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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匪夷所思之事。他們母子的真實(shí)身份,上輩子的趙世碂也一直不知,哪怕他娘死,也未說出口。因那時他太小,又一直懦弱,他娘不敢說。直到他登基,在外流浪的穆扶才回來,將真相告訴他,他也是臨死前十日才知曉。趙世碂坐在她身邊,看她道:“娘,我也覺得如今很好?!?/br>“陛下喜愛你,你便好好為他辦事。娘從不求你有大成就?!?/br>趙世碂點(diǎn)頭:“我知道?!?/br>“陛下提到你的時候,眼神都是柔和的。娘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喜愛你。也是因?yàn)橄矏勰?,我即便是魏郡王府隱匿在外的妾侍,他也不怪罪,可見他到底有多喜愛你?!眴文镒舆呎f,邊溫柔地歡喜看他。趙世碂被她看得心中也是一暖,他知道,世上只有兩人會這樣看他。他娘,和趙琮。趙琮對他那樣好,他不該為了一個女子就與趙琮那般,他過會兒還是得賠不是去。他反手握住他娘的手,問道:“娘當(dāng)真不與我同去東京嗎?我有宅子,你住在家中,趙從德不會知曉?!?/br>單娘子笑:“我在杭州已住得很習(xí)慣,南方潤得很,養(yǎng)人。虞娘子平日陪我,我們二人說話,這日子過得很寧和,我很知足。”“只是……”單娘子再笑:“別可是了,如你所說,你的上一世里,我早死。也正是因這前車之鑒,我才明白,人生在世,自己痛快才是最重要的。原先你還小時,我還不知你重生而來,我怨得很。怨家人,怨世道,怨自己,怨趙從德與魏郡王府。上一世的我,即便徐側(cè)妃不下手害我,怕也是要早早怨死?!?/br>“娘——”“不必勸我,這一世,娘還能為你做些事,不拖累你,于我已是福氣。現(xiàn)下,陛下喜愛你,你能做你喜愛的事,娘當(dāng)真十分滿足?!?/br>趙世碂聽到他娘的這番話,知道他娘說的皆是心中之言,但他還有疑惑:“娘,你不想回家鄉(xiāng)看一眼?”單娘子笑:“家鄉(xiāng)?”“是,家鄉(xiāng)?!?/br>“何為家鄉(xiāng)?有家人,有家,才能稱為家鄉(xiāng)。如今,我的家鄉(xiāng)在東京,也在杭州。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家鄉(xiāng),有家的地方,更是我的家鄉(xiāng)。”趙世碂聽到這話,便是知道他娘已徹底將往事放下。單娘子溫柔地理了理他的衣袖,說道:“去吧,舟車勞頓,你也疲累,快去歇息?!?/br>趙世碂離開小廳,微低頭往前院走。他心中覺著有些愧對他娘,若不是因他,他娘即便是上輩子,也早有辦法離開郡王府。只是當(dāng)時女子不可單獨(dú)立戶,帶著他,他終究沒有名分。他娘怕他無法好好長大,為了他,他娘才留在魏郡王府。他娘初時雖排斥他的出生,卻到底好好保護(hù)他十多年。只上輩子的他娘,即便心中努力剛強(qiáng),卻終究因被生活打擊,再加之被人所害,早早死去。這一世,因他的重生,他娘與他早早便堅(jiān)強(qiáng)起來。他此時又想到趙琮允許女子立戶的打算,心中倒是又嘆一會氣,若是當(dāng)年他娘遇上這樣一位皇帝,他娘又何苦忍受那些?他娘那般的身份,本不該面對那些齷齪之事。他娘其實(shí)十分想念他,但為了他,從未對他有任何強(qiáng)求,也無需他留在杭州。他不禁想,他呢?真正的家鄉(xiāng)早已不是家鄉(xiāng),如今的家鄉(xiāng)又在何方?正思索著,前方有人小聲叫他:“三郎君。”他抬頭一看,從月亮門后隱出一人來,是他當(dāng)時買回來的三位妾侍之一。他微微皺眉,他早忘了這三人,如今趙琮還在,若是瞧見了定要不高興。他開口就想令她回去。她卻立即低頭道:“郎君,妾身等待多日,總算等得郎君回來。此番過來,是有事想求郎君成全。”說罷,她就跪到地上。趙世碂令她快些說,她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遍,說到后頭已是淚流滿面。其實(shí)是很尋常的事,這位妾侍也是個可憐人,畢竟如今世道,可憐的女子多的是。她是被后娘所賣,如今她有婚約的表哥從邊境回來,打聽到她的事,一路找到杭州,想贖她回家,并娶她。趙世碂心冷,聽罷,心中倒不覺得感動。他只是好奇,為何她的表哥與他分別五年,天各一方,卻還能記得她呢?他問出口。妾侍雖不解他為何要這般問,卻老實(shí)道:“郎君,表哥與妾身幼年一同長大,有少時情分在。”少時情分?少時情分值幾個錢?趙世碂冷笑:“當(dāng)初買你花了三百兩白銀,他可有?”妾侍哭得愈甚。趙世碂依舊沒有生起一分心疼,他的心如他的名。只是塊石頭。妾侍磕頭求道:“郎君,您買我們?nèi)嘶貋?,卻從未碰過我們。妾身今日斗膽有話要說?!?/br>“說。”“妾身曾多次見您看一把刀,您僅看,卻從不舍得用,不知郎君心中是否也有惦念的人?若是郎君有,自也明了心悅之情。妾身與表哥從五歲一同長到十一歲,后因他要出去學(xué)本事,我們二人才分開。雖已分開,表哥卻常寫信于我。直到我被后娘賣到此處,我們二人才斷了聯(lián)系。原本以為此生不過如此,表哥卻回來找妾身。郎君,您能明了這份心意嗎?郎君也有心悅之人,妾身求郎君看在這份上,放妾身走吧?!?/br>趙世碂卻怔愣住,他反問:“看刀與心悅又有何關(guān)系?”“郎君,若不心悅他,為何要日日看他的東西?只因看著他的東西,便能想起他。只因不愿忘記他,才要日日看他的東西。更因壓根忘不了他,才能日日記得看他的東西。郎君,妾身亦如此啊!有他在的地方,妾身才能心安!求郎君成全!”她哭得泣不成聲,趙世碂卻忽然被溫柔的春風(fēng)吹得遍體發(fā)涼。他也已聽不到女子的哭聲。他耳邊是蕭棠的話:若心悅一人,此生眼中便再也看不進(jìn)其他人。若心悅一人,哪怕能遠(yuǎn)遠(yuǎn)看她一眼便也好。若是心悅她,只要她高興,一切都好。若不是她,終生不娶也無妨。還有方才那位妾侍的話:有他在的地方,妾身才能心安!這些話在他耳邊輪番響起。直到許久之后,他才回過神來。他低頭,妾侍依然在哭。他看了片刻,說道:“你走吧,走時安靜些,從后門走,別讓人瞧見,不用你的贖身銀子,官府的文契自會有人去銷。十日之后來府一趟,我讓我娘給你添妝?!?/br>“不,不用郎君這般費(fèi)心!”妾侍驚喜抬頭,立即拒絕。“你若不收,就別再走了?!?/br>“……”妾侍有些迷茫。趙世碂轉(zhuǎn)身要走。妾侍又趕緊道:“妾身祝郎君早日與心悅之人心意相通,愿你們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