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5
愛’的單純心思的時舟,剛進(jìn)家門就發(fā)現(xiàn)情況不太對勁。 家中被香水百合、粉玫瑰還有郁金香裝飾起來,奶白色的氫氣球順著旋轉(zhuǎn)樓梯拴了一溜兒,還是心形的! 客廳里的復(fù)古沙發(fā)和茶幾被挪走了,取而代之的是鋪了純白桌布的長餐桌。 桌上盛放著種類繁多的小點心,擺在正中央的蛋糕足足有五層,頂端立著一對穿著西裝和婚紗的人偶。 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抱著東西進(jìn)進(jìn)出出,做飯的張mama說,這些是陶琳請來布置場地的專業(yè)團(tuán)隊。 時舟想,只是吃頓飯,陣仗拉得未免夸張? 張mama特意把跟在時舟身后的司機支開,小聲對她耳語:“夫人和老太太正在二樓書房商量,你先上去瞧瞧!” 罷了,搖著頭欲言又止的走開了。 時舟環(huán)顧周遭,怎么看都像是要辦喜事的氣氛? 她是個憑直覺行事的人,不用上樓了,趕緊溜吧! 佯作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過身,視線打探著朝大門外筆直望去,一輛白色的轎車緩緩駛停,露出前半截車身,一向唯陶琳馬首是瞻的司機王伯弓著腰迎上去。 時舟聽到他跟車子里的誰匯報:“我家大小姐剛到,您們……” 后面的顧不上聽了,時舟繃直了背脊,完成原地自轉(zhuǎn),悄悄摸摸上樓,避開來人。 * 二樓書房的門沒關(guān)嚴(yán)實,還留了寸寬的縫隙。 時舟踮著腳尖來到門邊,陶琳和林玉蘭的對話從里面飄了出來—— 沉默中,陶琳嘆息了一聲:“媽,這次要不是您當(dāng)機立斷,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幫嶼樊渡過難關(guān)。” 老太太也在嘆氣,聽著聲兒都能想象她愁眉苦臉模樣:“我就這一個兒子,當(dāng)然希望他好!” 陶琳緊跟著說:“就是委屈舟舟了……” 林玉蘭立刻發(fā)出刻薄的一聲輕哼:“今天的事情,明面上看是委屈小舟,但想整個新海市沒有比祁家條件更好的,她嫁過去做少奶奶,不愁吃不愁穿,有哪里不好?我們那個年代,婚姻嫁娶都聽長輩安排,現(xiàn)在講求什么自由戀愛,女孩子家跟著個男人愛來愛去,便宜都被占光了,到頭來沒個下文,那才叫委屈!不僅委屈,還丟祖宗的臉!” 時嶼樊出身寒微,父親在他幼年時因為過度勞累死在工地上,母親林玉蘭大字不識一個,靠手工編造竹筐勉強度日,將他拉扯長大。 母子兩相依為命,直至后來時嶼樊白手起家,發(fā)達(dá)了,林玉蘭苦盡甘來熬出了頭,有錢人的架子跟著擺起來,收都收不住。 連帶著,以前她親自幫兒子說娶的時家媳婦都嫌棄。 每每外人提及那個早逝的兒媳婦兒,老人家笑著揮手忙道過了就別在提了,恨不得把這一樁當(dāng)書頁翻過去、撕下來,劃跟火柴燒得干干凈凈! 老太太對前塵往事的態(tài)度,陶琳看在眼里,自有掂量。 時舟mama去得早,不然時嶼樊不會到城里創(chuàng)業(yè),她更不會有今天的好日子。 享受了時太太的美名,自然要承擔(dān)起伺候刻薄婆婆的責(zé)任。 從兒媳婦的立場上說,多年來,陶琳不止一次羨慕時舟的mama,得到了時嶼樊的深情不忘,也因為早逝避開難相處的婆婆。 好在陶琳做得還不錯,雖偶被林玉蘭詬病,但大的過失不曾有。 婆媳相處算得上融洽。 