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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哪怕是天價,這殺手都會付出來。可惜,他不喜歡答應(yīng)辦不到的事。「查不出來、或是根本沒有什么集團存在的話,訂金可以全退給你?!?/br>「好?!?/br>馮哥自信滿滿,遞出便條紙,厲禹接過后看了一眼,便把東西放入口袋。事情談妥,看來馮哥急著離開,他收好公文包、把數(shù)據(jù)隨意地塞了進去,起身拉開實木椅,椅腳摩擦地面,發(fā)出了「咚」的一聲悶響。厲禹仍看著他原先坐的位置,對方靠上椅子,往包廂外的幾桌人瞥了一眼。喧雜的聲音進入委托的男人耳中,厲禹有些走神,雙眼里藏不住鮮紅的血絲。馮哥邁出一步、又停下來回頭看他。坐著的時候,只覺得這人高得離譜,直到站起身,才發(fā)覺厲禹的臉色竟有些憔悴,這樣子看上去,他與一般人并無差別。「哎,雖然對我來講沒差。不過啊大哥,勸你一句,不管要干什么,先好好睡一覺吧?!?/br>臨走前由衷地勸告,慢了幾秒,厲禹僵硬地對他點了點頭。馮哥吹了聲口哨,輕快地踏出包廂,留下殺手獨自坐在桌前,看著身邊的雨幕間、一把把經(jīng)過窗前的陌生雨傘。☆、第六十九根火柴第六十九根火柴1.對某些人來說,這恐怕是個最血腥的五月。一個月后,經(jīng)過馮哥的情報與自己反復(fù)的確認。煞神帶著兩把□□、近千發(fā)的子彈。降臨了北區(qū)的人販組織本營,近郊區(qū)的大樓響了徹夜的槍聲。倒在電梯邊、死不瞑目的尸身,瞪大的瞳孔卻甚至不知死亡為何突然降臨?那些,就留給他們到閻王面前慢慢質(zhì)問了。厲禹扣扳機扣得手指發(fā)疼,彈夾也數(shù)不清換了多少次,他殺紅眼,身上的長風衣拖著厚重的血漬,咒罵、哀號、反擊的槍響,越是震耳欲聾、卻越是使他的心沉靜下來。砰、砰砰!身上的衣物變得濕黏而悶熱,他從不曉得他也能這么渴望活人的血,饑渴地掠奪、好像就能把孩子離開的過錯全算在這些人頭上。他自知有些瘋狂,但依舊停不下地開槍。在十樓的走道上追擊兩個已經(jīng)負傷的年輕男人?;璋档臒艄饫铮粗鴮Ψ降沧驳囟氵M一旁的辦公室。咚、咚,那像死神的腳步聲,厲禹在長廊上不慌不忙地換過彈夾,身后落著一地的彈殼。他推開半掩的塑料門,一眼就看見躲在辦公桌底下的兩人。他們抱著頭,早因同伴的死亡而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劇烈地發(fā)抖、瞠大的眼里映著厲禹的影子。「求、求你……」語無倫次。厲禹看向辦公桌后方的落地玻璃。窗外的黑夜邊角隱約透出了晨曦的光芒,他收回視線,注意到辦公桌旁的書柜,成疊的文件夾塞滿木格子,一部分甚至堆了柜子上方。腳邊的人依然發(fā)抖著,厲禹沉著臉,垂下槍管、卻繞過了他們。辦公室里彌漫開一股難聞的尿sao味……真窩囊,他以為自己會嗤笑出聲,但終究沒有。來到書柜旁,厲禹拿起最上方標注著編號的文件夾,隨手翻開。浸滿血跡的皮手套擦過光滑的封皮,耳邊傳來細微的聲響。躲在桌下的其中一人嘗試逃跑,啪!厲禹手中的文件夾摔到地上,他迅速地端起槍,「砰」一聲便精準地命中了那人的左腿。