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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勝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渾身的血都忽忽地涌到臉上。象是動物本能般地,肌rou繃緊了,警惕地直起脊背。在這里,一些屬于他的隱私的一面,原來根本不是秘密。岳m(xù)ama站起來把客廳的門“砰”地扣上了。只剩下母子倆,她坐下來,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勝,我聽楊大夫說了,你......你恢復記憶了。”岳勝不知該怎么回應,過了一會,僵硬地點點頭。“那你......有什么打算?”岳勝把近況說了,母親的神色卻依然焦慮。他問母親,自己以前有沒有日記什么的,這還是孟良提醒的,母親想了想,出去找了本冊子回來。“不是日記,好像是學習筆記之類的?!?/br>岳勝接過來翻了翻,不得要領,塞進上衣口袋。岳m(xù)ama遲疑了一下才問:“那楊大夫那邊......你們......”,當面詢問兒子的男男家事,讓她難以啟齒。“我們很好?!?/br>岳勝幾乎是沒有聽完就迅速地打斷。他沒察覺自己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捏緊了,不希望被低估的驕傲,激得他死盯著桌子的一角,態(tài)度強硬:“非常好,沒什么改變。你不用擔心。”他心里也是這么想的。我會過得很好。過得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好。“勝,mama不是這個意思?!痹續(xù)ama悲哀地說:“你都想起來了,你怪不怪我?當初是mama/逼你去結婚的......那個時候我不懂,我以為是在為你好......我沒想到你會出事......”多年積累下來的愧疚,似乎一直在等待著這個時刻。再也無法用兒子智力減退為借口來刻意回避了。眼前的岳勝,穿著得體,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社會人士的樣子。從他遭遇車禍起,自己沒期望還能再看到以前的兒子回來。把他托付給一個可靠的人,讓他的后半生有著落,這就是她當年面對現實面對楊興的提議最終妥協(xié)了的初衷。“mama就希望......你能幸福。”岳勝奇怪自己怎么能無動于衷,心里干干的,好像坐在這里的人根本只是個空殼。幸福的字眼太荒曠,也許有些尚算溫情的片斷還在記憶的沙漠里走著,可一回頭,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就瞬間蒸發(fā)了。炙烈的太陽下,四下無人,倒在地上的只有自己干尸一樣的影子。外面的一聲歡呼,打破了屋里的沉默。“AJ,限量版哎!哇塞!”岳勝耳朵后面的筋跳了一下,立刻站起來開門出去,果然弟弟正拿著自己的鞋往腳上套,其他的鞋亂七八糟地擺了一地。“哥,你也太有錢了吧!”興奮的聲音比畫面更讓人激怒,岳勝大步過去,抓住腳就把那穿了一半的鞋強行拽了下來。“你干嗎翻我東西!”動作太猛,扭得弟弟大叫了起來,手捏鞋帶,死不松開,兩個人爭執(zhí)不下。做父母的全出來攔著,卻無法分開地上的兩人?;靵y中,響起了清脆的巴掌聲。岳勝手上一松,不禁倒坐在地上,鞋還緊緊攥著??蘼暫土R聲對他毫無影響,仔細查看了一下,沒壞,手腳麻利地把鞋全收回包里。“我要這個,我就要這個?。。∩洗握f要愛瘋你也不給我買,現在球鞋也不給我,你還打我!不給我,你就給我買新的AJ!!”“我買坨屎給你吃啊!愛瘋!學就不好好上,天天想要這個那個的!敗家子!”當爹的怒目而視,跟在飯桌上判若兩人:“不就是雙球鞋嘛!人家沒說給,你就不許要!”岳勝霍然站起來,掏出新買的手機,把唯一的一條短信也刪了,抽掉卡,放在mama手上。“這個給他吧?!?/br>“勝!”一家三口的表情全定格了,嶄新的愛瘋,細膩的外殼在燈光下閃著溫潤的光澤。岳勝不覺得可惜。他把鞋包緊緊攥在手里,微微彎了彎腰,算跟大家告別:“我走了。”岳m(xù)ama追到門口拽他胳膊:“小勝。”岳勝點點頭:“今天,打攪了。”做客的禮貌,還是楊興逼迫養(yǎng)成的。習慣使然,他沒想到,這客氣的三個字,登時催出了母親的眼淚。刷地一下,兩行線狀液體,把岳勝的心臟小小得燙傷了。母親捂住嘴,無聲的,可橫梗在母子倆之間的隔閡卻依然無從打破。岳勝默默地輕輕擁抱了一下她,那不再年輕的,接近蒼老的容顏。這樣的擁抱,他曾經想過很多次,給一個人,一個能接受自己的,也對自己無條件付出的人。但是,卻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我還會來看你的。”回去的路上,夜風習習。岳勝決定把鞋一雙雙供起來,再也不穿了。他手指上還殘存著刪掉那四個字的觸感,每個字都還停留在指尖,重若千斤,火燒火燎的痛。手機是雷諾陪著去挑的,知道他就這么送掉了,氣得直跳腳。“我說晚上短你,沒反應呢。你弟憑什么呀!又不是你爸!”罵歸罵,還是扔過來自己的淘汰款:“那,你也就配用安卓了。”岳勝拿起來裝卡,一邊滿不在乎:“安卓也不錯啊,我本來就是rou絲?!?/br>“出去你別跟我走一起,丟不起這個人!”岳勝“喂”了一聲。“誰說捧紅他,給我做三個月啥奴隸來著?你現在還沒紅,就嫌棄我,紅了還不定得瑟成什么樣呢。”“知道就好。”雷諾湊過來看他翻小冊子,密密麻麻的公式,古怪的符號,瞪大了眼睛念:“熱力學第二定理。你的?”“恩,以前的?!痹绖偃粲兴迹骸拔乙郧皯撌莻€好學生。對了,你玩歸玩,別耽誤學業(yè)啊。”雷諾羞緬起來:“學習不適合我的,我將來隨便買個什么學歷都行,帶職考研也行,總之,我的路是已經被我爸媽鋪好的,我說了又不算。除非,我紅了?!?/br>岳勝知道雷諾把全部的理想都壓在了這上面,仗著天生一副好皮囊。這一段時間,在自己的刻意爭取下,他已經接了兩個小的平面廣告,雖然不怎么出名,但已足夠充當自我鼓勵的資本。作為業(yè)界內展露頭角的新星,談不上熱和搶手,最關鍵的,V蘭的幾個試探性的短信,讓他自信心爆棚,大起了要在這條路上闖出名堂的雄心壯志。岳勝無法判斷別人的選擇。這世上有無傻多速的捷徑,他不知道。但是,天分和運氣,他是相信的。唯一能叛離父母掌控的途徑就是自立,無論經濟和身心。只是雷諾的逃,跟自己的逃,看起來類似,實質卻天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