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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鳖D了頓,他抬眼瞧了瞧秋笙的神色,見對方點頭認可這才繼續(xù)道,“屬下不才,或許只是危言聳聽,但此時此地、鬼鬼祟祟地撤兵換人,薩滿川木此舉恐怕用意頗深?!?/br>他說完一抬頭,發(fā)覺秋笙正凝神專注地盯著自己,還以為這人有何要事吩咐,一個大禮還沒做下去,就聽秋笙聲音上揚地笑道:“老趙還睡著?”他一愣:“那倒沒,剛剛這頭軍營里有只老母雞打了個呼嚕給他吵醒了,這老頭子嬌氣的很,大半夜一旦醒過就再也睡不著?!?/br>“挺好,讓他給我下碗清湯面去,那老母雞今兒下幾個蛋就往里打幾個,這當猴子爬了半天的樹,可累死我了?!?/br>“…”此人果然死性不改,還是一如既往的大難臨頭照樣樂呵。無可奈何歸無可奈何,到底還是一揮手命人煮面,一面轉頭問道:“秋爺?”秋笙顯然是陷入饑餓之前的冥想,默默思索薩滿接下來該是如何舉動,一時半會懶得開口,只是沖他微微點點頭示意,便重新斂下眉眼。兵家作戰(zhàn)有如棋局珍瓏,只顧著自己一把好棋而棄之對手于不顧不可,過于注重干擾敵軍而使我方被動行事亦不可,這兩者之間須要審慎小心分之論之,最終取一平衡點橫掃千軍萬馬,若是一步有失,便是萬劫不復。薩滿川木并未動換兵打算,是南大營這邊做出不知何種決定而讓他改變了初衷,既然如此,那他們次日夜襲的計劃,對方一定早已知根知底。老趙手腳麻利,等秋笙長久低頭將思路理順完畢,眼前已是一碗熱氣騰騰的素面,零星飄著幾絲那擾了廚子清夢的倒霉母雞的rou沫沫,不出所料地,這致力于用一只雞蛋炒出整個軍營的番茄炒蛋的老趙并沒有給他打荷包蛋。秋笙其實說不上有多餓,只是明白今晚該是睡不成覺,這才墊了墊肚子以便點燈熬夜,一大海碗面條稀里呼嚕地咽了,只覺方才灌進去的那點酒就著糧食熱乎乎地燒起來,起身按住了將領的肩膀:“沉住氣,千萬別輕舉妄動,這幫蠻子精明得很?!?/br>男子很是無語,敢情您老來趟就是為了吃碗面條?然而大爺就是大爺,就是秋笙大晚上沒事干就是來這地兒找樂子,他都得好言好語低聲下氣伺候著。此時正是午夜剛過,除卻守橋的火軍部隊仍然清醒之外,南大營其余將士皆陷入沉睡,所幸?guī)泿ぞ嚯x雞窩還有一段曲曲拐拐的小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韓建華并沒有被那只剛剛升天的老母雞吵醒。不過他顯然并沒有那般好運,這才一翻身,即便是在睡夢之中,仍然敏銳地感受到了帳內(nèi)空氣流動一變,緊接著,雖然萬分不情愿,那不停打架的眼皮到底還是睜開了,右手應激性地去抽刀。秋笙不是第一次夜襲,立刻很有先見之明地把韓建華的長刀一隔,眼睜睜看著睡得五迷三道的三軍統(tǒng)帥撲棱著爪子滿天找刀柄,不知是用了幾分力才忍住了笑,隨手從桌上拿了根白蘿卜交到他手上,只聽破風之聲狠厲傳來,那人竟是將蘿卜上那幾根帶土的長毛戳進了秋笙的鼻孔。秋笙:“…”擊中目標物,韓建華終于清醒過來,秋笙低頭輕咳一聲,將蘿卜從他手里慢慢抽走。韓建華莫名其妙:“我為什么拿著蘿卜?”秋笙:“…大概是最近伙食不好,你沒太吃飽的緣故。”韓建華:“…子瞻,你如今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大不如前,這么個功力,還不如拿個牌子往臉上一糊,上書‘滿嘴放屁’來得痛快直接?!?