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
是認(rèn)真試了下,略大了些,孟青有些遺憾,說:“只有這兩雙新鞋了?!?/br>傅玉聲并不在意,說,“穿著皮鞋也成。”孟青皺了皺眉頭,想說什么,到底還是忍住了沒說。傅玉聲拿了新褲子和白綢的腰帶換上,原本以為穿著皮鞋會古怪,其實倒也還好。這里房屋狹長,院子都極小,等他換好衣褲出來,孟青已經(jīng)將長衫撩起,扎上腰帶,在院內(nèi)等著了。傅玉聲走下臺階,問他:“不知是要學(xué)什么拳法?”孟青仔細(xì)的打量了他一番,才說:“三爺,今天先不學(xué)拳法,先學(xué)站吧。”傅玉聲哦了一聲,還不及開口發(fā)問,便被他捉住了手腕,說:“三爺,你兩腿分開,半蹲著站?!?/br>傅玉聲沒想到他教起人來這樣雷厲風(fēng)行,心想,不就是扎馬步么,他也見過的。便依著樣子分開雙腿,半曲著膝蓋,站在了院中。孟青皺了一下眉,原本想要抬腿踢他膝蓋,但提起腿后就回過神來,硬生生的收了回來。傅玉聲哪里看得到,只覺得自己站得不錯,還想著會有兩句夸贊,卻不料孟青半蹲下去,一絲不茍的用手掰他的腳和膝蓋,然后站起身來,手上用了點力,往下壓著他的大腿。又教他上半身往下沉,還用手背抵著他的腰,讓他挺直腰,等等等等,總而言之是諸多的要求,似乎對他這個站姿的每一處都極不滿意。傅玉聲方才親口說要學(xué)拳,這才開始學(xué)站,總不好半途而廢,便笑著忍了下來。只是站了沒多久,就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就好像被巨石碾過的一般,雙臂也抬不起來,又過了片刻,臉上的笑意也如雪消冰融,沒了蹤跡,額頭上也滲出一層細(xì)汗來。孟青背著手,站在他身旁看他。這時也快到正午了,怕再有片刻就要用飯,傅玉聲咬著牙,心想,再忍一忍,怎么也到頭了。于是硬撐著,也不開口,只是默不作聲的站著。孟青見他手臂松懈,不由自主的往下垂,就伸手替他抬起,說:“三爺,起初是有些酸麻,但這姿勢是頂頂要緊的,一定要記在骨血里?!?/br>傅玉聲心中懊惱,只恨自己當(dāng)初口太快,說什么要學(xué)拳法的大話。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人根本愛拳如命,說要教他也是當(dāng)真要教,他若想隨意的糊弄過去,怕是不成的。他站了半天的馬步,只覺著渾身酸痛,手腳僵硬,哪里還忍得下去?他倒是有心要甩手走人,只是這樣丟人的事,他說什么也做不出來。孟青一刻不說停,他就只能在此僵持,硬生生的忍著。孟青哪里知道他的忍耐,有時踱到他身后,用刀一樣的手背抵著他的腰說:“三爺,腰板挺直!”然后又轉(zhuǎn)到他面前,打量著他微微發(fā)顫的手臂,皺眉說:“三爺,雙臂伸直!”又用小腿抵著他的腳踝,嚴(yán)厲的說道:“三爺,膝蓋不要吃那么大的力!”傅玉聲聽得火起,犯了倔,竟然也不開口,只是忍著。汗珠止不住的滑落下來,滲到他眼里,蟄得生疼,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他只好瞇起眼睛來。孟青在他面前站住了,聲音很輕的嘆了口氣,說:“三爺,要不你先歇歇吧。”第19章傅玉聲心下一松,只覺得如釋重負(fù)。孟青把毛巾遞給他,說:“三爺平日里怕是不怎么動彈吧?!?/br>傅玉聲覺著他話里有那么一絲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可惜他如今一雙手臂有千斤重,接個毛巾都十分吃力,哪里還說得出甚么硬氣的話?于是勉強笑了笑,說:“讓孟老板見笑了?!?/br>孟青沒想到他居然連手都抬不起來,怔了一下,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來,說:“三爺,你別動,我給你擦。”傅玉聲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說聲不,孟青已經(jīng)扶住了他的肩,囑咐道:“三爺,你閉眼?!备涤衤曘读艘幌?,閉起眼來,只覺得柔軟的毛巾輕輕的在他額頭印了印,又聽孟青說:“三爺,你可別睜眼。”然后用毛巾在他眼角小心的拭過。傅玉聲只覺得兩人離得極近,連他的呼吸也聽得到,心里一動,突然生出一個極荒唐的念頭來,想,這人倒是體貼,也不知在床上是怎樣的?這念頭一起,自己也覺著頗有些無恥,清了清嗓子,說:“讓孟老板看笑話了?!庇謫柕溃澳闶嵌啻箝_始練武的?”孟青仔細(xì)的替他擦了擦鬢角和脖頸,想都不想就說:“三爺別想了,我打小就練武的,三爺你金枝玉葉的,怎么好跟我比?”傅玉聲覺著“金枝玉葉”這幾個字怎么聽都別扭,他又不是戲里的王孫公子,哪里就擔(dān)得起這個形容了呢?睜開了眼,說:“我還以為你來了上海才習(xí)武的,原來是打小就學(xué)了?”孟青正給他擦額角,見他睜眼,便收了手,想了想,才說:“三爺,其實我家里不是南京的?!?/br>傅玉聲嗯了一聲,孟青就笑了一下,說:“三爺先坐一會兒,我給你揉揉吧?!?/br>傅玉聲慢吞吞的拖著兩條腿,好不容易挪到圓凳旁坐下。他如今也不同孟青客氣了,開玩笑道:“有勞孟老板了。我回頭請你去榮金大戲院看打金枝,給孟老板奉茶敬酒?!?/br>孟青站在他身邊,給他按起胳膊來。一雙手很是用了些力氣,從上往下順著血脈一路捏下去,仿佛跌打師傅擦藥酒似得,又同他說:“這樣筋骨才能舒展開?!?/br>傅玉聲原本只是渾身酸痛,如今卻要散架了一般,卻又不好叫出聲,咬著牙說道:“那就有勞孟老板了。”又好奇的問道:“孟老板原本是哪里的人?”傅玉聲還想問他家里如今還有些甚么人,又覺著太過冒昧,便把后面的話忍住了。孟青給他按著,猶豫了一下,才道:“我說了,三爺可別瞧不起我?!备涤衤暺婀炙蚝斡写艘徽f,便正色道:“自古英雄不論出身。孟老板,你說這話,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了?!?/br>孟青笑了一下,手下的力氣不知不覺的輕了幾分,說,“不瞞三爺說,我其實是蘇北人,家里出了事,才逃到南京的?!鳖D了頓,才又說,“我爹當(dāng)年在蘇北也頗有些名氣,叫做紅拳孟三。據(jù)說他出拳又狠又快,一拳就能讓人見紅,所以才有了這個綽號?!?/br>他慢慢的說著,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我爹年輕時爭強好勝,不曾遇著對頭。后來打擂打死了人,原本說好生死由命,哪里想到對家不依不饒,定要一命抵一命。我爹被逼迫不過,答應(yīng)抵命,讓我娘帶我逃到南京避難。”他說了這里,突然靜了好一陣子。傅玉聲沒料到會聽見這么一段過往,心中很是唏噓,也靜默了下來。孟青半天才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