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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資格參選的也都是包衣上三旗旗下的秀女,包衣籍名義上是皇家的旗奴,口頭上說起來低賤,底子里卻是皇室的親信,咫尺天顏,得皇權(quán)倚重,當(dāng)中不乏立功抬了籍,一朝更換門庭的簪纓世族。 即是宮里的安排,背后的舉動就十分耐人尋味了,見她歪頭靠在盆沿兒上一臉沉思相兒,桂榮索性把話挑明,琢磨了下說:“奴才知道福晉是聰明人,眼下宮里兩位老主子正渴盼著咱們王府里添喜呢,您這個當(dāng)口兒上跟王爺鬧別扭,最容易教人給鉆了漏子,這口風(fēng)要透進(jìn)宮里,您往后也難做人不是?” 湛湛臉上沒有太大的波動,卸下肩,手指剛好能觸到金絲楠木的地磚上,“嬤嬤肯指點我這些,真教我不知道怎么感激您才好,實不相瞞,我跟王爺這回的梁子算是結(jié)大了?!闭f著怏怏嘆一口氣,“書房里現(xiàn)如今是誰在伺候著,您再安排幾個得心應(yīng)手的添補(bǔ)過去,王爺政務(wù)上忙,教她們也替王爺分擔(dān)些心神兒?!?/br> 桂榮聽得云里霧里,跟茯苓面面相覷,不明白倆人怎么剛貼到臉兒就鬧裂了,往后還說過日子嗎! 桂榮絞干她的頭發(fā),又苦口婆心地勸說道,“福晉言重了,夫妻之間哪兒有隔夜的仇,您跟王爺兩人都是直腸子,瞧瞧,一兩句話說不對付,何至于走火擦面子吶?”說著摻她從浴盆中出來,接過茯苓遞過來的綢巾替她批裹上,蹲下身擦著她的腳踝笑道:“依奴才說,您不妨拉個胯,跟王爺示個好兒,這有什么的,調(diào)調(diào)臉兒扭頭即忘的事兒,難道還有人跟您計較當(dāng)初是誰先低的頭不成?” 本來是好心勸解她的話,被桂嬤嬤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出來,怎么聽都暗含著說不清的意味兒,什么叫拉了胯?!她是那種以色侍人,不正經(jīng)的腔調(diào)嗎? 湛湛不接聲兒,心煩意燥地回到正殿,窗外夜色深沉,窗前燈燭混沌,更襯得滿室的紅氣氛壓抑。 作者有話要說: 事兒沒成吶,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地。 我能說前兩天辛苦碼了半天的字,關(guān)閉wps手滑選了個不保存全沒了嗎?! 前天領(lǐng)養(yǎng)了一條拉布拉多,把我折磨得要死要活,今天給學(xué)生上課眼都是腫的,教師資格證面試報名也是無比瑣碎,好啦好啦,牢sao滿腹已盡。 晚安晚安,努力碼字的干活。 ☆、鶴子崢嶸 條案上西洋座鐘的子母針幾近重合, 指向正北,透過燈籠棉地的窗閣看出去, 一盞光暈獨掛, 一人踩著燈影打遠(yuǎn)急匆匆地奔過來,哈腰在門口立定, 門外即刻有丫鬟回話說王府總管太監(jiān)章萊在外求見。 章萊得到殿里通傳,不敢貿(mào)進(jìn),一斂下袍的開裾, 隔著雕花的落地罩,向內(nèi)打一千兒,“奴才章萊子給福晉請安了,福晉您吉祥?!?/br> 和和氣氣的聲氣兒打里頭傳出來,“諳達(dá)進(jìn)來說話。” 章萊應(yīng)聲嗻, 挺腰子收緊白玉鉤的腰封, 拐腳進(jìn)了內(nèi)室, 倉促間一覷,把上首那人的形容瞧了個大概,大眼睫子, 雪凈的皮膚,人是絕頂?shù)拿? 一對兒酒窩子溢出淺淺的笑意。 只一眼, 他不由暗中一嘖,這模樣兒哪個爺們兒能不待見,他們家王爺何等人物, 惱起來丟刀子要人命的話時常在嘴邊兒掛著,如今碰見這位主兒,算是徹底啞火了,把自個兒一個人關(guān)在書房里頭生悶氣,他伺候這么些年,以往從未有過先例兒,這脾性兒他還真是頭一回見! 