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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bǔ)一下你再鬧?”說著便拿起床邊的腳凳,作勢要砸。第3章三“三爺不要!”彩明連忙撲上去,欲搶下腳凳卻被躲開了。趙姨娘順勢踹了她一腳,然后護(hù)在兒子身前。“不是要找姨娘拼命嗎?我給他補(bǔ)一下,也好叫你師出有名!”賈環(huán)冷笑。“環(huán)哥兒,快把凳子放下!多大個事,犯不著要生要死的?!蓖跷貘P厲聲呵斥。賈環(huán)淡淡瞥了王熙鳳一眼,放下腳凳,姿態(tài)悠閑的落座,三兩下解開頭上布條,露出太陽xue血糊糊一個大洞,還用手指摳了摳,扯落幾縷連著皮rou的發(fā)絲。鮮血順著他側(cè)臉淌入衣領(lǐng),白色褻衣染紅了大片,屋子里飄蕩著nongnong的腥味。仆從們紛紛掩鼻垂頭,不敢多看。瞧那狠摳幾下的動作,旁人都覺一陣劇痛從骨頭縫里滲出來。那傷不在別處,可是人最柔軟的要害太陽xue??!也不知上輩子燒了幾柱高香才大難不死!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王熙鳳也不禁害怕起來。這孩子頂著一個足以致命的傷口笑的如此云淡風(fēng)輕,遺傳至趙姨娘的艷麗五官因染了血而透著一股陰森邪氣,叫人毛骨悚然。“環(huán)兒,快把傷口包上!你不要命了!”趙姨娘驚叫,搶過布條就要給兒子包扎,卻被對方威懾性十足的眼神制止。“的確不是什么大事,不過太陽xue破了個大口子,差點死掉而已,比不得多福,額頭蹭了那么大塊皮?!彼贿呎f,一邊輕柔的捻下嵌在多福皮rou中的一塊碎瓷片,隨手扔在地上。彩明怕的渾身發(fā)抖,卻絲毫不敢出聲,更不敢上前。對自己都能如此狠毒,何談對旁人?“是我錯了?!碑?dāng)大家以為這小兒還會做什么更恐怖的舉動時,他竟無比乖巧地一笑,干脆利落的認(rèn)了。還不等大伙兒松口氣,他又徐徐開口,“若多福不幸去了,我就撞死在門前的石獅子上為他償命!我算是個什么東西?不過奴才生的賤種,怎么能比多福尊貴?往日上學(xué),他騎馬,我拎書袋走著;他寫字,我磨墨;他吃點心,我看著;他坐著喝茶,我立著添水;他沒了銀子只管往我荷包里掏,惹了禍只管往我頭上推,我還得管叫他一聲多福哥。我哪里比得他身份貴重,給他賠命是應(yīng)該的。”屬于賈環(huán)的不甘和怨恨在胸腔翻騰。小小的孩子染了一身血,明明一副快昏倒的樣子,偏還要硬撐,看上去十二萬分的可憐。沒經(jīng)受天長日久的隱忍,哪里會有如此激烈的抗?fàn)帲?/br>杵在門后的賈政聽到這里再也按捺不住,踹開房門怒氣沖沖的吼道,“刁奴!竟敢如此對待主子!死了倒好,不死我亦要掀他一層皮!給我掃出去!仔細(xì)臟了我的地兒!”他最是恪守禮教,雖然不待見這個庶子,可也容不得他被一個奴才欺辱。“抬出去!我們賈府不需要這樣臉大的奴才!”立在賈政身后的王夫人義憤填膺的怒喝。賈環(huán)垂頭,眼里蕩著譏諷的笑意。趙姨娘連忙幫兒子包扎好傷口,跪下謝老爺太太做主。王熙鳳這才回過味來,連忙吩咐人把昏迷不醒的多福抬出去,狠狠瞪了一眼還要開口喊冤的彩明。