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地擦了擦手。

于是，兩人再見面，就已經(jīng)不說話了。

大家都在甲板上玩鬧，沒人知曉他們的戰(zhàn)爭?；裘羿ㄖ槐疲幸淮顩]一搭地盤算著事情。唐悅挪到姜竣身邊去，翻了翻他的卡片：“你在做什么呢？”

姜竣伏在護(hù)欄上用張紙巾顫顫巍巍地畫著什么字：“寫檢討書?！?/br>
唐悅新奇地：“哈，現(xiàn)在寫有用嗎？”

姜竣嘆了一聲：“有用沒用，總要寫的?！?/br>
唐悅歪著頭：“那我?guī)湍闼瓦^去？”

“不用?！?/br>
“好吧，其實我也不太敢。你那位，脾氣好大的。”

姜竣笑了笑，中午船開到小島上，大家吃了一頓海鮮，看了表演。兩人依舊各忙各的，不說話。中途姜竣消失了一會，又回到船上?；裘舴槐緯驗闅鈩堇涞?，導(dǎo)致也沒人敢上前搭話。書看倦了，合在臉上，藍(lán)天白云，海風(fēng)徐徐，船一晃一晃，思緒也漸漸飛遠(yuǎn)。正要睡著的時候，外面的人忽然喊起來：“哎呀，那是什么?。　?/br>
“是飛機！”

“還有個氣球呢，好浪漫！”

“是誰在玩航拍機?。俊?/br>
霍敏煩不勝煩，女孩子們還在叫著：“哎呀，下來了！沖著我們來了！”

“這是誰在告白啊，我靠！想出這么浪漫的點子?！?/br>
一行人出來工作，早已暗自曖昧，成了好幾對。大家窸窸窣窣地八卦著，不知道是哪個姑娘中了彩頭?；裘魪臅撓驴戳艘谎?，只見到航拍機上掛了個粉色氣球，墜著一個小卡片，搖搖晃晃地俯沖下來，在眾人的上空盤旋。

他百無聊賴地瞥了一眼，就要合上書再睡。

那航拍機竟然對準(zhǔn)他飛下來了，眾人大嘩！

他拿下書起身，目光銳利了掃了一圈，沒看到姜竣的影子。抬頭對著那航拍機，皺眉思索。四下都是起哄叫喊：“霍總！霍總！”

那航拍機后退幾步，又勇敢地?fù)u搖晃晃飛來，嗡嗡的蜜蜂一般，一直俯低，一直俯低，低到他可以隨手可得。要控制到如此精準(zhǔn)的位置，cao控者所費心思可見一斑。

眾人情緒激昂，一個勁慫恿：“快拆開來看看是誰膽大包天敢向我們霍總表白！”

“您不拆，我們就幫您拆了??！”

霍敏禁不住起哄，拿了卡片，卡片也是粉紅色的，滿滿地寫了不少字，寫不完字了，里面還塞了張紙巾，笨拙地洇染了又劃去，別別扭扭地寫著：敏敏，對不起，你別生氣了……

霍敏只掃了一眼，臉色變沉了下去，當(dāng)即丟到了海里。

眾人齊聲大呼。

卡片飄飄蕩蕩，又被海水淹沒，很快被甩在后面。姜竣望著遠(yuǎn)處的影子，只是白光一閃，收回了航拍機。

晚上聚餐，霍敏和幾個領(lǐng)導(dǎo)談完話，歪在沙發(fā)上玩手機。姜竣又坐了過去。

“你怎么不看完卡片的那些話？”

“不想看?！?/br>
“昨晚的短信你看了嗎？”

“看了?！?/br>
“我已經(jīng)和他說清楚了，我和他已經(jīng)沒有聯(lián)系了……”

對面坐下來一個年輕男人，霍敏笑著起身和他握手，相談甚歡。姜竣在旁等著，等那人離去，再要繼續(xù)，霍敏問道：“你要不要做SPA？”

“嗯？”

“我好累了，我要和剛才的哥們?nèi)プ鯯PA。你要一起來嗎？”

