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6
,“怎么?這竟是一樁無頭案?” “可不就是!”宮婢很快端來馬蹄糕,還另有桓允日常愛吃的蜜餞,解膩的甜湯。他挑著吃了幾顆蜜漬梅子接著道,“此案應當有人在其中使了手段。因為仵作驗尸得出的結論只道是那女子是舊疾突發(fā),不治身亡。高文建糊涂,便未多做查驗,此案迅速了結?!?/br> “可就是這般巧,那喪命的女子藍煙卻是沈蘭庭的舊識,且對他有恩。他雖未明說,可據(jù)我推測應當是其還未回成安伯府時所識之人。這藍煙后來不知怎的與何敬生了男女之情,拋下父母與其私奔,數(shù)年杳無音訊,沈蘭庭與她再見也是陰陽相隔之時。” “春耕那日,我們幾人與何敬的迎親隊伍起了沖突。本來年日已久,沈蘭庭對哄騙藍煙私奔的男子相貌已不甚明晰?;靵y中卻突然發(fā)覺他的手背上有自己幼時咬下的痕跡,這才將兩人聯(lián)系起來?!?/br> “當年沈蘭庭雖小,可因著沒了父親,孤苦伶仃。藍煙虛長其六歲,正值花齡,時常照顧他的生活,便是與何敬私會也少有避著沈蘭庭的時候。因而沈蘭庭才疑竇叢生,何敬甜言蜜語的哄走藍煙,應當也是有幾分情誼在的,可為何她最后反而流落江南成了歌妓?” 桓曄也從這件事中聽出蹊蹺來,且他的嗅覺更為敏銳,反問道,“有預謀?”他放下毛筆,站起來在原地走了兩圈,結合他此前盤查李恪謹?shù)年P系網(wǎng)時得到的某些信息... 他驀地看向桓允,“何敬的妻子原是賤籍,出身揚州妓館,其時是名噪一時的頭牌,從良后未脫離老本行,經(jīng)營著一家歌舞坊,他們私下莫不是做著拐賣婦女的勾當?!” “李恪謹因何敬被殺一事,冷靜全無,甚至不惜自亂陣腳,煽動黨羽竭力撻伐于我。如此氣憤難當,想必是何敬的死給他造成了極大的麻煩,由此看來,若我們關于拐賣的推測成立,他定然也脫不了干系!” 桓允一拍手掌,“阿兄高明!”他接著方才道,“沈蘭庭心思深重,便是時常與我來往也不曾有關于此事的只言片語,是以全憑他自己,勢單力薄下自然也查不出更重要的信息。去歲開封府辦的那無趣至極的花魁比賽,京中名喚‘倚翠樓’的妓館在其中脫穎而出,正是何敬的產(chǎn)業(yè)。眼下我卻懷疑,他為著斂財,是否買通了開封府才搞出這華而不實的陣勢來。” “有心之人總會得到意外的發(fā)現(xiàn)?!?/br> “這何敬在京城高調(diào)行事,加之沈蘭庭又時時關注他的動向?;荣惸菐兹?,他一下學就在倚翠樓附近流連,恰巧認識了一來京城尋親的年青男子。那男子發(fā)現(xiàn)自己失蹤多年、訂了娃娃親的未婚妻竟然出現(xiàn)在倚翠樓,做了妓子的行當,一時不忿沖進倚翠樓理論,卻被打了出來。沈蘭庭趁機將那男子收留,為其租賃了一處小院暫做歇腳處,且還拿了銀錢做日常用。” “沈蘭庭漸漸地也從那男子口中得知,此人家鄉(xiāng)偏遠,數(shù)年前有一段時日,有自稱家道中落,流落他鄉(xiāng)的年青男子出現(xiàn)在他們的村子,三言兩語就哄得村里多數(shù)女子芳心暗許。待那男子離開時,無媒無聘便帶走村子里的一女子。過后被沈蘭庭救助的男子回頭發(fā)現(xiàn),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也不見了蹤影。