章萊人到中年,干干瘦瘦的身架兒,積年的資歷傍身,笑起來極有分寸,“福晉頭回進(jìn)咱們王府,可還住得慣?往后有什么指示,您甭跟奴才見外,奴才在王府里跑馳這么些年,可一點都歇不住?!?/br> 太監(jiān)們長年伏身,伏得腰背發(fā)駝,湛湛見不慣有輩分的人沖她呵腰打拱,吩咐茯苓沏了杯茶請他喝,“諳達(dá)辛苦,剛?cè)氪?,外頭還冷,您喝口茶暖暖身子?!?/br> 章萊不承想她這么客氣,想他在王府任勞任怨多年,不曾有人顧念他這份勤苦,下頭認(rèn)得幾個干兒子,雖說也孝敬,終究是阿臾多于真心,忌憚大于實意,噓寒問暖的奉承話滿嘴跑溜兒,從未像今兒這番話暖人的心窩子。 茶盅在手里捂了下,又被他遞了回去,愈發(fā)謙恭地躬下身說:“福晉客氣,您這么可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身子賤,沒得臟了福晉的地界兒?!毙睦镞呥€記掛著書房那頭,為難地笑了下道:“福晉要真是體諒奴才,您不妨上書房去瞧瞧王爺,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好不秧兒地流了趟鼻血,現(xiàn)下府上的太醫(yī)正在為王爺診治,奴才覺得這事兒有必要跟您言語一聲兒。” 料其是來拉和兒勸架的,不防出了斜岔兒,聽聞?wù)\親王身躬不豫,一殿人都不安起來,湛湛心頭狂跳了兩下,下意識往窗外看了一眼。 見她神色惘惘的,再沒大的反應(yīng),桂榮急了,捋捋花白的鬢角,拉勸道:“福晉,都這會兒了,您還不肯消氣兒嗎?王爺是奴才們自小兒扶掖大的,是奴才們的天是奴才們的地,真要病出個好歹,奴才們也活不動了,眼下哪兒是講究面子的時候,再怎么說,您跟王爺是結(jié)發(fā)夫妻,沒有把王爺撂單兒的道理。” 湛湛很矛盾,她壓根兒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心境面對他,在外人眼前裝出一副關(guān)心他的樣子,這樣的感情維系有什么意義? 旁人不清楚底細(xì),都瞧她是心眼兒小不識大局,只有茯苓知道她心里的難處,不過事情演化到這個地步,除了隨遇而安,似乎沒有旁的路子可走。 “姑娘,”她走近壓低聲,悄悄說:“依奴才說,這事兒您還是聽桂嬤嬤一句勸罷,您要是不顧忌王爺?shù)拿孀樱筮€怎么在王府里立足呢?” 是啊,現(xiàn)如今她是寄人籬下,串人家的房檐兒,不低頭瞧人家的臉色過活還能怎么著? 王府的規(guī)格很大,五步一景,十步一廊,夜晚的景色也很別致,殿檐重重,起得都是大脊,一殿一卷,五脊六獸,崢嶸奔走,直跳進(jìn)月亮里去。 穿過一道鶴子門洞,正對著書房門口,廊子下聚著幾位太醫(yī),看清來人俱斂袖行禮,自覺讓出一條道。 瞧見這陣勢,湛湛跟著一幫丫鬟太監(jiān)莫名心慌,書房里燈光豁亮,視野很開闊,布置得濃淡相宜,錯落有致,誠親王寐眼斜倚在梨花大理石大案上,神態(tài)有些疲憊,身旁一位太醫(yī)正探手替他把脈。 門一打開,漏進(jìn)一股風(fēng)把案上顏魯公的法帖吹卷到了地上,湛湛略蹲下身要去撿,被身后一丫鬟搶先攔住了,“福晉身子金貴,還是讓奴才來罷?!?/br> 聽見動靜,誠親王皺了下眉抬起眸,正對上一副熟悉的面孔,眉頭微微鎖著,眼波不定,也許是他的錯覺,看起來似乎是有些擔(dān)心的樣子。 湛湛瞧他看過來,只覺得尷尬異常,四周一雙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