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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海生幾乎天天過來看望,實在太忙沒法過來,也會打電話問問情況。比起顧海生親自過來,豆腐其實更喜歡他打電話,因為大活人站在面前,豆腐就忍不住會發(fā)窘,說話也變得僵僵的,盡拿套話搪塞,言不由衷。但是電話又不同。他把手機擱在臉頰旁,用手心捧著,身子躺在軟軟的病床上,聽著顧海生溫和的聲音,那感覺,就好像躺在顧海生的身邊,聽他對著自己的耳朵,說一些讓他面紅耳赤的私密的話。哪怕這些所謂“私密”的話,只是顧海生問他醫(yī)院的飯菜好不好吃,要不要他讓廚子老倪做一些送過去。顧海生對他這么用心,讓豆腐覺得,自己并不是替他在不重要的地方擋了兩刀,卻像拿自己的內(nèi)臟給顧海生做了置換手術(shù)——如果換做別的什么人,客氣肯定會客氣,感激也肯定會感激,但決不至于切切關(guān)懷到這個程度。但轉(zhuǎn)念一想,豆腐又有些難過:因為這并不能說明他的特殊,這只能說明顧海生的善良,他對誰都這樣,關(guān)懷備至,噓寒問暖,再加上豆腐是蘇譽的人……顧海生也許只是看在蘇譽的面子上,才這么做。他在病房里忽喜忽憂,一時兒甜蜜一時兒失落,顧海生卻半點都察覺不到,下了班,仍舊會來病房轉(zhuǎn)一圈,甚至會削蘋果給豆腐吃。豆腐住的是貴賓級私人病房,這也是顧海生的意思,病房寬大,還有配套的廚房,有時候馮振川或者顧家的廚子老倪也會過來,做幾個精致的菜給豆腐吃,補身體的煲湯更是連日不斷。病房外面,種滿了綠蔭蔭高大的香樟,翠云如蓋,風一來,像流動漣漣的碧玉,爍爍閃閃,簌簌有聲。顧海生坐在病床前,一邊削蘋果一邊說,蘇譽的父親也知道這件事了,老人家很感激豆腐,還說過兩天要親自來看他。豆腐一聽,嚇著了,蘇譽的父親那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不說別的,讓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坐著輪椅跑來看他這個二十啷當?shù)拿^小子,這他哪里受得起!“可千萬別讓老爺子過來?!倍垢s緊擺手,“我這都快好了,過兩天就出院了……”顧海生笑道:“豆腐你不用害怕,你們經(jīng)理的父親并不是那種愛擺架子的老人,到時候你見一見就知道了?!?/br>豆腐犯愁道:“這可好,還勞動了經(jīng)理他爸……我自己的爸都沒來看過呢。”他這么一說,顧海生吃了一驚!“你爸沒來看過你?!”豆腐尷尬地張了張嘴:“是我不叫他來的,來了見面,心情又不好,何必呢,又不是多重的傷。”顧海生低頭削著蘋果,半晌,他輕輕嘆了口氣:“要是別人,我可能還勸兩句,因為是你,我又覺得沒什么必要勸?!?/br>豆腐聽了這話,心里別有了一番滋味,顧海生這意思,是說他懂他,他和豆腐是自己人。其實只是豆腐的父親沒來,他母親,他兩個哥哥還有嫂子連帶弟弟,包括還沒過門的弟妹都跟了來,把豆腐弄得哭笑不得。這兩年豆腐沒回家,但他沒少給家里寄錢,雖然沒有直接給父母,卻都是通過兩個嫂子的手,悄悄給的。他大哥常年開出租,近來查出腎有問題,豆腐就干脆掏錢給他把那輛出租車買下來,讓他再找兩個人輪班,自己在家養(yǎng)著,只收租子就行。他二哥的女兒想上名校,擇校費那么貴,也是豆腐給侄女掏的錢。包括弟弟念大學,他也在不斷的接濟。所以兄弟們怎么可能不念著豆腐的好?然而這一次,家人到訪卻引得豆腐有些不快,起因在他二嫂身上,原來豆腐二嫂的哥哥,竟然就在瀛海上班。豆腐二嫂的意思是,小叔子舍命救了瀛海的總裁,對方應(yīng)該感恩才是,正好她哥哥在瀛海里做后勤,職務(wù)很低,這要是顧海生能說句話,把她哥哥往上提兩級,那該多好!豆腐聽在耳朵里,心里卻很不痛快。豆腐不是清高絕俗的那種人,正相反,他很會利用人際關(guān)系,包括他侄女上的那所中學,也是他通過熟客,認識了對方一個副校長,這才給家里聯(lián)系上的。要是按照往常,豆腐肯定痛痛快快幫二嫂這個忙了。但是這次,他卻非常不情愿。他不愿意和顧海生提這事兒,仿佛一旦提了,就玷污了他和顧海生之間的感情,就仿佛他是為了圖點什么,才去救的顧海生。他受不了自己這份對顧海生的心意里,摻上一星半點兒的雜質(zhì)。豆腐心里不痛快,顧海生察覺了,他停下削蘋果的手,抬頭看看豆腐:“怎么了?”豆腐慌忙回過神:“沒什么,想起家里一些雜事兒,有點煩?!?/br>顧海生看看他,笑道:“嗯,明白,家里就你最能干,什么事兒都找到你頭上,你還非得幫,不幫人家就說你涼薄,幫了,自己累個半死,用了人情用了錢,一肚子委屈,到頭來家里還說你應(yīng)該的,難道自己親戚的事兒,你能不管么?”豆腐聽他這一席話,大為震驚!“顧先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顧海生忍俊不禁:“我怎么可能猜不出來?看看你從國外帶回來的那些禮物,我就知道你是這種人了。”豆腐心里,微微一動,他忽然問:“顧先生也是這種人么?”顧海生微微一笑,那樣子像是默認,但卻沒吭聲。不知為何,豆腐覺得顧海生那樣子,像地下黨接頭,不能太明顯,但又決不是否定。他們彼此的距離變得更近了,想到這兒,豆腐不由心跳都加快了。“可是現(xiàn)在,顧先生應(yīng)該不用為這些煩惱了?!彼室庹f,“您要辦點兒事,底下人立即就給您辦好了,也不用像我這樣發(fā)愁?!?/br>顧海生一時失笑:“說得我像得了阿拉丁神燈,哪有那么容易?雖然,我在這方面確實不會像你這么多煩惱,倒不是有人幫我辦好。”“那又是因為什么?”顧海生慢慢削著那個蘋果,半晌,才淡淡道:“大部分都是權(quán)錢交易,和做生意沒區(qū)別。能拿親情來要求我的,如今已經(jīng)很少了?!?/br>他這話聽著平淡,里面藏著悲涼,豆腐忽然也難過起來。他怔怔看著顧海生,看他修長漂亮的手指,靈巧地削著那個蘋果,綿延的蘋果皮又薄又細,竟然一點都沒斷,始終套在蘋果上面。這么靈活的雙手,想來,在床上的話……豆腐的臉,騰的紅了!他都在瞎想些什么啊!感覺出他的異樣,顧海生抬頭看看他:“怎么了?”“沒……”豆腐支吾著,往下縮了縮,他是恨不得縮進被子里去!顧海生笑道:“看來真的有事,說吧,也許我能幫忙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