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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沒說錯?!碧K譽繼續(xù)冷笑,“你知道么,當年就算我大哥還在的時候,我爸也是把他排在顧海生后面的。在我爸心里,就只有顧海生這一個大寶貝,連我大哥都排不上號,我這個私生子就更別提?!?/br>布丁覺得,私生子那三個字,真是刺耳,他心里有幾分難過,于是輕聲說:“那算了,你要真不樂意去,那就不去,咱們也不怕誰?!?/br>蘇譽沒出聲,他抱住布丁,慢慢撫摸著他溫熱的肩膀。“我要去的。”他忽然說,“不光我去,你也得去。連豆腐都在那種地方露面了,你不能比他差?!?/br>布丁輕嘆:“我又不會在乎這個……”“可我在乎?!碧K譽抬起眼睛,他的眼神在那一瞬,清澈如少年,“我想讓大家都知道,我對你是認真的?!?/br>布丁的心里,剎那間涌出鮮花盛開般的喜悅。壽宴那天,蘇譽開著車,帶著布丁去了蘇家。在車上,布丁還在回想前一天岳齡那捉黠的神情。“哦?明天去見你公公?好好表現(xiàn)!”布丁差點氣樂:“還沒到那份上呢!瞎說什么?!?/br>小寇在旁邊笑道:“也沒說錯,明天你和豆腐都得露面,布丁,要給咱們獨眼杰克爭光!”豆腐搖搖頭,拉長聲兒道:“爭不了光,這就好比清朝人參加奧運會,能擠進去報個到,就是不得了的事了?!?/br>回想起豆腐這個不倫不類的比喻,布丁越想越好笑,其實,真的像清朝人參加奧運會,因為他們所在的世界,和蘇家的交際圈簡直像兩個宇宙。到了蘇家,客人們已經(jīng)來了不少,管家領著蘇譽往里走,從大門一路進來,不停有人和蘇譽打招呼。布丁跟在他身旁,忽然想,這里才是蘇譽身處的世界,而獨眼杰克,那其實是個本不該存在的地方,他最應該得到的稱呼是“譽少爺”,而不是“蘇經(jīng)理”。蘇譽問起蘇云藩,管家恭敬道:“在花廳,海生少爺陪著呢,還有那位阮先生?!?/br>蘇譽對布丁笑道:“沒想到他們先行了一步。走吧,去看看我爸?!?/br>倆人到了花廳,那是個半溫室的地方,此刻是春季,剔透的玻璃棚下,開滿了姹紫嫣紅的鮮花,尤其牡丹最惹眼,姚黃魏紫一樣不差,像小小的蓬勃花海。進來花廳,布丁一眼就看見,一位鬢發(fā)如雪的老者坐在輪椅上,在他的身邊,豆腐正陪著有說有笑。顧海生也在。蘇譽先走過去,喊了一聲“爸爸”,又轉頭牽過布丁,對蘇云藩說:“他是金鉞。”布丁不由一陣緊張!蘇云藩抬起眼睛,仔細打量著面前的人。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高挑的個頭,穿一身淡雅熨帖的淺灰套裝,容貌生得非常漂亮,美得像一幅絕妙工筆畫,恰恰又站在一叢如霜似玉的白牡丹旁,引得周圍女眷紛紛側目。青年溫文爾雅,禮數(shù)也周全,臉上雖帶著點局促不安,但那雙靈動的眸子,卻像兩汪秋日潭水,沉靜無瀾。是個性格很沉的男人,蘇云藩暗想,極自我,而且頗有主見,不在乎常規(guī),如果有需要,就會做出離經(jīng)叛道之事。……和蘇譽是同類。他有點失望,很明顯,對方并不是個可以幫他拉近父子關系的好幫手,莫如說,一旦父子倆有沖突,這人會干脆利落地站在蘇譽那邊。豆腐趕緊起身笑道:“您瞧,他就是我和您說了好多次的布丁,我最好的朋友?!?/br>布丁慌忙上前問了安。蘇云藩終于點了點頭:“金先生,不必客氣,古嫂,快給客人倒茶?!?/br>從一見面,布丁就直覺感到,今天的這位壽星,不大中意自己,就仿佛他心目中原本另有人選,只不過礙于蘇譽的執(zhí)拗,才不得不放棄了打算。……但這并不等于他支持自己和蘇譽在一起。布丁很失望,他看得懂蘇云藩的那種眼神,挑剔,不悅,覺得自己處處都不合格,比他心里的那個人選差了太多。然而職業(yè)歷練幫他掩飾好了這份失望,他把蘇譽替他挑選的一個綠玉斗奉上,又說了幾句場面話。顧海生在旁笑道:“姐夫,我沒說錯吧?是不是比小墨漂亮?”豆腐一聽,立即假裝生氣道:“咦?今天我們參加的是世界先生選美比賽么?怎么沒人通知我?”蘇云藩大笑,又安慰豆腐說:“不用擔心,今天來的都是又老又難看的老頭,加上我,這一批老東西會把標準線拉得很低的?!?/br>豆腐很認真地擺擺手:“那可不行,您不能算在里面,不然標準線會蹭蹭往上漲!”又把蘇云藩說得大樂。蘇譽從鼻子眼里笑了一聲,他陰陽怪氣道:“布丁,咱們還是去喝茶吧,別打攪人家團聚,讓我爸在這兒享受他的天倫之樂。”他這么一酸,豆腐立時就不安起來,蘇云藩把臉一沉:“狗嘴吐不出象牙!就非得人人都和你一樣,說起話來活活嗆死人,你才高興?!”布丁趕緊笑道:“我們經(jīng)理這是嫉妒了,老爺子您甭生氣,這么久沒見,您也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就讓小墨陪著我四下里轉轉吧,我還是第一次來這兒呢?!?/br>蘇云藩這才緩和了臉色,又笑對豆腐說:“小墨,你陪著金先生到外頭玩,還有,記得把你藏的那一抽屜牛軋?zhí)欠纸o人家吃。”倆人從花廳出來,布丁嘖嘖笑道:“看看,你是‘小墨’,我呢,就是‘金先生’,我這都不敢跟你走一塊兒了。剛才活活是新媳婦見公婆——不對,是見舅媽?!?/br>豆腐知道布丁心里有疙瘩,他也察覺到了蘇云藩對布丁的那份客氣冷淡,相比起自己像孫兒一樣繞膝承歡,布丁卻像個可疑的陌生人,被老爺子拒而遠之,一親一疏,鮮明對比,他不可能覺得高興。于是豆腐就笑道:“少裝神弄鬼,幸虧今天你來了,這種場合最局促,不然我一個人坐在這幫子達官貴人里面,屁股都得長蒺藜?!?/br>布丁故意一伸手:“牛軋?zhí)悄兀俊?/br>豆腐瞪了他一眼:“天天從我的柜子里偷零食,還不夠???”布丁笑道:“我是說,牛軋?zhí)鞘窃趺椿厥???/br>豆腐有些不好意思,他笑道:“就是有一次過來,我有點餓了,把桌上剩的三塊牛軋?zhí)嵌汲粤?,被老爺子瞧見,趕緊叫管家給我買了一箱——害得我牙都蛀了?!?/br>布丁忍笑,輕輕嘆了口氣:“果然是把你當自家人。難怪外頭都拿你當顧夫人看?!?/br>豆腐笑道:“少來。難道經(jīng)理把你當外人了么?”倆人攜手上到二樓,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一面喝著茶,一面看著川流不息來賀壽的客人,絕大多數(shù)他們都不認識,有偶爾幾個,豆腐在瀛海見過,雖然人家一臉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