕還得等一兩個小時。陳律師的情況不宜貿(mào)然移動，我的意思是留兩個人下來守著他，等救護車過來?！?/br>
    這么安排很合理，張彥沒有意見，跟羅全對視了一眼，他說：“那麻煩鄒副局長安排一個人留下跟羅全一直看著陳律師吧?！?/br>
    鄒林濤點頭，掃了一眼自己帶來的四個警察，點了一個年輕的警察留下。然后他問道：“麗娟那邊呢？她說了什么？”

    “她一開始就被黑子給放倒了……”話說了一半兒，張彥陡然意識到了不合理的地方，他三步并兩步，跨了過去，問麗娟，“車子上就只有你和陳律師、黑子？那徐安平和沈容呢？”

    其實問這句話之前，張彥就已經(jīng)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難怪副隊要讓他帶著霖縣的民警到這邊來呢，原來大魚早就跑了，不在這邊。副隊支他們過來，一則是誤導(dǎo)藏在霖縣警方中的敗類，二則也是為了抓住黑子、陳律師和麗娟三人，免得讓他們這三條小魚給跑了。

    既然弄明白了副隊的意圖，他當(dāng)然要好好配合副隊，演好這一場戲了。

    麗娟被張彥急切的口吻和黑沉沉的臉嚇了一跳，從醒來至今，她的腦袋還是暈暈乎乎的，有些不在狀態(tài)，但從她和陳律師昏迷不醒被丟在馬路中央這件事讓她認清楚了一個事實：她和陳律師已經(jīng)成了無用的棄子！

    麗娟本來就不是一個善茬，連枕邊人劉大海也能說放棄就放棄，更何況是徐安平和黑子。他們對她不仁，那她為什么還要講義氣？

    麗娟眼神跟淬了毒一樣，用力咬住下唇，實話實說：“我也不清楚，我前兩天沒怎么休息，今天放松下來，上車就睡著了，還是被車子顛醒的。醒來的時候好像是聽到陳律師問過徐哥……徐安平他們呢？當(dāng)時黑子說，他們的車子在前面，但我們也沒看到，后來我就又睡著了。徐安平這么對我們可能是怕我們分錢，想獨吞大家這幾年賺來的辛苦錢。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他為什么要特意帶上沈容?！?/br>
    張彥挑了挑眉：“帶沈容有什么不對嗎？”

    麗娟沉默了兩秒，說道：“沈容她雖然是邱鈺平的老婆，但她跟邱鈺平才結(jié)婚半年，她根本不知道邱鈺平在外面做了什么。她是被我們半要挾，半哄騙過來的，其目的是怕她去報警揭發(fā)我們?！?/br>
    她這番話把沈容撇得很干凈。張彥有點詫異，他還以為女毒、販已經(jīng)泯滅了良知，但沒想到她還有善的一面，人性真是太復(fù)雜了。

    張彥心里雖然意外，但臉上卻沒表露出分毫，口吻公事公辦，沒有絲毫的人情味：“你說的情況，我們會詳細調(diào)查。警方不會誣陷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br>
    麗娟沒吭聲，她之所以替沈容說了一兩句話，不過是看她可憐罷了。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邱鈺平不是，劉大海不是，徐東平也不是！

    張彥沒管麗娟想什么，他蹙著眉走到鄒林濤身邊說：“麗娟說不大清楚，不過可以確定，他們開了兩輛車?！?/br>
    他又蹲下身，撿起了一塊碎玻璃渣子瞅了瞅：“這就奇怪了，不是還有一輛車嗎？他們?yōu)槭裁匆掖皯簦侩y道是另外一輛車出了故障？可這附近也沒有車子啊！”

    鄒林濤剛才也聽到了麗娟的話，他皺眉掃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抓住徐安平就知道了，走吧，先追上人要緊?！?/br>
    “來了?！眮G下了玻璃碎片，張彥拍了拍手，回到了車上。

    鄒林濤的人將車子開了出去，路上大家都不發(fā)一言，車子里只有鄒林濤跟其余兩只小隊不斷聯(lián)系的電話聲，氣氛異常的緊張。

    過了一會兒，楊淼那支小隊忽然傳來了一個好消息：“副局，看到了滇Z3xxx的車子，車窗玻璃壞了一扇，正朝咱們這邊開來，開車的是個男子，副駕駛座上沒有人，不確定后座有沒有人?！?/br>
    “這就是目的，抓住他，別讓他跑了。”吩咐了一句，鄒林濤掛斷電話，又跟另一只小隊說明在哪兒發(fā)現(xiàn)了目標(biāo)車輛，讓他們趕緊過去。

    兩只隊伍趕緊往楊淼所處的位置趕去。

    黑子開著一輛敞開玻璃的車，飛馳在寂靜的鄉(xiāng)村公路中間，呼呼的山風(fēng)從破開的窗戶邊灌了進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