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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清干系,別牽累了三爺?!?/br>傅玉聲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自作主張,他忍了忍,才說:“她也是個可憐人,要不是實在受不了,她能離婚嗎?我都不敢得罪遲家,難道她就不怕嗎?你怎么狠得下心同她說那些話?”第305章孟青一聲不吭,也不抬頭看他。傅玉聲見他這樣默不作聲,知道他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這幾年兩個人在一起,每次為了什么爭吵起來,他總這樣把事情悶著不講,然后隔天裝作什么事情也沒有的樣子來哄他。傅玉聲焦躁起來,質(zhì)問他道,“我知道你不高興。我去見了她一次,你回來就跟我生悶氣,以為我不知道嗎?”孟青猛地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紅通通的,“三爺知道我不高興,不也還是去了嗎?”傅玉聲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又氣他這樣的理直氣壯,問他道:“好歹她總算是我往日里的一個朋友。她被遲家逼到這樣的地步,連尋死的念頭都有了,我去瞧一瞧他,你就那么的不高興嗎?”孟青沒說話,但看他倔強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極了。傅玉聲看他這樣不通情理,說著說著就愈發(fā)的生氣,“她可憐成那個樣子,又沒什么依靠,我難道就不能去看她嗎?你不去同她說那些話,她怎么會想到登報說要出家?遲驪山看了這則啟事,能不惱羞成怒嗎?”孟青攥緊了拳頭,然后又一點點的松開,臉色鐵青的應(yīng)道,“對,是我逼她的。三爺怪我,我也無話可說!”傅玉聲心里的確是這樣想的,也有幾分怪他,可見他這樣說話,就不免動了真怒,“怎么不怪你!你不知道姓遲的是什么性子嗎?她這次被遲家抓回去,你以為她還能好過嗎!”孟青猛地站了起來,怒聲道:“我怎么不知道姓遲的是什么人!三爺,先顧好你自己吧,人家都搜上門了,你還惦記著他的女人,你不要命了嗎?我知道你憐香惜玉,可眼下還是收收心,保命要緊!”傅玉聲不料會被他這樣訓(xùn)斥,氣得發(fā)抖,說:“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孟青臉色發(fā)白,好像被人摑了一掌,“我說的話不對嗎?我明白,三爺嫌我窩囊,嫌我不是條好漢,可我得罪不起遲家,我也不敢得罪!”傅玉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孟阿生,你怎么會說出這種話來!你自己聽一聽,像人話嗎!”孟青大約也是氣急了,說:“三爺當(dāng)初在牢里還沒吃夠苦頭嗎!非要為了她得罪遲家?就算我沒跟她說那些話,三爺還打算怎么護(hù)著她,難不成要娶她進(jìn)門?”這原本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模模糊糊的還不曾成形。孟青一語道破,反而讓他拿定了主意。去杜美路不難,難得是如何開口。事到如今,除了這個荒唐的由頭,還有什么別的法子能一并救她出來呢?他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說道,“對,我就是要娶她!”孟青整個人都僵在那里,看他片刻,突然頭也不回的走了。傅玉聲見他這樣,急怒攻心,大聲的喝道,“孟阿生!”孟青站在門口,看都不看他,沉聲的說:“那我恭喜三爺?!?/br>這一句話實在刺耳不已,傅玉聲不料吵到最后,竟然只有這句話收場,他怒氣未平,什么也不想再說,閉起了眼,送客道:“那你走吧!”隔天去杜公館時,孟青偏偏也在,只是坐在一旁,一雙眼睛并不看他。前些日子那場美人相片的風(fēng)波,全上海都傳得紛紛揚揚,說他癡戀楊秋心數(shù)年,哪里還有什么人不知道的?他來相求,杜氏也不覺著驚奇,聽他說到遲氏大肆追求白雪艷,楊秋心為之絕望,因而提出離婚,還因心灰意冷而有自殺之舉時,就派人把遲驪山請了過來。細(xì)細(xì)的問過遲驪山之后,杜氏便替他們兩人做了主,說,“這件事是驪山做得不好。你既然不喜歡楊小姐了,玉聲追求她,你就應(yīng)當(dāng)有君子之風(fēng),能夠成人之美才好?!庇滞涤衤曊f:“驪山這幾年忙著銀行的事情,冷落了楊小姐,她說要出家的話,怕也是一時糊涂,不能當(dāng)真。聽說她身體不好,尚在休養(yǎng)之中,不如等她養(yǎng)好身體,神智清明之后,再做決斷?!?/br>杜氏講話斯條慢理,不急不緩,這一番話說出來,誰都反駁不能,這一場公案,就這樣斷下了。遲驪山當(dāng)初要娶楊秋心,遲英梓就并不贊同,這時候事情鬧得這樣大,連杜氏也摻了一腳,他大約也怕不好收場,所以就順?biāo)浦?,不再追究了?/br>遲驪山走后,杜氏勸他,“我聽說你這一陣子也忙得厲害,不如先回去南京養(yǎng)一養(yǎng),等過些日子楊小姐的身體好了,我再請她去見你?!?/br>有了杜氏的這句話,他才終于放下了心。正好第二屆全國美術(shù)展覽也是在南京舉辦的,他就索性回去了。這一住就住到了端午,一直都不曾回過上海。第306章杜氏吩咐他去南京,其實是要他避一避遲驪山的風(fēng)頭,這種話也不必說出口,他自然能夠心領(lǐng)神會。他也知道遲氏這尊大佛招惹不起,如果能夠全身而退,在南京住上一年半載又算如何呢?他上海的航運公司早已轉(zhuǎn)手讓給了杜氏,貿(mào)易公司不過是個空殼,雖然還在華豐面粉廠和大達(dá)輪船公司掛著的副經(jīng)理頭銜,其實也不過偶爾開開會罷了。這幾年下來,只有淮南的幾個礦廠才是他的重中之重。照葉瀚文的話,他其實正應(yīng)該安心在南京養(yǎng)一養(yǎng)身體,回不回上海,又有什么要緊?他反問道:“我?guī)讜r說要回上海呢?難道你要趕我走不成?”葉瀚文取笑他,“你還用開口嗎?我只消看你一眼就知道了。你這幾年住慣了摩登的大上海,這時候再回來內(nèi)地,只怕早不習(xí)慣嘍?!?/br>他笑而不語。等這一場風(fēng)波平息,他終究還是要再回上海的。其實端午前,他有大半個月是不在南京的?;茨系V廠籌備著開新井的事,那些日子也正好動工了,所以他就順便過去了一趟。他在礦廠的時候,天氣陰郁潮濕,時常的下雨,總是夜里睡了一覺醒來,還聽到窗外淅淅瀝瀝的落著小雨。他有時候夜里會夢到孟青。他離開上海之前,兩個人還因為旁人大吵了一架。自從孟青回到上海,他們還從未吵得這樣厲害。走的時候也匆忙,他又生著氣,所以連句道別也沒有。說起來,孟青或許連他是那天的火車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