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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得有些泥濘。路邊的荒草上,還留著些許殘雪。 這是洛瑾來到莫家后,第一次走出這個院子,雖然只是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找了灰堆,將盆子扣了上去,鍋灰飛揚(yáng)。 “喲,這就是二郎家的媳婦兒吧?” 循聲看去,洛瑾見三丈外站著一位婦人,身穿紫棠色碎花襖子,頭上的發(fā)挽成了螺髻,一朵桃粉色絹花突兀的簪在一旁,一張臉比地上的雪都白。此刻正滿臉笑的看著她。 ☆、溫水 大石村統(tǒng)共也就那么點兒大,一家有什么事,不出一個時辰,保準(zhǔn)全村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洛瑾看著向自己走過來的女人,年紀(jì)二十多歲,雙手提這裙子,踩過那片泥濘。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女人的臉上涂著厚厚的粉脂,與漏出的脖子形成對比。 “這是在干活呢?”女人看著灰堆,轉(zhuǎn)而看著洛瑾,“這大冷的天兒,也不在家好好歇歇?”說著,竟是熟稔的拉起洛瑾的手。 洛瑾不習(xí)慣別人碰自己,只小聲道:“我的手上有灰?!?/br> 捏了捏洛瑾的小手,女人笑道,“我叫鳳英,住在村口那家,以后就是鄰居了?!闭f著,雙眼盯著小手,“在家里沒怎么干活吧?這小手養(yǎng)得,軟的跟剛蒸熟的餑餑似的?!?/br> 洛瑾抽回手,叫了聲,“鳳英jiejie?!?/br> 鳳英朝莫家院子瞅了一眼,全村人都知道莫振邦給二兒子買了一個媳婦兒,這事鳳英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前兩日并沒見著人,“meimei是哪里人?” “平縣?!甭彖挥上肫鹆四赣H和弟弟,他們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平縣,離我的老家倒也不遠(yuǎn)?!兵P英想看清洛瑾的模樣,可是亂發(fā)遮著臟兮兮的小臉,實在看不出。 洛瑾嗯了聲,彎腰撿起舊盆,想著趕緊回去,省的張婆子發(fā)火。 “說起來二叔對你們二郎是真好?!兵P英好像是難得找到了一個說話的伴兒,繼續(xù)說著,“供他讀書,現(xiàn)在連媳婦兒也給他娶上了。如果他親生父母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br> 洛瑾從鳳英的話里聽出,莫恩庭不是莫家親生的孩子。也不知道這個鳳英說這些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左右這些不關(guān)她的事,她要想的是怎么還清銀子。 洛瑾的反應(yīng)顯然不在鳳英的意料內(nèi),她有些不死心,“你知道了?” 輕輕地?fù)u了搖頭,洛瑾指著院門,“我還有活,就不陪jiejie了。” 鳳英臉上的笑一僵,隨即連忙點頭,“我正好也有事,你先忙?!?/br> 洛瑾走到門口,正好碰見莫鐘出來,她往旁邊讓了讓。 本來想走的鳳英,看到莫鐘,臉上頓時笑開了,“鐘哥,穿這么好看是要去哪兒?”說著,伸手在莫鐘的衣領(lǐng)上一劃,行為輕浮。 “我說誰在門口,原來是鳳英??!”莫鐘回頭看了看洛瑾,見她并沒有往這邊看,遂咳了咳,“你家掌柜的在不?