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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棵的?什么時候丟的?近幾日可否再見到過鬼影?”顧嵬知道他的脾氣,接上道:“不多,頂多三五棵。時間大概是在石榴花開之際。至于鬼影,自從閣主上回清理了那女鬼后便再無靈異,昆侖山中輿論也壓得七七八八,大可不必掛心?!?/br>楚翛靠在馬背上笑了一下:“這有什么好掛心?他們愿意嚼舌根倒也無妨。我?guī)Щ貋淼臅?,你可曾幫我一一整理過了?”他在京城呆的時間不算長,只好把別人的一天工夫拆成兩半用,半夜三更趁著無人,便順著夜色干些見不得人的偷偷摸摸的勾當,大白天就老老實實坐在幾案前研讀古醫(yī)書,書本理論加之自身平生經(jīng)驗,幾本融會貫通下來,到底還是有些不小的收獲。親手一筆一劃成稿,都送回了昆侖山。見顧嵬點頭,楚翛正要一夾馬腹抽身離去,汗血馬剛剛走了幾步,卻被一把勒住,他猛地回頭補充道:“回去告訴崔嵬此事不必再追究了,硫炭木、皂藥菱權(quán)當送人就是,再有這樣的情況捎信給我報個數(shù)目便可,再多的用不著?!?/br>顧嵬聽他這一句沒頭沒尾的叮囑,愣了好一會兒神,這才反應(yīng)過來楚翛能開口說出這種話來,十有八九是已經(jīng)知道這盜竊者姓甚名誰了。知道了是誰,卻不拆穿。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楚翛心腸軟倒是軟,卻是不可能忍得下這等禍國殃民的敗壞東西。既然不是不想管,那便只能是不能管了。顧嵬兀自一人呆愣愣地目送著楚翛的背影,想琢磨出來點什么,大腦中卻仍然一片空白,那漸漸遠去的大爺根本沒精力cao心他這一點費解疑惑,他前不久剛剛停了剔骨之痛,脊梁骨上到底還是有傷。那附著其上的劇毒侵蝕著他的心力身體不假,但也在這長久的年月里跟他的脊椎長到了一起,當時日夜橫在床上挺尸后背不受力倒也罷了,如今騎著馬顛簸了一路,只覺那尖銳分明的痛覺竟變本加厲,一時間只能借著馬鞍的力緩緩弓下身子,慢慢等這一波劇痛削減些許。他一面疼著,一面靈臺間卻清明的很,須臾過后,便對楚筌不同尋常的態(tài)度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來。的確如許留山所說,若是黑煙眼下席卷而來吞噬他的意識,自己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二十多年的相處,他心知楚筌對于這副軀殼的極端渴望,那么執(zhí)著惡劣的執(zhí)念,如今卻是怎么了?趁人之危難道不是上上之選么?他這一路走得極慢,晃晃悠悠進了皇城,卻正當是午夜時分,舟車勞頓兼之被疼痛消磨了不少精神,抓著面具一把邊扯下來,脫力地靠在小竹屋的門框上。緩了至少有一盞茶的工夫,眼前才漸漸清晰明白起來,楚翛抬頭往屋里一看,頓時呼吸一緊。內(nèi)室里亮著燭火,秋笙的剪影落在隔斷的屏風上,憑空生出些青燈古佛了此余生的寂寥感來。楚翛明知道自己此行名正言順,也知那人雖奔赴威州征戰(zhàn)好歹也算并無大礙,兩廂都說得上是平安歸來,他鬧不清如今倚在門口愣是不太想進去、心下甚至莫名其妙慌張起來的緣故。他慢慢起身,輕嘆一聲,推開了門。深夜萬籟俱寂,楚翛不加遮掩地晃蕩過來、貼在門上半天卻愣是不進來的動靜不可謂不分明,至少秋笙坐在內(nèi)室里,是聽了個一五一十。