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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亭郁這才看向適才出手相救之人,只見他一襲黑衣,身材極高,臉上戴著一張猙獰的鬼面具,看不見面容。他震驚之下,連見禮都忘了,心中只想:“御劍將軍為什么會在這里?”御劍天荒如同未聞,環(huán)顧庭中,向賀真道:“昭云兒又惹了什么事?”小亭郁這才恍然:“原來她是御劍將軍的侄女昭云郡主,怪不得脾氣如此嬌縱?!?/br>昭云郡主搶道:“天叔,那個人把你送我的鞭子弄斷了,我……我氣不過……”御劍天荒漠然道:“我沒問你?!?/br>昭云兒不敢再說,兩只大大的眼睛乞求地看著賀真。賀真瞥了屈方寧一眼,微微一笑,道:“如將軍所見,郡主跟人起了些爭執(zhí),我嘛……只是跟他們開了個玩笑?!?/br>小亭郁聽他說得輕描淡寫,心中火起,忍不住道:“賀葉護這個玩笑,開得可不小啊?!?/br>昭云兒插口道:“你們還要捉我當女奴呢!”小亭郁聽她顛倒黑白,眉頭蹙起,捧起那白狐道:“是你追這狐貍在先,怎么血口噴人?當女奴這件事,也是你自己說的!”御劍天荒瞧了一眼,向昭云兒道:“你好得很,自己去向蘭后請罪罷。”昭云兒立刻叫道:“我不去!那個老……老……她老是欺負我魚麗jiejie,我……我也要弄壞她最喜歡的東西。”御劍皺眉道:“小孩子胡說八道?!?/br>不再理會她,目光轉(zhuǎn)向了地下的屈方寧。他左肩衣服被賀真挑破,露出一個殷紅的云狀掌記。御劍心中詫異,問道:“你是老屈家的奴隸?”屈方寧忍痛跪道:“是。多謝將軍救命之恩?!?/br>小亭郁怕他責罰,連忙道:“他是我表弟屈林借……借給我的,決計不是私自……逃來?!?/br>御劍點了點頭,并不在意。昭云兒卻忍不住跳起來叫道:“好哇,口口聲聲要當我的主人,結(jié)果自己才是個奴隸!”越想越氣,怒氣沖沖,道:“我的寶貝鞭子,居然被你這個身份比豬狗還卑賤的東西……弄斷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今天的恥辱!”她氣得狠了,說到末尾幾個字,小嘴一扁,哭了出來。屈方寧捂緊心口,面色蒼白,艱難道:“請……請郡主責罰。”御劍見她抽泣不已,不悅道:“哭甚么?天叔再送你一條便是?!?/br>昭云兒哭道:“才不呢!這鞭子是我八歲生日時你送我的,我跟阿初哥哥一人一條。我抱著它睡覺,做夢都會笑出來!現(xiàn)在阿初哥哥沒有了,鞭子也沒有了。你再送我一千一萬條,它也回不來了!”御劍聽她提到“阿初哥哥”,似乎也心軟了,伸手給她擦了擦眼淚。屈方寧喘息道:“小人實不知此物如此珍貴,否則……”一口氣沒上來,放聲大咳。小亭郁忍不住道:“郡主既然如此看重這個禮物,便不該輕易拿它跟人打賭。”御劍收回手,問道:“什么賭?”屈方寧如實說了。昭云兒急道:“天叔,你說這鞭索兒里摻了天蠶絲,尋常利刃也削它不斷。誰知這賤奴……”賀真此時卻已將那柄短劍連鞘拾了起來,道:“郡主,這可不是尋常利刃。”御劍瞥了一眼,道:“賀葉護識得此劍?”賀真笑道:“不敢說有十足把握,只好猜上一猜?!?/br>那短劍薄如秋水,盛夏之中,猶自寒氣凜然。他輕撫劍身,緩緩道:“‘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矣^此劍氣勢蕭然,千載之下猶帶悲決之意,想來應(yīng)是燕丹名劍‘易水寒’。小兄弟,我說得可對?”屈方寧怔怔道:“這把劍不是我的。賀大人說得對不對,我也……不明白?!?/br>賀真笑道:“那真是可惜了。”將短劍與崩落的幾顆寶石包了一包,放在他懷里。小亭郁心中大大地不悅,想:“這個人剛剛還想殺了方寧,現(xiàn)在卻又笑嘻嘻地來跟他說話。臉皮之厚,簡直聞所未聞?!?/br>屈方寧似乎也將適才的生死一線完全忘了,道了聲謝,便要站起。只是胸口疼痛,一時失力,掙扎了幾下,竟沒能站起來。御劍忽道:“昭云兒,還不去扶你主人起來?”這句話一出,庭院中頓時靜悄悄的。昭云兒顫聲道:“天……天叔,你讓我叫他主人?”御劍語氣肅然,道:“自己立下的諾言,怎能反悔?快去!”昭云兒的眼睛剛剛哭過,紅腫還沒消,此刻忍不住又流下淚來。她哭道:“天叔,你從小是最疼我的,我小時候不喜歡穿鞋子,總是光著腳到處跑,扎了許多次也不改。有一天我看到一個小女孩兒,非常驕傲的。她是南朝那個將軍紀伯昭的孫女兒,穿著一雙漂漂亮亮的緞子鞋,我跟你說我想要,你就破了那座城,給我拿了來。你這么愛惜我,現(xiàn)在卻叫我去當……當別人的女奴!”她哭得一張臉都皺了起來,甚么任性刁蠻,一點兒也沒有了。賀真和小亭郁都忍不住要笑,連御劍都似乎晃動了一下。屈方寧五指緊緊扣著扶手,勉強站起,低聲道:“小人可自行起身,不敢偏勞郡主。”昭云兒如蒙大赦,立刻一步也不走了,眼巴巴地看著御劍。賀真笑道:“主人都放過她了,將軍就饒了郡主罷!”小亭郁立刻也道:“將軍,我也要帶他回去了?!?/br>御劍方道:“那就暫且記下?!币晦D(zhuǎn)身,向小亭郁走了過來。小亭郁只覺一陣迫力向自己沉沉壓來,情不自禁地就想后退。卻見他一伸手,提起了那只小狐貍。那狐貍在他寬大的手掌里滾成一團,渾身瑟縮,顯得更小了。御劍道:“我給蘭后送回去。”又詢道:“占星天燈是你改制的么?”小亭郁怔了一怔,道:“是、是我。是不是……有甚么不妥?”他是第一次出使,這改制別國慶典的事情是否符合規(guī)制,也不十分清楚,心中忐忑不已。御劍注視他,道:“不。蘭后和魚麗都夸你能干呢?!?/br>雖看不見他的神情,但面具下那雙眼睛,的確有著贊賞鼓勵之意。小亭郁只覺心中發(fā)熱,聲音也啞了起來,只說了聲“是!”便再也說不出話。御劍又向屈方寧懷中一指,道:“此劍寒氣太重,于你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