窮鄉(xiāng)僻壤之地,當?shù)毓賳T為著省事,可不會管誰家死人,誰家有人失蹤這起子擾他清夢的麻煩事?!?/br> “報官無門,又得岳父母的殷殷期盼,這男子踏上了漫漫尋親之路。說來也巧,沈蘭庭與這男子相識不過半月,此人就被發(fā)現(xiàn)赤條條的和另一男子死在倚翠樓的客廂里?!?/br> “因而我猜想,是否沈蘭庭察覺有人對他動了殺心才先下手為強反殺?” 桓允擰眉細細思量,很快又推翻自己的看法,“據(jù)沈蘭庭在公堂上的證詞,他說是因為何敬那幾個狗rou朋友欺辱了他喜歡的女子,又打死其父母才動了殺心,新仇舊恨相加,他想手刃仇人倒也說的過去?!?/br> 他在大理寺看過尸檢記錄,在何敬三人已經(jīng)中毒的情況下,尸身上可查清的外傷就有幾十處,其中有十多處都刀刀斃命,可見其心神震怒之下出手極狠。 “沈蘭庭因為沒有取得實際的證據(jù)便未在公堂上提起此事,以免打草驚蛇。而是前幾日我?guī)Ц得鞒幦ヌ奖O(jiān)時,他私下講明的。阿兄,現(xiàn)下我們可要派人著手暗查?可李恪謹老謀深算,經(jīng)沈蘭庭一事未必不會加大防范。” “眼下確實不是好時機,暫且先按兵不動,待過上些時日他松了警惕再查也不遲?!被笗系?,“若何敬是他們那下作勾當明面上的主事人,他應當會再指派旁人接手,著人盯著就是。” 桓允突然想起桓奕,也不知道他會否知情李恪謹所做的一切? 顯然桓曄也想起這茬,可兄弟倆默契的皆閉口不談。 ...... 進入夏季,雨水漸多。汴梁連下十三日瓢潑大雨,以致黃河決堤,洪水肆虐,裹挾著泥沙沖垮沿岸數(shù)百村莊,災情形勢不容樂觀。 暴雨過后,便是晴天。 這日葉微雨告假未去太學,留在家中著家仆侍女修整府上被沖毀的花草植物,清掃雨水退去后留在亭臺各處的泥沙。 “姑娘,這一叢落葉蘭受多了潮氣,怕是活不了了?!本G蘿仔細查看著擺放在廊檐下的名貴花草后,道。 葉微雨聞言走過去,半蹲著身子,伸手在蘭花的根部翻檢一番。這花兒嬌貴得很,受濕過重根系盡數(shù)腐爛,便是經(jīng)驗老道的花匠也回天乏力。 “可惜了?!彼暤馈?/br> 落葉蘭生長于云貴川地區(qū),從蜀中到杭州,葉微雨都精心伺養(yǎng)著,眼下為著一場連綿大雨毀盡,心下難過不假,可也知曉無甚用處。 “查細一些,旁的花木若有挽回的余地可不要遺漏了?!?/br> 葉微雨返回寢房,見蘇嬤嬤一面整理衣物一面絮絮叨叨道:“前些天的雨下得老天被鑿了洞,漏了似的,也不知這些金貴料子裁做的衣裳躲過了這番折騰不成。” “咱們這等人家為這雨都遭了不少罪,也不知那些災民是如何安頓的?!?/br> “黃河決堤一帶,沿岸的災民數(shù)目甚重,”葉微雨將首飾盒里的首飾都挑出來,也準備拿去院子里在太陽下曬曬,“朝廷自然會撥發(fā)銀兩救濟。爹爹這些時日不就為著這事忙得腳不沾地么?” 蘇嬤嬤笑道:“老爺雖說任職戶部,可也有些時日沒像如今這般忙碌了?!?/br> 葉微雨淺笑不語。 待將不辭院整理規(guī)整,午時已過,將近戌時。 這邊葉微雨將將吃完飯食,外間就有侍女來報,道沂王殿下來了。 因著黃河水患一事,往時幾日才舉行的一次的朝會,這半月來,嘉元帝每日都會召集諸臣聚紫宸殿議事。按說桓允應當是沒機會偷閑的,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