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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是淚的陸唯耀更加悲涼,也更加讓人感同身受。京兆尹低頭看了一遍訴狀,神色充滿驚詫。其一,是因為黎熙這篇訴狀驚才艷絕、文采斐然。可里面的內(nèi)容卻皆是后宅陰私,時間、地點、起因、經(jīng)過、都敘述的十分明白,甚至連當(dāng)時在場之人有誰都交代的極為清楚有章法,只需按著找人核實便可。其二,便是這字。黎熙的字極有特點,看似溫潤雅致,實則傲意凜然,一撇一捺都是欹正相生的風(fēng)骨。最重要的,是和那人偶上的大不相同。那木質(zhì)人偶上的字,多半是仿寫。“大人!”見京兆尹神色有異,陸唯耀連忙喊道:“大人不要被他三言兩語迷惑了心智,這陸云晞本就是個伶俐的。之前剛回府,便把父親哄得團團轉(zhuǎn),如今故技重施,不過是為了自己脫罪。”然而這次,京兆尹并沒有立刻應(yīng)答,反而再次下了命令:“去請王家兩位表少爺,并侯府管家、陸老太君,以及太醫(yī)院元首,一并來堂?!?/br>“不必單獨跑一次太醫(yī)院,我已經(jīng)來了?!本┱滓捯魟偮洌猛飧ズ罡ナw的衙役一起進來了一個人。身穿藏藍色官袍,身邊小童背著藥箱,這是太醫(yī)院院首。“莫大人?!崩栉觞c頭施禮。“二爺客氣?!眰?cè)身避開黎熙的禮,太醫(yī)院院首看向京兆尹的眼神帶了些隱晦的同情。這位同僚也真是眼拙,竟看不出黎熙腰間那玉佩原主是誰。拔了虎須尚且不知,搞不好隨后就要丟了官帽。“陸候死時我就在場,見著仵作打算驗尸,我便也跟著走一趟,京兆尹可莫要覺得我礙事?!?/br>“怎么會,莫大人您客氣。”京兆尹也賠笑:“依您看來,陸候死因為何?”“中毒加上怒火攻心,便救不回來了,和那個什么巫蠱有些關(guān)系又沒有關(guān)系?!碧t(yī)院院首說完,示意仵作繼續(xù)。仵作看了京兆尹一眼,得到首肯之后繼續(xù)解說。通過尸體可知,陸候雖是被氣死,但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的體內(nèi)有慢性毒。原本這種慢性毒積年累月,已經(jīng)溶于骨血,很難檢查出來。但偏偏太醫(yī)院院首也在,多提點了一句讓他額外檢查了心臟,果然發(fā)現(xiàn)了端倪。至于說和巫蠱有關(guān),則是緣著陸候動氣的導(dǎo)火索,便是發(fā)現(xiàn)了寫著繼侯夫人生辰的偶人。“最根究底,陸候死于中毒而非咒術(shù)。”仵作的語氣斬釘截鐵,同時也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陸云晞和陸唯耀,又多補了一句:“另外在侯府的那個繼侯夫人的偶人上,字跡看似和陸解元相同,但是用揭畫之法偽造,并非是陸解元親手所書。至于舉子宴中的那個,也同侯府的如出一轍?!?/br>“還有一事,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仵作皺著眉,看向黎熙的眼神隱隱透著同情,然后在京兆尹的催促下說了一句話。而正是這句話,讓整個府衙大堂的人都無比驚訝……第83章侯門世家打臉私生子男后(28)“陸候從十多年前起,就被絕了子嗣?!?/br>“什么!”仵作的話讓整個大堂一片嘩然。“信口雌黃,胡說八道!我母親肚子里之前還懷著弟弟,你這話豈不是暗示我母親不貞?”陸唯耀也大驚失色,連忙開口反駁道。“她貞不貞和我無關(guān),陸候無法令女子有孕卻是實情!大公子,我干仵作已經(jīng)三十余年,這么點事情還是可以清晰分辨?!彼坪跻虮划?dāng)眾質(zhì)疑不滿,仵作干脆將蓋著陸候尸體的白布掀開,拿出一根銀針,插進陸候的身體。不過幾息,又復(fù)抽了出來,那原本銀色的針尖,卻已經(jīng)變成詭異的紫色。“看見了嗎?這就是陸候中毒的反應(yīng)。這毒雖然少見,但卻有奇效。不僅對房事無礙,還會讓中毒之人更覺龍馬精神。只可惜一點,從沾上的那刻起,便會絕了子嗣。若是不信,我只問你,京都之人皆稱陸候和繼夫人琴瑟和鳴,夫妻恩愛,緣何多年一直無所出?”“這……”陸維耀臉上漲紅一片,根本無法辯駁出口。這仵作也太不著四五,涉及房中之事,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詢問他一個未嫁雙兒?更何況什么中毒,絕了子嗣,這些事情母親并未和他說過,他根本無從準備。況且事到如今,父親無法令母親有孕被仵作當(dāng)眾點明,假孕一事也便無法在宣之于口。可若是順手推舟下去,豈不就變成母親閨譽有礙,背著父親偷了男人?這可如何是好?陸唯耀一時間陷入兩難,開始手忙腳亂,竟不知要說什么才能為自己辯白。可偏這時,那仵作也一根筋,非要給黎熙一并檢查。果不其然,一根銀針下去,得出同樣結(jié)論。黎熙身上也中了和陸候一樣的毒,只是分量不如陸候的多。但黎熙是雙兒,本身便是子嗣艱難,如今又被這個影響,恐怕也基本和傳承無緣。仵作的結(jié)論一出,整個府衙大堂瞬間安靜無聲,良久方有人下意識的小聲感嘆道:“這侯府竟是絕戶了!”仔細想想,可不就是這樣。陸候唯有黎熙一個嫡子,卻偏偏都被下了絕育的藥物。陸候已經(jīng)死了,常此下去,黎熙無子,那侯府一脈的血緣便會被徹底斷絕。此時,又有人突然聯(lián)想起黎熙之前說起的那兩段公案,前后一對,竟是嚴絲合縫。“莫不是那繼室懷了別人的種想要奪了侯府財產(chǎn)?”不知是誰一語將窗戶紙捅破,連帶著也將陸唯耀身上最后一層遮羞布揭開。“有可能!”立刻便有跟著附和的:“剛那解元不是說這大公子是養(yǎng)子,當(dāng)年連親爹死了都沒去祭拜,偏這養(yǎng)父出了事哭得慘烈。”于此同時,黎熙也再次開口,寥寥數(shù)語,又道出一段陳年公案。這段公案,竟是當(dāng)年繼侯夫人如何在孝期向陸候自薦枕席,二人枉顧人倫天理,頻頻廝混。而后又因為被年幼的陸云晞撞破,怕陸云晞嘴不嚴壞了二人大事,強行買通無良道士篡改命格,說他克親克己,有礙天和,連先侯夫人祭期未過,就送去江南老宅。“大人!”黎熙再次一磕到底,然而這次他卻沒有起身,就著這個姿勢慢慢說道:“云晞冤枉……”不知是因為太過悲傷還是說了太多的話,原本清越的聲音帶了些許暗啞。可偏這絲絲縷縷的哽咽,卻好似砂紙直接磨在心尖上,連呼吸都帶著不可言喻的疼痛。靜默,沉寂,府衙大堂中悄無聲息。接二連三的反轉(zhuǎn)已經(jīng)讓京兆尹震驚的說不出話。就連圍觀之人都下意識屏住氣,不發(f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