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情書……不過，那時是高一，所以我什么都沒回復(fù)她，算是……拒絕了。”

安寧說完，停了很久都沒有繼續(xù)下去，喬昊有些不安，在他耳邊說了句，“你挺有魅力的。”

聽到他的話，安寧像又回過神來，微微搖了搖頭，“其實我拒絕她……不是因為我們還是中學生……”

“是因為你的病嗎？”喬昊接他的話，想盡量地讓他多說一些什么，因為此刻他有種恐懼，好像他們的談話一停下來，也許男孩就會離開。

安寧再次搖了搖頭，卻沒有繼續(xù)之前的話題，“……住院這么長時間，我有想過如果沒有生病，我會過什么樣的生活，會不會和別人一樣，很努力地學習……然后考上一個好大學……大學里繼續(xù)好好學習，然后考研究生……等我讀出來時應(yīng)該年紀也不小了，我會找個穩(wěn)定的工作吧……工資一般，上班需要看上司臉色……但每個月領(lǐng)了工資都會給爸爸mama買些吃的用的……啊不，會直接把錢都交給他們……”

安寧說著，喘息重了起來。

喬昊很快把氧氣的量調(diào)到了最大，然而，他除了做這個再沒有任何其它辦法，他想叫安寧停下來別再說了，可是他知道，安寧也許再不會有下次說話的機會。

“……然后，爸爸mama可能會催我找個……女朋友，如果我沒有生病……我就……沒了拒絕他們的借口了……”安寧看向喬昊，他的力氣很弱，睜開眼睛也開始顯得吃力，但是此時，他正吃力地看著喬昊。

“為什么要拒絕他們呢？”喬昊心里似乎猜到了什么。

“因為他們一定會希望我……找個好女孩……結(jié)婚，生子，過最正常的日子……但是，我一點也不想這樣……”安寧微微皺起了眉頭，喘氣的聲音又重了起來。

“因為你的病嗎？”喬昊心里難受，他只能無能為力地看著艱難呼吸的男孩。

“不是的……”安寧無奈地笑了起來，“喬醫(yī)生，……我不只是心臟有病……我的心也和別人不一樣呢……”

“并沒有不一樣，”喬昊深深吸了口氣，他說，“你的想法，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br>
“真的嗎？……”安寧的眼睛更亮了，但這一次，閃爍的不是光，而是眼里的濕潤。

“真的，我支持你。”喬昊再次湊近了安寧的耳邊。

安寧胸部劇烈地起伏了幾下，但臉上卻是平靜的微笑，他輕輕嘆息了一聲，聲音已經(jīng)低不可聞，“我的想法，只要你知道就好……”

這一句，喬昊清楚地聽見了。

但是，他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

安寧似乎也說完了所有他想要說的，他又閉上了眼睛，在眼睛合上的那一下，眼角的濕潤凝聚成了一顆淚滑落到枕頭上。

喬昊心里大慟，滿腦子只晃過剛見到這男孩時他的樣子，那時安寧還是個看上去很健康的中學男生，而他是他在這個醫(yī)院的初診醫(yī)生。

“安寧……”喬昊輕輕叫了他一聲，他想到自己那時在門診，也是這么叫了一下這個名字，然后，有個穿著校服的男生從門外走了進來，在看見他這個醫(yī)生時微微有些吃驚，那時他才剛剛當上住院醫(yī)。

而現(xiàn)在，他叫著這個名字，面前的人卻沒有再答應(yīng)他，安寧再次睡了過去。

他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微弱，穿著病號服的身體被蓋在了薄薄的毯子下，他的手如枯樹枝般平放在身體兩邊，上面有成片成片的疤痕，是之前掛水的針孔留下的，而現(xiàn)在，這雙手上什么管子也沒插上了。

“安寧，好好睡吧?！眴剃晃兆×税矊幍氖?，再次在他耳邊說。

第51章第51章

石冬冬醒過來時，視線有些模糊，一時無法看清面前坐著的人。

他微微眨了眨眼睛，那人就已經(jīng)站了起來，跑去叫來了醫(yī)生。

穿著白衣的身影靠近了他的床邊，將他的眼皮拉開，接著又有一道強光照了過來，那個陌生的聲音問他：“你是誰？”

石冬冬不由笑了一下，說了聲：“石……冬冬?！?/br>
只是，說完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發(fā)音竟有些困難，舌頭像打著結(jié)不怎么聽從自己的控制。

好在，他的聽力還行，因為他聽到那醫(yī)生對身邊的人道，“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了，說話可能要過兩天才能利落，這是開顱手術(shù)的正常情況?！?/br>
那人于是連連道謝，似乎送走了醫(yī)生，又坐回了他的身邊。

“陳……致？”石冬冬終于看清些那人的輪廓，叫了一聲。

“是我，”陳致的聲音聽來有些干澀，不過，一如既往地沉穩(wěn)，“還記得發(fā)生了什么嗎？”

“我在……喬昊家，然后……昏倒了。”石冬冬努力地想了想，腦中漸漸浮現(xiàn)出那日沒頂?shù)奶弁春蛦剃蛔詈篌@恐的臉，他一下用手摸向了自己的頭部，卻被陳致?lián)趿讼聛怼?/br>
“別動，你剛動完手術(shù)，腫瘤突然出血了，血塊壓迫了神經(jīng)，造成了你的休克。不過，醫(yī)生已經(jīng)把血塊清除了，放心?！标愔螺p輕把他的手放了下來，語氣平和地安慰他道。

“所以……死不了，是嗎？”石冬冬笑著嘆了口氣。

陳致于是不說話了。

“我睡了……多久？”短暫沉默后，石冬冬又問。

“兩天?！边@一次，陳致的回答很簡短。

石冬冬則索性閉上了眼睛，已經(jīng)睡了兩天了，他卻一點意識也沒有，好像如果不醒過來，那么……其實也就如此而已。

沉重的困倦再次降臨，他的頭歪向了一邊，任由黑暗襲來。

接下來的幾天，石冬冬一直在這樣的睡睡醒醒中沉淪反復(fù)。

有時醒來看見的是蒼白的天花板，有時是玉姨紅著眼睛的臉，有時是陳致，還有幾次他看見了自己的父親。每次醒來，看見的似乎都不是自己希望的，于是他只得閉上眼睛，迷迷糊糊中再賭下次睜開眼睛時可以看見的。

只是，他并不確定自己想見到什么。

直到這天中午，他再次醒來看見的仍是陳致坐在身邊時，他想繼續(xù)睡去，卻再也睡不著。

“你們什么時候把我轉(zhuǎn)來的單人間？”他問陳致，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有力氣用上質(zhì)問的口吻了。

“醫(yī)生說手術(shù)后需要靜養(yǎng)?！标愔缕鹕砣樗箒砹藷崴?。

“明天把我轉(zhuǎn)回去吧，我喜歡以前那個病房?！笔穆曇艉茌p，但語氣卻堅決。

“喬醫(yī)生剛剛來看過你?！标愔聸]有接他的話，卻只是看著他道。

“是嗎……”石冬冬下意識地咬了一下嘴唇，“他……怎么樣了？”

“他很擔心你，來看你的幾次，你都睡著?！?/br>
“他應(yīng)該叫醒我?！笔α诵Α?/br>
事實上，在他這幾天漫長的睡眠里，曾無數(shù)次的夢到喬昊。夢里的喬昊，要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