/br>秋笙無言以對,一面心道:敢情我那點兒本事全都過給阿翛,自己倒是半點沒留下。“大爺眼下沒空兒陪你逗屁,說正事,”秋笙正色道,“薩滿川木放在小橋上的守兵有異動,他們換了一批兵。不僅是在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做事,而且換上來的那些家伙都全副武裝,連他丫臉都看不見?!?/br>“唔,你的意思,是他們已經(jīng)知道咱們明晚夜襲行動?”韓建華皺眉道,“因此特地暗中調(diào)派人馬加強防備?”見秋笙點頭認同,他按按眉心繼續(xù)道,“也是,都是老對手,這點兒小伎倆瞞不過去…如何?子瞻,你不去調(diào)令火軍兵馬另尋應對之策,反而跑來跟我吱歪起來?”秋笙擰眉看了他一眼,一時間也有些不明所以。“我想取消這次行動,既然已經(jīng)被薩滿川木察覺,打伏便失去了突襲的種種好處,與平日里數(shù)場正面對抗又有何區(qū)別?依我看,還是暫且等等,既然薩滿是在等著咱們先動手,就給他來個意料之外按兵不動,兩廂暫先安靜些時日,蓄力找準時機再一教高下?!?/br>他這邊才一開口,韓建華的眉頭便有如兩根麻花似的凝在了一起。此人幾乎是在秋笙甫一張嘴時便有一肚子的問題要脫口而出,壓了半天總算是等到了秋笙說完,想了又想?yún)s又不愿再刨根問底,只是賞了秋笙一個清新脫俗的白眼:“子瞻,你不覺得作為大越一代明君、南大營火軍統(tǒng)帥、糞土當年萬戶侯的秋大爺,你最近很不正常?”秋笙心緒本就亂得很,聽著這么一句無厘頭的問話,根本騰不出腦子思考,模模糊糊地答道:“何處異常?”韓建華一針見血:“貪生怕死了不少?!?/br>秋笙一愣。若放在往日,別說是夜襲行動被敵方提前知曉,便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心知肚明就是在送死下黃泉,秋笙亦會雙目圓睜,毫不猶豫地軍旗南指奔赴鴻門。要死便死不過頭點地,這大爺甚至會覺得玩的壓根不是他的命。不過五六年的光景,如今竟會圈圈繞繞地盤算戰(zhàn)術,總算不把人命當球玩,倒是判若兩人。“并非貪生怕死,”秋笙伸手入懷,輕輕摸了摸藏在衣袖里的書信,睹物思人,只不過是略微碰碰那邊角,便不自覺地微笑起來,“只是心有希冀,舍不得這尚有留戀的人世間罷了?!?/br>韓建華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兒,親身經(jīng)歷了一回“有了媳婦兒忘兄弟”的酸爽感覺,半天才找回舌頭說正事:“你當真覺得咱們按兵不動薩滿川木就會老老實實呆著么?他若真是大張旗鼓搞出點陣仗,南大營夜襲不過是個契機而已,妨礙不到他什么事,該打還是要打。與其作為被動方接受,不如先發(fā)制人,至少戰(zhàn)爭的主動權還在我們這里?!?/br>兩人在帥帳中的大沙盤面前低聲討論許久,其間有一駐守河道的士卒前來報告,說是察覺到對方守軍不對勁,明明一個個站得比旗桿還直,卻斷斷續(xù)續(xù)發(fā)出點招人討厭的動靜,著實是煩人的很,又實在是蹊蹺莫名,這小兵家里有個當神婆的大娘,因此全然堅信這便是神明作祟,懷疑是薩滿請了跳腳大仙當輔助,在前來報告時沒管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