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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江洛舟和葉軻跟著林世榮來到了樓上的包間,這個位置看戲臺是最佳位置,桌上還擺著糕點和水果,葉軻和江洛舟入座,戲還沒開始,林世榮就開始張羅著讓小廝們端來茶水伺候兩位少爺。林世榮哈著腰點著頭,與江洛舟打了個招呼以后就退了出去。葉軻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戲臺,端起桌上的茶水,輕輕一抿,繼續(xù)抽著手里還沒抽完的煙,看著江洛舟調笑般,“寅愷,你為了我還真是費心了?!苯逯壅卵坨R,揉了揉眼睛,看著葉軻說道:“你小子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們之間還談什么費心不費心,兄弟知道你在重慶那地方也沒得空聽戲,特地給你預約了這出?!薄肮阋彩嵌?,聽說這唱虞姬的是個角兒啊?!比~軻彈了彈手里香煙上的煙灰,不置可否地笑道,和朋友在一起,他的笑容總是不那么吝嗇,又壞又愛開玩笑。“喲,那不可是嗎,你沒看見那下面的人頭挨得那么緊嗎,都是來看這角兒的,這票你兄弟我老早就預約了,就等這一天了?!?/br>江洛舟話音剛落,戲臺兩邊的鼓點開始響起,這出戲拉開了帷幕。剛出場的并不是虞姬而是唱項羽的一個角兒,此人也是戲院的頂梁柱,唱的小生更是一絕,在芙蓉沒來之前也被各家小姐追捧,聽說還有不少富家少爺想包了這個角兒,只可惜,這風頭,沒刮幾天,就全被那芙蓉搶了去。沒看到芙蓉上場,兩位爺都興致缺缺,一樓大堂里坐的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可都在等待著芙蓉的出場。只見一頂插如意冠,著圓領明黃色上衣上披珠串改良云肩,穿白色繡馬面的羅裙,外披黃色繡花披風,腳蹬彩鞋的女子踩著鼓點的小碎步圍舞臺一周,亮相了!那眼神和身段讓人看了欲罷不能,那人在戲臺之上的光芒,耀眼奪目。葉軻也不由自主地把眼光放在了那虞姬的身上,慢慢地打量他,葉軻看到了那芙蓉的臉。葉軻為之一振,他險些站起身奪門而出,沖上戲臺,緊緊地把這個人抱在懷里。這張臉,對于他來說,是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仿佛看見了那個人長大了之后的樣子,葉軻的眼光步步不離開他,就好像在看著自己最愛的人的目光一樣,深情專一卻也帶了幾分探究。江洛舟看著芙蓉也入了神,不過很快發(fā)現(xiàn)身邊一向不為這些戲子所動的葉軻也目不轉睛的看著,一下來了興趣,右手在葉軻的眼前打了個響指,擠著眼睛瞧葉軻,“你這二愣子,回魂了,你這雙眼睛恨不得安在人家身上了!”“噓!”葉軻把自己食指放在嘴前,示意江洛舟不要出聲,可目光依舊在芙蓉的身上,似乎無意識般的出聲道,“寅愷,這角兒叫什么?”“你想知道?”江洛舟朝后仰靠在舒適的椅子上,也從自己的西裝褲兜里掏出煙,拿著打火機,把煙放到嘴里,用手遮住火焰,放至唇邊,點燃煙后,將煙放在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輕輕吐出一個煙圈,瞇著眼看著葉軻,此時葉軻也回過頭來看著江洛舟,葉軻認真的眼神看得江洛舟全身不自在,葉軻看著江洛舟,一字一頓,“我想知道?!?