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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花近江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7

分卷閱讀197

    好主意,趁著御劍沒注意,忙忙地就往藥帳去了。

不料這一回一點也沒討到好,綽爾濟首先就大搖其頭,說自己年邁眼花,看不清他們年輕人的意圖,不愿妄自開口勸說;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花白的眉毛跳了一跳,黯然道:“他不在你們將軍面前,只怕日子還好過得多!”

巫木旗吃了一個囫圇的閉門羹,并不氣餒,又向一旁研磨藥粉的桑舌妹子擠擠挨挨:“小姑娘,你的心上人要是走了,你這個少帥夫人就當不成啦!到時候什么風光也沒有,只能每天喂馬、放羊,跪在河邊洗衣裳!你想啊,寒冬臘月,水跟刀子一樣冷,你的手還能要嗎?統(tǒng)統(tǒng)都凍成爛蘿卜啦!”

桑舌畏懼地向旁躲了躲,眼皮還有些浮腫,嘴唇也沒甚么好顏色,卻難能可貴地低聲回了一句:“我……我的手熱,凍不爛?!?/br>
巫木旗一張嘴驚得合了攏來,差一點咬掉舌頭:“這小姑娘好沒道理!小錫爾要是留在軍中,遲早要接我們將軍的帥印。她放著好好的十六軍總領貴婦不當,卻要陪他去喂馬洗衣裳。這不是傻到了她祖……不,她爺爺家嗎?”

屈方寧自遞交退籍奏表,一天閉門不出,將帳內(nèi)拾掇一番,鋪下一張裘衣做包袱皮,金銀玉器一概不取,只撿了幾件麻布粗衣。他的綾羅衣裳大多是御劍賞賜,自然一件也不要,胡亂卷了一團,丟在火中燒了。開箱倒柜之時,床下滾出一只小小木盒,打開一看,都是當年御劍與他下江南時,街邊采買的玩物。那雙虎頭鞋顏色已經(jīng)陳舊,線縫綻開,棉花已經(jīng)漏得所剩無幾,看來實在有些可笑。

他在木盒旁跪坐良久,兩指套上虎頭鞋,做了個追而食之的動作。忽然仿佛燙傷一般,將鞋子盡力往火中一甩,連那木盒一同燒了個尸骨無存。

春日營一眾將士見隊長獨自在帳中打點行裝,砸的砸,燒的燒,顯然是個離鄉(xiāng)背井的模樣,均好奇不已。額爾古幾人圍攏上來,也是詫異萬分。車卞見許多裘皮綢緞都燒得不成模樣,心痛得連連跺足,不顧焚手之患,急忙上前搶出。

烏熊見他包袱之中放了許多遠行之物,湊著他問:“老大,你要出門嗎?”

屈方寧張開腿坐在地上,給火浪熏得發(fā)熱,脫下軍服外衣,隨手往火中一扔:“對?!?/br>
額爾古也吭哧一聲坐到他身邊:“弟弟去哪兒?”

屈方寧木然注視火舌卷過一件密羅白的短上衣,忽然轉過頭來,睫毛閃了一閃:“回小燕山去。古哥同我一起么?”

額爾古喜道:“小燕山?好??!古哥陪你一起回去,給你牽馬兒,摘燕窩?!焙龅囊慌拇笸龋肫鹆水斈旯碥姛龤街型鯇m之事:“不知咱們從前常去的那塊巖壁,現(xiàn)在還在不在?”

烏熊正賊眉鼠眼地搜視地上散落的食籠果盒,聞言連忙大表忠心:“老大,我也要跟你去!我給你……擦皮靴,洗襪子,給你做飯唱歌!”張嘴欲唱,一旁的格坦忙把他悶頭捂住了。

屈方寧側目看著他唔唔掙扎的滑稽模樣,似笑非笑道:“你昔日也是莽古斯城稱王稱霸的硬角色,怎地今日淪落到要替我洗襪子唱歌?我要是走了,這隊長的位子就是你的了。到時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揍誰就揍誰,如何?”

