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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他拎著血rou回來孝敬你么?怎么我就不能咬你呢?” 亂拳打在余笑的肚子上,余笑硬生生忍住,一把將嘴里怒罵著的褚年父親推到了地上。 “我再說一遍,以后你們沒有錢能拿,還要斷子絕孫,斷子絕孫,斷子絕孫!” 說完,余笑捂著肚子轉身就往外走去,她一秒都不想在這里呆了,太惡心了,太惡心了。 褚家的聲勢鬧得極大,門外早就聚了人,他們只能空口勸著褚家父子不要吵架,看著門猛地打開,人們看著褚年,猛地安靜下來。 “老錢!攔著褚年!” 屋里傳來的聲音讓人群sao動了一下。 余笑看著這些人,很平靜地說: “我爸在外面有人了,還要跟我媽離婚,我勸他,他又摔桌子又砸東西,還要打死我。” 相比較褚年父親的嘶吼,褚年的態(tài)度真是極有說服力,人們勉強讓開了一條路。 余笑揚長而去。 終于追出來的褚年父母則被人攔了下來。 “老褚啊,你怎么回事兒?這么多年了還沒跟西廠的楊寡婦斷啊?” “老褚家的,你們自己這么多年的事兒都沒鬧清楚,怎么還鬧到孩子面前了,一把年紀了你們何苦呢?” “是啊,老褚這個毛病雖然有,不是一直也沒離婚么,現(xiàn)在眼看孫子都要有了,怎么還鬧起來了?” “不是,我沒有!” “你們別聽他胡說,是我孩子,是我孩子……” 褚家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仿佛每個人都能對褚家夫妻的婚姻說上一堆道理。 站在屋子里扶著椅子勉強站著的褚年已經(jīng)呆住了。 什么叫,“西廠的楊寡婦”? 什么叫,“這么多年的事兒”? 鞋子踩在碎瓷上,褚年茫然地環(huán)顧過分安靜的房間,和過分嘈雜的門口。 他好累,他真的太累了,可他什么都做不了,連暈倒都不能。 “余笑,你告訴我!我兒子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這樣了,你干了什么?你都干了些什么?” 褚年的父親終于追了出去。 褚年的母親回頭看見了自己的“兒媳”,一迭聲的質問直接逼近了褚年的腦仁兒。 離開了曾經(jīng)的“婆家”余笑開著車,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一種自己經(jīng)歷的一切都在崩碎的感覺一直在追逐著她。 終于把車停在道旁,已經(jīng)是不知多久之后了,她掏出手機,想給自己的mama打個電話。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電話聲先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顯示來自國外。 呆了一下,余笑有些木然地接了起來。 “喂,褚年先生你好,我是前幾天拜托池董事長要看你那份項目規(guī)劃思路的人,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擾你了?” 清亮年輕的女聲也不缺厚度,是余笑隱隱覺得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的悅耳聲音。 “沒……沒有。”她說。 隨便說點什么,隨便聊點什么吧,她的心里已經(jīng)徹底空了,能夠找到一點東西去填補她就已經(jīng)覺得滿足了。 “我以前對建筑設計也有點興趣,也看過一些項目,但是,我極少在建筑規(guī)劃里看到這樣針對當?shù)貙嶋H女性需要來做項目的,尤其是,一個做市場的人,所以我才產(chǎn)生了極大的好奇,你在文字介紹中說你是在實地調查的過程中看到了那些人需要,所以你就萌生了想法?!?/br> “對?!?/br> “那能不能請你告訴我,在你看到了人們需要的那個瞬間,你是站在什么立場上呢?” “我……” 想要回答問題的余笑眼中,淚水突然流了下來。 是……不被看見、不被聽見、被自己和別人辜負與虛耗的女人的角度。 她在這個男人身體里之后,才突然發(fā)現(xiàn)的,自己長久所在而不自知的那個角度。 第42章成了火成了水 余笑安靜了很久。 她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皮,眼睛努力地睜大, 淚水從她的兩側眼角流下。 今天, 或者說這些天來她經(jīng)歷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曾經(jīng)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已經(jīng)支離破碎, 她先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過去像個蝸牛一樣逃避, 也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的自己不過是另一只蝸牛罷了。 痛苦不會因為無視而不存在,如果沒有這場“夢”,她母親、褚年母親、東林城中村那些無業(yè)女人……她和她們的處境又什么區(qū)別? 被要求安靜,被要求溫順, 被要求忍受三個家庭里的一切, 同時又被“家中”的所有人踩在腳下。 這些年里她何嘗沒有自以為學識不錯、家教良好?即使當著家庭主婦看著褚年那個醋缸里長大的母親,她也包容著又鄙夷著? 其實呢? 當生活被鮮血淋漓地揭開,一切的痛苦擺上了臺面,她與之對抗的能力也不過是借軀殼而來的,就像踩在碎云上一樣虛浮。 可她沒有后路。 電話對面也一直安靜,對方似乎極為有耐心, 一直等著她說出答案。 這是隔著一個太平洋的靜默。 “對不起,我剛剛想起了別的事情?!庇嘈ψ罱K沒有掛掉電話,在安靜里,她收拾好了心情, 也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并不哽咽。 “嗯?沒事?!彪娫捘沁厒鱽砹艘魂囙须s, 有人用英文說著什么, 女孩兒英文回應了一聲, 接著對她說, “我知道我的問題有些冒昧,或者我們可以先聊點別的?” “不用。”余笑聲音輕輕的,說出了自己可以對人言的答案,“是,站在我母親的立場?!?/br> 電話里聲音比剛剛沉了兩分,女孩兒說: “是個出乎我意料的答案,但是也在情理之中,介意告訴我你母親的職業(yè)嗎?” “她是個中學教物理的老師,執(zhí)教二十多年,現(xiàn)在退休了還被返聘……做事很干練、很可靠,雖然有時候說話會有些著急,可她說的大部分都是對的?!?/br> 是的,大部分是對的,比如讓她好好學習,比如讓她好好工作,比如讓她不要急著嫁給褚年。 “你母親是個很好的人?!?/br> “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