我有事找他?!?/br> 鳳英白了莫鐘一眼,眼神像把鉤子似得,“去鎮(zhèn)上了?!?/br> “要不,先去你家等著?”莫鐘的手摸了摸嘴,笑道。 “誰管你?”鳳英兀自扭著腰往村口走去,后面的男人兩步就跟了上去。 站在院子里的寧娘目睹了院門口的一切,又看了眼收衣服的洛瑾,心道這姑娘是個有規(guī)矩的。 晚上,莫大郎回來了,帶回了十幾斤白面。一般快到年關(guān)的時候,糧食都會漲價,所以過日子的人家都會提前備下。 剩下的半只兔子被剁碎燉在鍋里。洛瑾坐在灶前燒火,她的頭皮有些癢,算算已經(jīng)幾日沒有清洗了,身上恐怕早已臟的不行。 “嫂子?!甭彖氖种冈诨鸸魃峡壑?。 寧娘往鍋里填了些水,“怎么了?” “我想用些熱水……,我的頭發(fā)臟了?!甭彖緛硐胫约焊鴮幠锷仙脚c兒柴火,可是雪化了之后,柴草應(yīng)該都是濕的。再者,今晚莫恩庭不會回來,方便一些。 “這事兒?”寧娘放下舀子想了想,走進(jìn)里屋,“娘,今兒聽你咳嗽了幾聲,是不是昨晚在東廂屋凍著了?今晚就多燒點兒火,你睡得也舒坦?!?/br> 果然,提起這事兒,張婆子就心理不順,心疼送出去的面,心煩那沒出息的侄兒。坐在炕上嗯了聲。 寧娘從外面抱了幾根粗的木柴進(jìn)來,扔在灶前,“你也該洗洗了。一會兒飯做熟了,把鍋刷干凈,舀上一鍋水,到睡覺時差不多正好熱乎了?!?/br> “謝謝嫂子?!甭彖乐x,不管怎么說,來到莫家后,寧娘對她還是挺好的。 “好好收拾一下自己,讓人看上去也精神不是?”寧娘勸著,這姑娘性子這么軟,二叔那般傲氣的性子,卻不知道兩人到底合不合適。 夜深人靜,小小的大石村隱沒在夜色里。 洛瑾將鍋里的水舀到木桶里,她小心的將筒提出正屋,生怕出一點兒聲音打攪到里屋的人。 一只手握住水桶的提手,莫三郎輕松的提桶往西廂屋送去,放在門口?;厣砜匆娐彖驹谠?,他叫了聲,“二嫂?” 洛瑾忙走過去,“謝謝?!?/br> 莫三郎笑了,“二嫂,你是不是只會說謝謝和嗯?” “???”洛瑾看著兩步外的黑影。 “好了,你快進(jìn)屋吧,水別涼了?!蹦烧f完,就回了東廂屋。 洛瑾彎腰提著水桶,用腳推開屋門。剛進(jìn)去沒多久,外面就被上了鎖。 屋里黑黑的,過了一會兒,洛瑾才適應(yīng),手摩挲著往木盆里倒了些熱水。雙手浸到水里就再也不愿離開,實在是太冷了。 抬手松開頭上的發(fā)髻,洛瑾將一頭青絲浸在水中,黑暗中跪在地上清洗著。 幾日不曾打理,頭發(fā)已經(jīng)打結(jié),一不小心就會扯痛頭皮。身上的襖子不能濕,洛瑾將它脫下放下一旁。沒有手巾,洗完之后也只能脫下里衣擦干頭發(fā),左右那里衣也該洗洗了。 洗頭用了半桶水,洛瑾將木盆里用過的水順著門縫倒了出去,一陣?yán)滹L(fēng)鉆進(jìn)來,她打了個寒顫。 剩下的水就擦了擦身子,最后泡了泡腳,終于驅(qū)散了身上的一些寒氣。 清洗過后,渾身舒爽了不少,洛瑾將里衣洗干凈晾在一旁,收拾了一下,便躺在角落里的木板上睡著了。 多日得勞累加上身上的清爽,洛瑾睡得很沉,只是身子依舊凍得縮成一個球。 洛瑾是聽到院子里的動靜才起來的,天剛蒙蒙亮,估計是莫振邦要出門了。她坐起來,習(xí)慣性的捋了捋自己的頭發(fā),變回了以前的柔軟順滑。 伸手試了試晾在一旁的里衣,經(jīng)過一宿,并沒有干透,實在是這屋里太冷。洛瑾嘆了口氣,今日就只能穿著襖子了。 簡單的挽起了發(fā),并不利索,發(fā)絲依舊蓋住大半張臉。 沒一會兒,寧娘就過來開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