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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此劍?計青巖垂首,銀白長劍緩緩升起,在空中一轉(zhuǎn),剎那間流光溢彩,散出寒涼冰冷的氣息來。他握住劍柄,長劍周身的靈氣像是根莖般在他手心蔓延,緩緩而入,與他體內(nèi)的靈氣交融般地合在一起。一時間靈氣沖蕩,周身劇痛,像是瞬間覺醒了什么,在體內(nèi)瘋狂旋轉(zhuǎn),腳邊落葉紛飛,將他在空中托了起來。計青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覺得渾渾噩噩做夢一般,清醒過來的時候,劍廬的石壁上劍痕斑斑,周圍枝葉四散,山石崩裂,早已經(jīng)亂得一塌糊涂。那年輕的弟子就站在竹林盡頭,張大雙目看著他。計青巖的手不經(jīng)意地輕揮,劍氣排山倒海而來,黑夜里發(fā)出一聲劇烈聲響,在地面上劃出一道幾寸深的溝痕。那弟子呆望著不敢出聲,計青巖的雙目一垂,將長劍收進劍鞘里。這劍與他心有靈犀,如同久別重逢,威力卻是難以估計,稍有些動靜便能害人性命。小時候他不知輕重,自然是出手傷人,如今呢,能否駕馭得了?“計、計宮主,快要有人過來了,你——”“多謝?!痹捯粑绰?,劍廬旁邊的男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弟子微張著嘴,疾步跑來劍廬旁邊看著。他只聽說計青巖出手必定傷人,也聽岑訴秋說起過這柄劍的厲害,可是如今一見,還是忍不住驚詫。腮上被劍氣掃出一道血痕,衣擺也被削得七零八落,他渾然不覺,低頭望著。憑著這柄劍,計青巖究竟能不能殺了蕭瀟道人?~自然是不能。蕭瀟道人比老師父的修為都要高上一截,想殺他是癡人說夢。遠遠地傳來喧鬧之聲。計青巖收斂氣息,如鬼影般掠過湖面,化作寒涼的山風。剛才劍廬旁的動靜不小,驚動了巡夜的弟子,再不走怕是要讓人發(fā)現(xiàn)。明日清晨,岑家上下便會知道他今天來過,免不了要傳到蕭瀟道人的耳中。他穿上件凡間的衣服,扮作四處游玩的公子,買了匹駿馬騎著,快馬加鞭地南下。一路上風聲越發(fā)的緊,幾次看到幾個道修圍殺一個魂修的景象,時間越久,歸順歸墟神宗的門派便越多,蕭瀟道人要殺魂修,大家都懂他的心思,不要臉的便爭相討好起來。無人發(fā)覺他的異樣,路遇歸墟神宗的弟子,也不過是將他當成了凡夫俗子,連盤問的也沒有。他騎著馬下了南朝,這天路過盧家的一望莊地界,突然間想起一件事來。一望莊西北三百里遠處的深山中,有個不起眼的幽靜小莊子,住了個離世獨居的老散修。這老散修愛靈草成癡,在行醫(yī)上頗有些獨到之處,平時不愛見人,因此知道的人極少。他多年前曾欠了散塵的情,不久前散塵親自登門,將宋顧追送了過來讓他看看。宋顧追現(xiàn)在便住在這里。計青巖躊躇片刻,拉著馬頭一轉(zhuǎn),雙腿一夾,朝那小莊子而去。多日不見,不曉得宋顧追如今怎么樣了。將馬拴在山下,他在樹木間穿梭飛過。遠處一個黑衣男子悄然捂著一個少年的嘴,躲在樹后,只等著那陌生的男子飛遠。許久,他把手松開了。少年輕喘著低聲問道:“誰?”“沒見過,以為是個凡人,不想是個道修。”岑墨行道,“不用管他,今夜照舊?!?/br>籌劃許久,今天便是救宋顧追的日子,只不過卻不是他,而是身邊這懂得游魂之術(shù)的少年。莫仲賢垂頭不語。他的心思如今也只在這一件事身上。“前面那樹下有幾朵藍色的花?”岑墨行指著前方三丈遠處。“兩朵,不,三朵。”眼睛被岑墨行調(diào)養(yǎng)好了大半,不再灰沉沉什么也看不見,多多少少能看到些景象。岑墨行說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救宋顧追,就要用游魂術(shù),任關(guān)翎之后,迷魂、游魂這類中階的魂術(shù)逐漸傳開來,他多多少少會些。眼睛好些了,腿也好了些,本來就是紫檀宮毀的,自然也要依靠紫檀宮的人來醫(yī)治。正如宋顧追。“宋顧追要是無事,怕是要成親了,你高不高興?”岑墨行輕輕地笑。莫仲賢仍舊低著頭不說話,想要站起來轉(zhuǎn)身走,岑墨行拉著他的頭發(fā):“高不高興?”莫仲賢一聲不吭地閉著眼。老散修有個女兒,宋顧追剛來到山上的第一天,她采靈草時險些墜落懸崖,宋顧追將她給救了。這意外自然是岑墨行弄出來的,少女從來沒下過山,也沒見過多少男人,不知不覺對宋顧追生出了些情意。她羞于啟齒,她父親卻看得出,只是他毒未解,自然是有些顧慮。治不好,自然是不會將女兒嫁他,治得好,事情自然便不同了。“我去時他不會清醒?”“宋顧追只能清醒一兩個時辰,你夜里去,他自然是不清醒?!贬邪阉念^發(fā)松開,掏出一塊黑色綢布包成的小包裹,在手心指甲大小,“知道該怎么做么?”莫仲賢將那東西接過,淡淡地說:“宋大哥要是有三長兩短,那東西我不會給你?!?/br>“你好好做事,之后我送你樣大禮?!贬行χ阉念^拉下來,低聲道,“我讓你宋大哥上你一次如何?”莫仲賢白著臉推開他,一瘸一拐地走了。~天黑下來,山林里此起彼伏的都是蟲鳴之聲。黑色小包裹沿著山路而上,悄悄進入院落之中。這里是個偏僻之處,少有人至,到了夜里便是一片寧靜。聽說白天來的那人跟宋顧追認識,卻也沒人清楚是誰,在偏房里住下來了。莫仲賢沿著藥香找到仆役們煎藥的地方,靜靜守候著。這地方他已經(jīng)來過幾次,宋顧追夜里喝藥,每次都要七八碗,最后一位藥尤其重要,且時辰要對。仆役將前面的藥端進他的房間后,老散修的女兒才起爐煎最后一味藥,親自送進他的房間里。藥端進房間里去了,莫仲賢等他走遠,跳上窗口落在桌子上。宋顧追正站在窗邊遠望。以前跟他同屋而眠時,宋顧追便是像現(xiàn)在這樣,整夜整夜地遠望。看到這身影便心頭發(fā)抖,莫仲賢怔望片刻不敢再看他,一點聲音也不敢發(fā)出,小心翼翼地將小包裹打開了,粉末輕輕掉落在碗里。一點一點,粉末融在滾熱的藥里,無形,無色,無味。宋顧追不會知道是他做的,所有人都會覺得是老散修救了他。正如岑墨行所說:“突然好了他必然生疑,唯有如此,他才能坦然接受?!?/br>不錯,這已經(jīng)是唯一的辦法。不去看他,心頭卻還是他的身影,搖著他,讓他情緒翻涌。以前時常被他抱著,說說笑笑,現(xiàn)在離他近了,許久不曾出現(xiàn)的渴望又襲上來,他忍著,還是不轉(zhu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