姜竣看著他，沒有說話。

霍敏吊起眼梢笑他：“你不來的話，就請你信守承諾，離我遠(yuǎn)點。行嗎？”

姜竣起身走了。

冷戰(zhàn)打到最后，陷入僵持，彼此都很疲憊。在那之后，姜竣果然好幾天都沒露面。大隊人馬從海島上離開，最后連媒體工作人員都走了。霍敏還在處理最后的事宜，公司只留了幾個人善后。到了晚上，原本熱熱鬧鬧的一大堆人驟然變得冷清，剩下幾張桌子，歪七扭八的，還殘留著昨夜歡鬧的景象。再過幾天，又是他的生日。唐明玉打電話要他回家去，是的，他也是很久沒有好好休過假了。只是六月二十二變成一個魔咒，根植在他腦海里，碰都不敢去碰。自己變成第二個姜竣，游游蕩蕩在海邊。月光的沙灘下，白色的細(xì)沙，轉(zhuǎn)而風(fēng)大了起來，烏云遮過月亮去，總有些看不真切。

深夜，他一個人走在洶涌浪潮的海里，水漫過腳邊，一片冰涼。再也沒人sao擾，他卻有些若有所失，總覺得身后還有人跟著似的，回頭一看，那人已經(jīng)不再了。電話不再打來，短信空白一片，隱隱的焦躁又從心底泛上來。他惱恨自己。

狂風(fēng)大作，幾乎要把人掀翻到海里去。天地廣袤一片，四處寂靜無人，只有陰翳的月色，和忽高忽低的海浪，打碎在礁石上。然后，他看到了姜竣。

夜來幽夢忽還鄉(xiāng)，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在一瞬間，忽然明白了這句詩的意思。

他氣得扭身就走，怎么會有這樣的人，細(xì)細(xì)碎碎的，軟的硬的都來的，折磨著他。他都要崩潰了，還來折磨他！姜竣好笑地追上去：“我沒走嘛?！?/br>
“你滾開！”

姜竣抱著他的身軀哄：“我不會走的?！?/br>
霍敏一氣之下把他推到海里去：“你除了這套你還會什么！你不能放過我嗎？放過我！”

把他逼得，逼到絕路上去了。

姜竣被推倒在海水里，海風(fēng)呼嘯，海浪拍打過來，全身濕透。目光濕漉漉地看著他：“敏敏，對不起。從一開始，我就犯了一個大錯?！?/br>
雨點隨著風(fēng)啪嗒啪嗒地落下來，一個雨點砸出一個小水坑，瞬間連成一片，鋪天蓋地落下來。

“我不該拿你當(dāng)成他?！?/br>
“我不想聽這些！”

風(fēng)雨大作，兩人都在吼。姜竣起身抓著他的肩膀：“但事實上，沒有人可以代替另一個人。我們都是與眾不同的。你不是任何人，你就是你。我和他的過去不可重復(fù)，我和你的過去也是唯一的。我是愛過他，甚至兩年前，我還在愛著他，可是這點愛已經(jīng)在彼此這些年的消磨中消耗光了！只是我不知道，我不承認(rèn)而已。我不承認(rèn)，我在欺騙自己，他背叛了過去，我沒有背叛！我以為我還留在原地，就能留下些什么東西。但其實早就沒有了！我們每個人都在長大，我已經(jīng)不是我，過去已經(jīng)成為過去。我卻不想面對現(xiàn)實，沒有勇氣和過去告別。敏敏，你明白嗎？”

“可是，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還愛著他！”

雨水澆下來，淋得人睜不開眼。

“不對。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已經(jīng)漸漸地愛上你了?！?/br>
“你還說謊！那天我過生日的時候，你有沒有跑去找他？你有沒有扔下我，跑去找他？”

姜竣一時愣住，霍敏狠狠推開他。

“你要給我一點時間，一個認(rèn)清自己的過程?！?/br>
“兩個月夠不夠？我都答應(yīng)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