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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槍往墻上一擲:“嗯,死不了!”嗆嗆啷啷一陣亂響,侍衛(wèi)長巫木旗雙手高舉著一卷紗布,氣勢恢宏地沖了進來。他一見屈方寧,嘴巴立刻張得圓圓的,贊道:“不愧是小錫爾!剛剛將軍抱你進來,老巫看你凍得死白死白,還以為是一具冰尸!誰知一轉眼間,就又活蹦亂跳起來。嘿,讓我從哪里偷三百個?”他不知道屈方寧的姓名,便隨口在他頭上安插個名稱。屈方寧掙扎起來,便要躬身道謝。巫木旗忙將他按住,道:“睡好睡好,將軍救活你不容易,別又給我弄死了!”他嘴里扯淡,手上可一點不慢。一手輕車熟路裹著紗布,一手便替屈方寧擦著胸口的油膏。見他滿眼疑惑,笑瞇瞇地說:“這是燙傷藥。將軍說,你胸口那把甚么寒是天下間至陰至寒的物事,遇水成冰,寒氣襲入人體,不死也要落個殘廢。我們將軍手里這把‘流火’,卻是至陽至熱之質。這么往你心口一橫,兩相抵消,你這條小命才算救回來了!怎么那么巧,將軍剛好就找到你了?這是什么樣的運氣?……我上哪兒去偷三百個?”說話間一卷紗布堪堪已經用盡,立刻又飛奔出去了。御劍向屈方寧道:“你別聽他胡扯?!币娝仙愍q自赤裸,便脫了外衣替他披上。這外衣既大且沉,屈方寧一穿上身,頓時被裹得嚴嚴實實,鼻腔一酸,打了幾個噴嚏。御劍看定他,忽道:“昭云兒是何時將你放在那里的?”屈方寧全身突然一寒,抬頭迎上他的目光。那銀色面具之下,冷冷的毫無生氣。肩上的外衣,猶自傳來他體溫的暖意。屈方寧整個背部,已被冷汗?jié)裢浮?/br>第6章采青這面具打造得十分精致,冷冰冰的銀光從額頭流曳到頜角,只露出一張堅毅的嘴唇。屈方寧回望那雙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忽然嘴角微微翹起。“放了很久了。我都聽到啦!王后想家了,是不是?”御劍眼中微光一動:“嗯?”屈方寧道:“王后說那只鶴,離開了故鄉(xiāng),便不肯吃魚喝水,所以想請將軍把它帶回去。其實她說的不是鶴,而是自己罷?她原本是千葉族人,嫁到這么遙遠的地方,當然有些不樂意。偶爾想一想家,也是難免的。其實其藍有水有霧有鮮魚,除了路難走了些,比千葉一點兒也不差。在這兒有什么不好呢?我家伯伯也一樣,總喜歡念叨說錫爾的燕窩再也吃不到啦,錫爾的炭火比什么都暖和啦,別人聽了,還不知錫爾是多么溫暖可愛的地方呢。因為我伯伯是個小小的奴隸,所以這種話可以隨便說。但王后就不能夠了。她是大國之后,又是首席巫師,要是天天都念叨著千葉,別人不就以為其藍虧待她了嗎?那我們跟其藍不就要打仗啦?……將軍,其藍沒真的虧待王后罷?”御劍注視著他仰起的臉,唇角一動:“他們不會,也不敢。”屈方寧塌下雙肩:“那就好。王后這樣年輕美貌,在咱們千葉肯定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嫁給其藍這個大王,實在是一朵鮮花……”咳了兩聲,以示句尾之意。御劍微微一笑,道:“商樂王是我們的大貴人,不可亂說?!蹦抗鈴乃樕弦崎_,轉向門口。屈方寧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只見他仰頭望著高空,緩緩道:“甚么故土之思,離鄉(xiāng)之苦,盡是教人軟弱的感情。要將身常在家國之中,雙足永遠不離故土,那有何難?只要天下大統(tǒng),萬國合一,便再也沒有故國異邦之分。到時縱馬遙望,太陽每一道金光照到的地方,都是我的故鄉(xiāng)!”屈方寧全身大顫,緊緊抓住了那件外衣。忽聽御劍道:“有人來接你了。”果不多時,一架輪椅急急闖入,小亭郁一見他,震驚心痛憤怒,輪椅砰地一聲,撞在床旁。他顫聲道:“方寧,誰把你傷成這樣?”屈方寧嘴唇一動,搖了搖頭。卻聽御劍向門外一人森然道:“你進來!”來人粉妝玉琢,卻是昭云兒。她一進門,見到屈方寧躺在床上,心中暗暗吃驚,又不禁惱怒:“那群廢物!還說那地方偏僻,這么一轉身的工夫,這小子就給人發(fā)現(xiàn)了!”她所關心者只在屈方寧有沒有受盡折磨而死,其他是一概不在乎的。正小臉一抬,想跟御劍轉述這賤奴的幾句大膽言語,忽聽御劍漠然道:“閉嘴!”她十分委屈,心想:“我還什么都沒說呢!”御劍向屈方寧一指,道:“給他道歉,照顧他到傷愈為止!”昭云兒難以置信,眼睛張得圓圓的,高聲道:“我……”小亭郁陡然截口道:“不必了!”他性子最是溫柔客氣,如此粗暴地打斷別人說話,那是人生中絕無僅有之事。屈方寧連忙欠了欠身子,示意自己平安無事。這個謊言并沒有騙到小亭郁,他仍冷冷道:“郡主金嬌玉貴的,他一個奴隸,哪里受得起?一條鞭子,已把他弄得半死不活。再照顧幾天,還有命在嗎?”昭云兒跳腳大怒道:“你敢對我……”御劍厲聲喝道:“道歉!”昭云兒見他疾言厲色,顯然已動了真怒。她平日最敬畏這個叔叔,但讓她向屈方寧開口道歉,如何能夠?只見她滿目怒火,狠狠盯了一眼屈方寧,突然眼圈一紅,鞭梢一甩,向外疾奔而去。只聽門外賀真訝道:“郡主,你去哪兒?”昭云兒腳步不停,片刻便已走遠。旋即賀真進門,一眼看到屈方寧蒼白如紙的臉,不禁怔在原地。御劍微喟道:“她自幼驕縱任性,城中無人管教,一至于此。我這個叔叔,可說當得極不負責?!?/br>賀真道:“將軍切莫這么說??ぶ髂昙o還小,過得兩年便好了。”迎上屈方寧,道:“方寧兄弟,你的傷不礙么?走得動么?”屈方寧點一點頭,便起身下地。只是腳步虛浮,一觸到地面,便踉蹌了一下。小亭郁忙舉臂扶住,讓他靠在輪椅扶手上。賀真將手縮回,道:“我送你們回使館罷!”小亭郁勉強攬著屈方寧的腰,將他大半身子的重量放在自己肩上,冷冷道:“我自會帶他回去,多謝賀葉護關懷。”賀真在他心中,早就是昭云兒的幫兇,此刻正在氣頭上,自然也說不出甚么客氣話。賀真頓了一頓,才道:“那也好?!币娪鶆δ羌庖绿^寬大,屈方寧穿得極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