「啊、啊啊……」咚!年輕男人摔到地上、抱著自己的腿打滾哀號。若馮哥的情報無誤,他們是最后兩個。困在辦公室中被厲禹解決也只是遲早的事,他不急著開槍。血紅的眼略過了等同于尸體的人形,視線又慢慢地掃過地上打開的文件夾。一張陌生女孩的黑白照映入眼簾,貼在內(nèi)頁的左上角,畫質(zhì)異常粗糙。厲禹彎下身,再次撿起那疊檔案。翻開的一頁粗略地記著女孩的信息。這才發(fā)現(xiàn)照片上的清秀面容帶著幾塊明顯的瘀青,十三歲、身體健康,器官或整個人,一切明碼標價。啪。文件夾摔在腳邊,厲禹靠近了剩余的兩個人,舉起槍管,砰!他先解決了那個不斷慘叫家伙,接著便只剩下躲在桌下的人,他臉色慘白、褲子上尿濕的水痕不斷地擴大。對待綁來的孩子時,肯定不是這副模樣吧。厲禹踢開溫熱的尸體、在桌子前蹲下,他把手伸入外衣口袋中,掏了半天,拿出一張相片。手套上的血抹過畫面,鏡頭里,肥胖的橘貓與孩子在沙發(fā)上嬉戲著,明媚的陽光中、那孩子的笑臉無比活潑。「見過他嗎?」厲禹語調(diào)沙啞,直直地看著眼前顫抖的男人。對方用力搖頭,哆嗦著唇卻始終吐不出一句「沒有」……就算有,曾經(jīng)手過那么多孩子、大概也不會有印象。況且以小九過去描述的部份判斷、他似乎并沒有被帶來這里。厲禹其實并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但他仍舉起了槍。砰!在對方求饒前,放任鮮血濺上臉頰,結(jié)束他最后的殺戮。這不是救贖……只是稍微讓燒灼全身的痛苦減輕一些,厲禹用手背抹去血污,起身。踏出辦公室時,身后的玻璃外透出黎明。于是天亮了,第一束晨光打在墻邊斑駁的血色上。屠殺之后,厲禹在大樓的地下室找到了十幾個年紀不一小孩,最大的不超過十五歲、最小的還抱在別的孩子手上。他們被關(guān)在狹窄的空房間中,厲禹一撞開門,孩子們大多因畏光而瞇起眼睛。身上幾乎都帶著傷,見人便反射似地縮起肩膀,適應(yīng)光線,卻發(fā)現(xiàn)來者是個渾身浴血的陌生男人。手上提著槍,可并未對他們舉起。厲禹開門后什么也沒說,只是讓開路、用動作示意他們出來。孩子一開始有些困惑和不安,猶豫良久,終于有個比較大膽的女孩慢吞吞地蹭到門邊、探出頭。她似乎被房間兩側(cè)橫躺的尸體嚇到,年幼的身子猛然縮了一下。抬起頭,門邊的男人卻只是靜靜地垂眼。目光里什么也沒有,沉默的臉龐顯得異常蒼老。「回家了。」不知他對誰說,孩子們?nèi)缤髩舫跣?,女孩怯生生地踏出房門。剩下的人見狀后一個接著一個,離開被囚禁的房間。最后走出房門的小少年,小心地抱著懷里不滿周歲的嬰兒,繞過厲禹時、偷偷地瞄向他。「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來的。」厲禹愣了下,無言會意,單手接過了熟睡的嬰孩。男孩聲音低低地和他道過了「謝謝」,跑向其他人之前,試著擠出笑容,雙頰上兩個淺淺的酒窩和小九有點相似。看著孩子們結(jié)伴走向走廊盡頭,厲禹眼底的血紅不知何時褪去了些。他目送著,直到他們的身影全數(shù)消失。而沾滿血腥的手抱著嬰兒,伏在他肩上的細小呼吸聲,渾然不知地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