/br>“這角兒是從浙江來的,據(jù)說小時候是書香門第來著,后來家道中落被抄家,很小的時候就被賣到戲班子學戲,倔又有脾氣,他師父給他起的藝名,芙蓉,本人的名字叫,趙衍之?!苯逯塾州p輕抽了一口煙,吐出了煙霧,一臉戲謔地看著葉軻說道,“怎么,動心了,想玩戲子了?”葉軻沒答話,只是細細品念著這名字,趙衍之。江洛舟看葉軻不太對勁,立馬從椅子上坐正了身子,看著葉軻,拿自己右手放在額頭上,復又把右手放到葉軻的腦袋上,葉軻一把揮開江洛舟的手,江洛舟看著葉軻笑道,“沒事吧,你今天不太對啊,這才一面,這戲子就把我們葉大少迷得神魂顛倒,五迷三道的,要不,我把林老板喊來,讓戲唱完,人帶上來你看看?”“不用,戲結束,我下去看看?!比~軻一轉眼看著江洛舟,將手里的煙頭按在桌上的煙灰缸里,捻斷,笑著,又轉頭看戲臺上的人。江洛舟沒說什么,只是無奈地笑了笑搖著頭說道,“葉軻啊葉軻,你一回來就又要鬧事了,這可是人家的頭牌,說什么也不能砸人家招牌?!?/br>“怎么,我只是看看,他長得,實在是像極了我一個故人。”葉軻兩手相扣背在頭后,兩條長腿交疊,整個人倚靠在椅子上,下巴微抬,雙眼睥睨著戲臺之下,又斜過眼來,看著江洛舟,“我也沒想要驚動誰,等會兒你跟我一起下樓去后臺?!?/br>“祖宗哎,人家后臺是什么人都能隨便進的嗎。”“你不是認識這兒的老板嗎?!?/br>江洛舟被葉軻堵的說不出話來,點頭說道:“是,是,是,我江某人也是沒服氣過誰,你葉軻頭一個,真是謝謝儂?!?/br>“客氣?!比~軻嘴角一絲笑容上揚,看著江洛舟的樣子,笑容越來越大,“小赤佬?!?/br>“你敢罵我小赤佬,葉軻你想死了!信不信今天就在這里把你辦了!”“這里可不是法租界,而且,你打的過我嗎?哈哈哈?!?/br>葉軻放肆而又開懷的笑聲蕩漾在整個包間里,江洛舟無奈地搖頭,又怒又笑,這鳥人的賤嘴還是一如既往,讓人又愛又恨,不過誰讓他是自己摯友呢,平時損得也不少了,不在乎這點,最佳損友非葉軻莫屬。*戲唱完了,人群漸漸地散開,葉軻和江洛舟還在二樓,他們倆看人漸漸少了,下了樓,葉軻跟著江洛舟輕車熟路地走到后臺門口,這時候,林世榮也從后臺走出來了,陪著笑,攔著江洛舟,“江少,江大少,你也是知道這規(guī)矩的,我們戲院……”江洛舟沒說話,堵著林世榮,葉軻從后面大手一揮,拉開林世榮,流星大步地就往里沖,林世榮在門口喊道:“來人,來人,不能讓人闖進去!江少爺誒??!你這讓我怎么做生意!后臺是禁地??!禁地??!”林世榮又氣又恨,這戲院的打手們此時此刻也不知跑去哪里,后臺的人聽了林世榮一聲叫喚,一下全亂了,只有葉軻淡定自若依舊前進著,周圍的人慌亂地跑來跑去他也全然不顧,他只看見前方一個背影,坐在梳妝臺前,著白色單衣,不知在做些什么,他從背影就能看出來,就是那個人,趙衍之。葉軻走到趙衍之的身后,常年在軍隊里磨礪的充滿厚繭的大手,用力地攥住那還在頭發(fā)上拿釵子的皓腕,一個用力,將趙衍之整個人從梳妝臺前提了起來,將他的臉轉到他的面前,把他抵在了梳妝臺前,此時此刻,剛卸了妝的趙衍之,眉眼間說不出的清秀,一雙眼眸似乎含著秋水,明眸皓齒,膚如凝脂,紅唇微張,實在是個美人。趙衍之看著面前抵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