賈環(huán)不耐煩應(yīng)付賈政和王夫人,躺在趙姨娘懷里裝暈。賈政忙叫人去請大夫,關(guān)照幾句便說有事去了書房,王夫人守了半日也自去了,鬧騰的小院終于安靜下來。趙姨娘沒能力沒根基,在賈府里地位卑賤,連稍有臉面的奴才也多有不及。她的小院看著仆傭成群,但真正忠心的也就從小奶大賈環(huán)的宋嬤嬤和大丫頭小吉祥兒,旁的丫鬟小廝各有來歷。經(jīng)由這些人的口,消息很快傳到賈府主子們耳里。“沒想到這些奴才竟然如此磋磨主子,可惱可恨。罷,掃出去便掃出去,日后休要再進(jìn)府里當(dāng)差?!辟Z母滿臉厭惡的揮手。聽聞賈環(huán)把人砸的頭破血流的時候,她本來十分震怒。賈家對奴才向來寬厚,萬沒有私自打死人的理兒,但多福未死彩明卻拿住趙姨娘索命,且賈環(huán)的控訴字字泣血聲聲含悲,那孤注一擲、萬念俱灰的模樣委實叫人心驚rou跳,可見平日里受了多少罪。到底是賈家的種,卻叫一個奴才糟踐,往日不知道也罷,知道了賈母自然要維護(hù)。彩明披頭散發(fā)的跪在王熙鳳門前,臉上還掛著兩行淚。“你快回去吧,奶奶正給環(huán)三爺重新挑選小廝呢,待會兒還要對賬,沒空搭理你。聽說老太太發(fā)了話了,不準(zhǔn)多福再進(jìn)賈府,能保住一條命已算大幸,你還要怎得?你沒見環(huán)三爺那個樣子,紅白的腦髓都露出來了,人也瘋魔了,若不是平日被多福欺壓狠了,他一個膽小懦弱欺軟怕硬的主兒,如何能做出那等事體?”平兒俯身去拉彩明。聽聞‘環(huán)三爺’三個字,彩明臉上露出深切的仇恨。“你恨他?焉知他不恨你?他是主,你是奴,再恨又能如何?我看環(huán)三爺好似傷了腦子,行事大變。你日后離他遠(yuǎn)著點吧,切莫去招他??炱饋?,你家多福在外邊最是需要人照顧!這是奶奶賞的銀子,給他找個好大夫,什么時候大安了你再回來。”平兒塞了十兩銀子過去。彩明猶豫片刻,重重在門前磕了個頭,說了句‘謝奶奶’便去了。沒人近身,賈環(huán)一覺睡到半夜,起來的時候摸摸紗布,那血rou模糊的創(chuàng)口已愈合了大半,感覺肚子里空乏的厲害,立馬翻身下床,揚(yáng)聲喊道,“來人,我餓了!”等了好幾分鐘沒人回應(yīng),他又喚了兩聲。外廂房一陣響動,還有小丫頭互相推諉之聲,賈環(huán)平靜的面容看著看著扭曲了,才有一名睡眼惺忪的小丫頭掀簾子進(jìn)來,邊打哈欠邊道,“三爺先喝杯茶,鵲兒給您熱粥去了,很快就來。”聞見綠茶清新的香氣,賈環(huán)勉強(qiáng)壓下心頭暴戾,拿起茶杯閉眼深吸,然后小小呷了一口,咂摸著舌尖露出回味無窮的表情。“好茶!”他心滿意足的喟嘆。喝了十幾年黑黃發(fā)臭帶著致命病毒的水,這杯茶簡直堪比瓊漿玉液。嘁,不過一杯陳茶沫子,寶二爺都不惜得拿它漱口!果然是賤種!沒點兒見識!小丫頭翻著白眼腹誹。此時正值深秋,天氣漸冷,她半夜睡得好好地被叫起,心里自然憋了一肚子氣。賈環(huán)平日就沒個主子樣,性格自卑偏愛自賤,所以他身邊的奴才怕他的少,敬他的更少。像這樣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