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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還有最重要的,他的藥。但阿瑞最期待的不是這些,而是單純地見到哥哥,趴在哥哥懷里,聞著那熟悉的味道,就感覺很安全,很踏實。阿瑞知道自己的病很重,重到無藥可醫(yī),或許不到三十歲就會死。但是他不怕,也不覺得難過,相反,他覺得很高興。如果能在哥哥的懷里,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不驚擾任何一片云雨,就像他出生時一樣,那該是多么美滿的結(jié)局。他一直確定,自己會死在哥哥前面。他希望自己可以快一些走完這條短暫的人生之路,這樣哥哥才可以自由,才能脫開他這個束縛,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快樂。后來,哥哥時常一出任務(wù)就是幾個月,出任務(wù)前他會買來足夠的藥,告訴阿瑞乖乖聽話,在村子里等他。阿瑞也確實按照哥哥說得那樣,每日在那狹小的茅屋里,望著窗外一片并不廣闊的藍(lán)天,幻想著自己變成一只小鳥,飛在千里之外哥哥頭頂?shù)哪瞧{(lán)天上。雖然出任務(wù)的時間越來越長,但是哥哥總是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從沒有食言。有一次,哥哥第一次帶了另外一個大哥哥回來。那位哥哥個子不高,有點瘦,眼睛笑起來彎彎的,像兩片月牙。哥哥叫他“小二”。多少年了,阿瑞第一次看到哥哥再次露出了簡單幸福的笑容,露出幾顆牙齒,那雙眸中盈滿的寵溺和疼惜,恐怕連哥哥都還沒有察覺到。于是阿瑞知道,哥哥終于戀愛了。叫小二的哥哥說話很好玩,像個小孩子,阿瑞覺得,如果哥哥和小二哥哥結(jié)為伴人了,他們一定會很幸福。哥哥沒有待很久,很快就帶著小二哥哥離開了。阿瑞透過窗子,看著他們兩人并肩離去的背影,開心地彎起嘴角。后來哥哥又?jǐn)鄶嗬m(xù)續(xù)回來過幾次,但都沒有再帶小二哥哥來了。阿瑞卻總是調(diào)皮地問哥哥跟小二哥哥怎樣怎樣了,而哥哥就一臉窘迫,點點他的腦門,“小孩子別老議論大人的事兒?!?/br>哥哥最后一次來的時候,微微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訴阿瑞,他要和小二成親了。阿瑞永遠(yuǎn)也忘不了哥哥那蔓延著喜悅的表情,那被盡數(shù)驅(qū)散的憂郁,終于再也無法遮住哥哥的眉宇。阿瑞好高興,高興得抱著哥哥哭起來,滑落的眼淚中還夾著幾絲酸澀,哥哥不再是他一個人的哥哥了。但是沒有關(guān)系,只要哥哥幸福了,他就幸福了。那天哥哥一直待到晚上才走。一直把他哄上床,為他蓋好被子,輕輕拍著他的后背,給他哼著歌謠,就像小時候一樣。等到他睡著了,才悄悄吹熄了燈燭,無聲地離去。這一去,卻再也沒有回來。阿瑞一個人一直在村子里等啊等啊,等著樹葉綠了又黃了,雪落了又化了。他的藥仍然在按時送來,只是送來的再也不是哥哥,他問大伯哥哥去哪了,大伯就告訴他二哥出任務(wù)了,要很久才能回來。阿瑞很害怕很擔(dān)心,但還是在那小茅屋里一直等著,等著。直到有一天,大伯匆忙地跑來他屋子里,讓阿瑞快些收拾東西,隨他離開。阿瑞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看著大伯在屋子里跑來跑去把所有值錢的東西打包,像要逃難一樣。“大伯,發(fā)生什么事了?”“先別問了,快點跟我走!”“走?去哪?”“逃命??!快點收拾,路上我再告訴你?!?/br>“逃命?為什么要逃命啊?我哥呢?”大伯嘆了口氣,“乖,先跟大伯離開,大伯以后再慢慢告訴你?!?/br>阿瑞的倔脾氣上來了,用力搖搖頭,“我不能離開這里,離開這兒哥哥就找不到我了?!?/br>大伯看了他一會兒,移開目光,說,“你二哥,一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br>阿瑞愣了一會兒,沒反應(yīng)過來。大伯停下手上的動作,走到他面前,輕輕撫摸著他的頭,“宮主吩咐的,不讓告訴你,讓你好好治病。”阿瑞卻啪地一下打開了大伯的手,用力瞪著對方,“你騙人!”大伯不忍心看到阿瑞那通紅的雙眼,微微移開目光,“大伯沒有騙你。一年前,你二哥的伴人被瑤山派軟禁,威脅他說出縹緲宮的所在。宮主派了閔合去營救,說是營救失敗,為了保證縹緲宮的位置不被泄露,閔合把你哥哥殺了。”阿瑞覺得腦子里轟然一聲,仿佛是整個世界都在坍塌的聲音。他搖搖頭,往后退了一步,眼睛深處有東西涌上來,“不,不是真的,你騙人…”“閔合與你哥哥本就是宿敵,那次說是營救失敗,其實根本是故意下殺手?,F(xiàn)在長樂宮主也已經(jīng)被閔合殺死了,如果他當(dāng)上新任宮主,必然不會留你,你必須現(xiàn)在就跟我離開。”阿瑞卻已經(jīng)聽不見大伯的話了,他捂住頭,蹲下來,一遍一遍地重復(fù)著“騙人騙人騙人”。不可能,哥哥怎么會死了呢,他還活著,哥哥怎么會死了呢?哥哥說過要他等他的,等著他帶著他的伴人來見他。他一直聽話的在等,哥哥怎么會食言呢?不信不信不信…哥哥不會死的,他一定是因為什么事耽擱了才回不來,哥哥不會拋下他的…心口有爆裂般的劇痛,他叫了一聲,嘔出一口鮮血,便陷入昏迷。等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大伯帶出了村子,往未知的方向逃去。如大伯所說,閔合果然發(fā)出了宮主令,要所有據(jù)點的刺客見到他們后格殺勿論。為了保護(hù)他,大伯也喪命在縹緲宮刺客的劍下,他僥幸活命,托著殘破的身體,躲入一座破廟之中,混進(jìn)了一群乞丐里。乞丐中有一個被稱為小石頭的小乞丐,跟他成了朋友。小石頭常說他一出聲,剛剛從海上被大船接回來,在護(hù)送回晏國的路上就被丟了,流落成了乞丐。他常說沒準(zhǔn)兒自個是個特牛逼的家族的繼承人呢,因為他有一塊玉色純凈做工極其精美的出世玉墜,一面寫了一個“炎”字,一面寫了一個“霜”字。就在那一年,晏國大旱,小石頭被餓死了。阿瑞靠著刨樹根,竟然存活了下來,他摘了小石頭的出世玉墜,一個人到處流浪。后來他的病因為太久沒有藥吃,復(fù)發(fā)了,臨死之際,卻被乾坤樓樓主炎彬先生撿到。炎彬看到小石頭那塊出世玉佩的時候,老淚縱橫,將阿瑞緊緊抱在懷里連聲叫著“吾兒,爹爹終于找到你了?!?/br>阿瑞就這樣成了炎霜,成了乾坤樓病弱的少主。。。。“閔合,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