是以,到了今天這樣關(guān)鍵的時候,林玉蘭一馬當(dāng)先做先鋒,她退居身后靜觀其變。 等事情辦成了,丈夫回來,必定不敢跟親媽翻臉,也不會責(zé)怪到她頭頂上。 陶琳在心里打著如意算盤,面上做個沒主見又擔(dān)心的模樣,“話是這么說,舟舟從小乖巧懂事,靠著畫畫也能養(yǎng)活自己,她……” 還沒說完,林玉蘭打斷道:“行了,我知道你心疼那孩子,有什么用?你挖心掏肺的對她,把她捂熱了?她有沒有叫過你一聲‘媽’?別說你,就連我有時候?qū)χ菍λ吏~眼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做什么!這孩子是石頭心,養(yǎng)不熟!” 陶琳聽著,沒吭氣,對老太太的話不能再同意了! 說起時舟這個孫女兒,林玉蘭的怨念不是一般的多—— “當(dāng)初要不是看顧老頭有文化,文悅生得漂亮人也還算文靜,父女兩都在島上做老師,我才不會厚著臉皮跟顧家結(jié)親?!?/br> “現(xiàn)在回想起來,不就是教書的么,能有什么前途?” “文悅那身子骨,弱不禁風(fēng),懷著小舟的時候瘦得跟皮包骨似的,我成天雞湯魚湯做了端到她面前把她當(dāng)祖宗伺候,她就是吃不下?!?/br> “那會兒我就沒指望她為我時家開枝散葉,結(jié)果……” “唉,算了,說到底是她沒那富貴的命?!?/br> “我也不是不心疼小舟,你看她像是需要我心疼的樣子么?” “顧老頭走的時候,她可是一滴眼淚都沒掉!” “我真懷疑等我百年那天,她不笑出來已經(jīng)算對我客氣?!?/br> “媽您想到哪兒去了……”陶琳哭笑不得,維護(hù)著時舟,做表面功夫道:“舟舟心里還是有您的,不說別的,她隔三差五給您手機里轉(zhuǎn)錢,也是想孝敬您?!?/br> 林玉蘭竟不買賬:“我缺錢嗎?連我喜歡什么都不知道,我要這樣的孫女做什么?她真有本事,那就聽我的話,今天老老實實的跟祁安河登記結(jié)婚,那就算幫她爸、幫了我們時家的大忙!” 說到正題,陶琳道:“我都安排好了,律師和公證人在來的路上,今天先把該走的程序走完,等完全定下了,他們小兩口挑個黃道吉日上民政局領(lǐng)證就好?!?/br> 林玉蘭端著主見點點頭,對逆來順受的媳婦叮囑道:“讓孩子們結(jié)婚是祁家主動提出來的。雖然那天祁安河親口向你保證會跟那個女明星斷絕來往,話你可不能全信。找個機會敲打一下他,尤其陳詠文,他們祁家在國外的生意做得大,外國人看重家庭和睦,小舟再怎么也是身份體面的畫家,嫁過去幫他斷了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相對的,祁家要立刻履行承諾,幫阿樊度過公司的難關(guān)?!?/br> 陶琳只管垂首應(yīng)聲,低眉順眼的模樣,跟舊社會封建家庭里的無知婦人沒兩樣。 沒法兒,林玉蘭就愛這套。 該商量的都有結(jié)果了,她速戰(zhàn)速決:“我去樓下看看小舟來了沒,要不是今天市里有自行車比賽,早該到了?!?/br> “這天兒悶熱得受不了,給我泡杯茶上來,要阿樊上個星期給我買的都勻毛尖?!?/br> “……好,我這就去?!?/br> * 趕在陶琳走出書房的前一秒,時舟躡手躡腳的鉆進(jìn)嘉文的房間! 關(guān)上門,落了鎖,她用背抵著門板,屏住呼吸,直到走廊上的腳步聲完全消失,才克制的顫動著鼻翼……哽咽著呼吸。 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