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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淚逼了回去,又低下來頭看著傅云青。兩個時辰后。“懷秋!懷秋!”懷秋被什么東西晃醒了,他抬頭一看,竟是爹,爹此時此刻全然沒了病態(tài)的神色,反而精神奕奕地看著他,就好像,好像師哥還在時,爹爹那時好兇又好嚴厲,經(jīng)常罰他們,那個時候的爹爹好像永遠不會倒下,可這世界上,有誰會永遠不會倒下呢。懷秋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看著傅云青,傅云青撫摸著懷秋的頭,邊打量懷秋邊笑著,“懷秋,如果以后你長大了,爹不在你身邊了,你要和周達武叔叔好好學,好好上學,按時練字好不好?!?/br>懷秋用力點了點頭,“爹,你的病好啦?”“噓!”傅云青捂住懷秋的嘴,搖了搖頭?!斑@可是秘密,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你答應(yīng)爹爹剛剛的話好嗎?!?/br>“好!那爹爹,你可不可以給我買糖葫蘆吃!”“好,我們懷秋想吃什么我買什么好不好!”“好!爹爹最好了!”說完懷秋的頭靠在了傅云青的胸前,傅云青也緊緊摟住了自己的兒子,并沒有讓懷秋看見他流淚的樣子,他咽了咽喉嚨里的啞,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般說道:“懷秋,在爹懷里睡一會吧,爹知道你累了,爹也累了?!?/br>懷秋還沒答應(yīng)就已經(jīng)在傅云青的面前睡著了,傅云青也好像放下心頭一件大事,又扭頭看了看駕車的周達武,喊道:“達武,你來。”“什么事,大哥。”“以后,懷秋這孩子就……咳咳咳……靠你多幫助他了。這孩子聰明,就是不用功?!?/br>“我自然會幫助他,可,大哥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別問了,我自己知道我自己的身體,達武,拜托了?!?/br>周達武沉默了,眼淚唰一下掉下來,堂堂七尺男兒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淚水如同斷了閘的堤壩,緊緊地握著傅云青的手,用力地點了點頭。1911年冬,傅云青死于顛沛流離的途中,懷秋大病一場,回到了老家的秦鶴亭和陶竹元也退出了梨園行,做起了小本生意。周達武接受了懷秋,并撫養(yǎng)著他,方茹嫁作當?shù)匾淮髴羧思易鲦?。一時原本可以擁有輝煌與燦爛的戲班就這么覆滅了。第11章十年后。軍閥混戰(zhàn),割據(jù)著大半個中國的是軍閥,北洋政府的五色旗在冬日肅殺的風中獵獵作響,就好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劃過。連年戰(zhàn)亂,民不聊生,好多流離失所的百姓們無家可歸,可有的地方,依舊夜夜笙歌,比如上海的外灘,每日燈紅酒綠,最近戲院的生意愈發(fā)的不景氣,都被那些個唱艷詞yin曲的紅玫瑰白牡丹搶去了,直到最近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一個芙蓉倒是搶盡了風頭,這芙蓉聽了名字以為她是一個膚如凝脂,美若天仙的小姐吧,其實不然,他是男兒身,扮了妝的他讓人眼前一亮,那身段兒,那嗓子,那眉眼,真真是俊的很,讓幾個富家公子哥沒日沒夜的捧他的場,再也不去聽什么夜來香,大把大把的鈔票,只為博得那美人兒一笑,芙蓉人如其名,氣質(zhì)出眾,驚才絕艷。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句詩形容他再好不過,沒見過他的人都想一睹芳容,可惜,最近這戲院的生意太火,但凡是有芙蓉的戲票統(tǒng)統(tǒng)在一炷香的功夫售罄,有時即使是芙蓉扮個青衣也是博了個滿堂喝彩,角兒,就是捧出來的。這寶貝搖錢樹怎么能隨便讓一般的凡夫俗子得了去,戲院老板還是有打算的,更何況,芙蓉的賣身契在他手上,這契約寫的可是清清楚楚,他芙蓉,可是只僅憑他林老板一人差遣。今日,林老板也帶著一臉笑容站在戲院門口迎來送往,今日這出戲呢是出名的不能再出名的霸王別姬,三歲孩童都知曉的,看這火熱的場面就知道,這不,又是芙蓉的戲。就在林老板這一愣神功夫進來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看那氣質(zhì)和容貌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少爺。先走上前來的一個男人梳著三七分,戴著一副黑色小圓眼睛,著一套熨帖平整的白西裝,腳踩一雙剛流行起來的有著邊框紋飾的白色皮鞋,左手手指尖捻著兩張戲票,微微低下了頭,露出了他的右眼,挑著眉,痞痞地笑道,“喲,林老板,今兒我戴了個眼鏡,您就不認得我了?”“怎敢怎敢,我林世榮不認得自己也得認得江洛舟江少!”林世榮嚇得一身汗,這二世祖平時來的可不少,不好好伺候能把這戲院拆了,前段時間就因為在夜上海那兒玩的不開心直接帶人砸了場子,實打?qū)嵉募w绔子弟,自己本身就是法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長,家里后臺又硬,在上海,絕對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闊少。“那這位是……”林世榮諂媚地看著另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比身旁玉樹臨風的江洛舟還要再高小半個頭,林世榮并沒有怎么見過,只見他的表情倒是很冷漠,但嘴角卻掛著若有似無的笑,穿著一身黑西裝,雙手插口袋,斜站著,此時他也打量著林世榮,突然從右手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抽出其中一根煙,右手夾著煙,把煙放到嘴上,又很自然地將自己的頭湊近了江洛舟,江洛舟立馬會意似的,從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機,打起了火,順勢將自己拿著打火機的手湊近了他的煙,給他點煙。煙點著時,剛被點燃的煙帶著幾點火星,那男人輕嘬著煙,眼睛微瞇,單單是站在那里,就有說不出的氣場和魅力,他又似看非看地瞥了一眼林世榮,并沒說話,只是抽自己的煙,林世榮看著這個男人也沒說出什么,只是細細打量他的五官,實在沒見過這樣的男人,整個人的氣質(zhì)好似天然帶著三分邪氣,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嘴唇吐著白色的煙霧,五官天生帶著幾分精雕細琢的好看。江洛舟收起了打火機,看著林世榮愣在那兒一動不動,矮下身去,在林世榮的耳邊像是便吹氣變說話似的說道:“這位爺,可是你惹不起的人,你不用知道?!?/br>“好好,兩位大少這里請,這里請?!?/br>江洛舟和那抽煙的男人跟著林世榮上了戲院二樓的包間,這兩張票也是江洛舟提前好幾個月才預定到的,為了給他的摯友,也就是在抽煙的——葉軻,接風洗塵。葉軻是上海灘最顯赫的富二代,自己的父親和哥哥都身居高位,自己卻靠著實力一步步打拼,成為最年輕的上尉,他從皇甫軍校畢業(yè)了兩年后去到重慶做了兩年的少尉,這才被調(diào)回上海來,提為上尉。這幾年他的銷聲匿跡也有很多人都遺忘了這個紈绔子弟,當年因不服管教鬧翻整個上海灘,葉老爺子才把這豎子送去了軍校歷練,江洛舟與葉軻是一塊兒玩到大的,葉軻十五歲來到上海時,桀驁不馴,叛逆又難以相處,可江洛舟卻一見如故,各種死皮賴臉的就要和他玩,結(jié)果玩著玩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