烏熊聽到吃字,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頭卻搖得撥浪鼓一般:“老大,你太看不起我啦!當年從天坑死人堆里爬出來,我就對真神發(fā)了咒怨,這一世要是對老大有半點不敬,教我天誅地滅!咱們同為達慕,可你拉弓射箭、帶兵打仗,無不比我強了百倍。別說我沒這個本事當隊長,就是上頭硬要我當了,兄弟們能服我嗎?實話說了,我這輩子就認你一個老大!要是別人來頂替你,老子頭一個不服他!”

亭名坐在他身邊,兩條猿猴般的手臂摟住自己,手腕扭曲,望之駭人,聽言露齒一笑:“替屈隊長?抄起馬刺頭干他娘!”

旁人哄然大笑,唯有阿木爾黑色煙影般默立人群之后,緊了緊背上一個扁扁包裹。

車卞剛從火中搶出一張燒缺一半的翠羽雀翎披風,噴煙吹火地在那里挽救,滿臉黑灰地嘿嘿兩聲:“弟弟說到哪兒去,大家就到哪兒去。”

此際申時將近,三聲撞鈴清響,軍機處批復已至。屈方寧起身接過,打開看了一眼,便折起來不再看。

額爾古見他神情十分異樣,既不是歡喜憂愁,也不似憤怒傷心,不禁有些擔心,上前探了探他額頭。

屈方寧在他粗厚的手下動了一動,嘴角雖然翹了起來,又哪里是個笑,簡直比哭還難看。

額爾古這幾年聽慣他發(fā)號施令,已不再將他視為昔日挎籃幼童。見了他這個模樣,油然生出一股疼惜,把他幾乎與自己一樣高的肩頭抱過來,重重拍了幾下。

屈方寧干柴般笑了一聲:“古哥又把人當小孩了。”示意他動身去練兵場,推開他鐵塔般的身軀,忽然鬼使神差問了一句:“要是我再也不回這里,古哥會想念我么?”

額爾古遲疑一瞬,堅定道:“不管你去哪里,古哥都陪著你?!逼焉却笮〉氖趾狭艘幌滤哪?,出營陣閱去了。

然而這份愛憐幼弟之情,卻沒能即日付諸現(xiàn)實。

陣閱解散之際,車寶赤親率精兵八百,在練兵場內(nèi)外數(shù)萬雙眼睛注視之下,煞氣騰騰地截住了春日營一行人,舉鞭喝問:“你們,誰是額爾古?”

額爾古還未來得及反應,一旁指指點點的目光已經(jīng)把他完全出賣了。兩名身高膀圓、手如鋼爪的秋蒐親衛(wèi)兵一擁而上,將他從人群中橫拉硬拽出來,重重往地下一摜。額爾古本身已是百里挑一的大力士,這二位手腳卻比他還要粗暴,這么一拉一摜,直摔得他眼冒金星,鼻腔一熱,流出兩行鮮血。

烏熊、車卞一干人見來人如此兇悍,無不恚怒震驚,抽的抽馬鞭,抄的抄石磉,就要上前開打。秋蒐軍人多勢眾,槍戟齊動,將春日營將士隔了開來。一時練兵場外推推搡搡,眼見就是一場惡戰(zhàn)。

鬼軍司務長見人聲喧嘩,急忙趕來,客氣道:“不知車將軍前來,怠慢勿怪。不知這位離火部下階兵士如何得罪了將軍,可否讓屬下先告知御劍將軍?”

車寶赤從鼻孔中哼出一聲,道:“你以為搬出御劍來,我就會怕了?你問問這位下階兵士,他干了什么好事?”

司務長謙恭道:“這個屬下確實不知?!?/br>
車寶赤呸了一口,陰森森道:“諒你也想不到?!碧执騻€響指,向額爾古喝道:“孽畜,你看看這是誰?”

額爾古頭頸受制,勉力抬起頭來,只聞掙扎哭叫聲中,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