他盯著躍動明暗的燈火,耗盡心神等待對方的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都灰飛煙滅了,滿心的焦慮不安竟奇跡般化作心平氣和的一聲低嘆,抓緊了桌上的一本折子,目不轉(zhuǎn)睛地盯了半晌,到底一個字沒看進去。說不清究竟是想那人進來,還是不想。門外人沒再給他猶豫不決的時間,楚翛頂著一頭頗有些凌亂的長發(fā),臉色蒼白地看了過來,站在黑暗之中沖他一笑。來歷、黑煙、崔嵬閣…他突然間什么都不想再知道了。秋笙把一本被他揉碎了邊角的奏折往邊上一擱,將燭花一剪燒的更亮了些,看那燈火映紅了眼前人輪廓分明的臉,低笑一聲攏住了他的肩膀:“可想死我了?!?/br>楚翛頓覺方才發(fā)的那一通不明所以的心慌病簡直不可理喻,正要接話,秋笙原本在肩胛骨上的手突然往下一滑,整片后背頓時火辣辣燒了起來。他回身將對方的手腕一扣,卻實在沒忍住一聲輕哼出口。隱隱有血跡透過他單薄衣衫滲出來,秋笙輕輕抽出手來,趁楚翛不察,一個飛快的擒拿便將他臉朝下地放倒在身后的床榻上,沒等楚翛回過神來掙動幾下,指尖捏緊輕薄的布料就是狠命地一撕。當真是聽故事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秋笙此時只覺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粘連在衣裳和皮rou傷黏稠的鮮血簡直像是一把烈火,硬生生將他的神思理智都燒沒了,上前陣殺千百敵軍的萬歲爺此時竟像是暈血一般,那人花白染血的后背登時變作一把鋒利的尖刀,直挺挺捅進了他的心口,一時間竟天旋地轉(zhuǎn)起來。楚翛被偷襲了一回,只好認命似的趴好了任人觀賞了片刻,見秋笙好半天沒反應(yīng),便扭頭笑道:“秋爺,您這是什么癖好?”他一開口,秋笙便變了視線對準他的眼睛,本想裝兇,卻實在沒那個本事,憋了半天的氣,輕聲問道:“疼不疼?”“疼,感覺骨頭被磨沒了一半,”嘴上這么說著,他卻仍是含著笑,“你不是去威州軍營了?眼下抽的出身回來,仗打贏了?”眼看著他這是要明目張膽地轉(zhuǎn)移話題,秋笙只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狠狠瞪了他兩眼,便乖乖地到邊上取了塊干凈布巾替他收拾傷口:“鄧七這個人跟拉圖很不相像,耐心十足,陰招損招又多,常常樂于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不能跟他講道理。這棒槌現(xiàn)在正把西北軍當狗溜著打,這么個消耗方式折下去他們討不到什么便宜,我平生最恨持久戰(zhàn),又實在不想被當成狗耍,京城中還有政務(wù),井然畢竟太小…還有一件,”他微微俯下身,雙臂撐在楚翛身側(cè),貼近了溫軟的耳垂沉聲道:“八月十五中秋當前,自當一家團圓?!?/br>楚翛被他一陣暖風吹得耳廓發(fā)癢,正要挺起腰背坐起身,秋笙卻先行一步將他往床上一按,就著溫水將棉金粉化開,拿另一塊布巾輕輕蘸了:“還擔心你沒從花都回來,這才特意又繞路跑了一趟。替你治的那人叫許留山,他醫(yī)術(shù)不錯,我大可以放心?!?/br>他手下一頓,因為那人的后脊背瞬間便僵住了。楚翛只覺后背的傷痛都可以忽略不計了,豆大的汗珠順著頸側(cè)慢慢淌下來,順進衣領(lǐng)里,凍得他渾身一抖。“我什么都沒問,除了你的病痛,”秋笙伸手揩走了那滴汗,順勢捏了把楚翛的臉,“那些身外之事,我等你自己說給我聽,若是等不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