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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罷了。 不過既然一切都重來了,那這一世,她不愿與寧方軼再有什么牽扯。 身后的一個歹賊惱怒,抬手便要將手中的短刃擲過來。寂靜無人的街巷,皎亮的月光將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紀(jì)初苓余光一瞥,情急之下近乎本能地就轉(zhuǎn)身拐進了與前世不同的另一條巷子。 可再怎么拼命,紀(jì)初苓沒跑出多遠還是被追上了。手腕忽然被歹人一把扣住,她登時打了個哆嗦,失聲驚叫。 可她的聲音卻掩蓋在了那人的一聲慘叫里。 斜里不知飛來什么銀晃晃的物什,整個沒入了歹賊的手臂。紀(jì)初苓回過神趕緊往后退開幾步,才看清那是一柄短劍,將那人的手臂整個給穿透了。 她,得救了? 見血令紀(jì)初苓十分不適,她撇開眼循聲看去,只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從巷口一片陰影之中大步而來,他一手穩(wěn)當(dāng)按在腰間,步伐仿若有千鈞力道,一聲聲往人心口上壓下來。 兩個歹賊起初還罵咧耍狠,幾句后就沒了氣勢,甚至連紀(jì)初苓都被影響,不知覺間喘氣都小心翼翼了起來。 直到男子從陰影中走出,指在腰間一彈,長巷中利刃出鞘之聲猶如在耳鼓邊砰然乍響,兩個歹賊頓時被嚇裂了膽,回身狂奔逃去。 歹人跑了,紀(jì)初苓緊繃的身子總算放松了些,她險些以為這條命又要交代了。她一手揉著被抓疼的手腕,一面朝眼前人細細打量過去。甫一抬眼,恰好觸碰到對方投過來的視線,紀(jì)初苓微微怔愣了一下。 男人豐神俊雋,星目劍眉,光暗交迭之下面龐更顯堅毅。身上透著的肅然清冷在看到她后倏然消散,令她險些以為是錯覺。 紀(jì)初苓略一沉吟便想起來了,這人是鎮(zhèn)國大將軍之子,謝武侯府的小侯爺。 前世她與他并未見過幾面,印象里謝遠琮少言寡語,可年紀(jì)輕輕便身居要職。在她死后幾年里,更是輔佐幼帝當(dāng)了攝政王爺,權(quán)勢滔天無人能及。聽說他行事手段狠決不留情面,不少世家都栽在他的手里,是個誰也不敢惹的黑面羅剎。 沒想到他會恰好經(jīng)過這里,這世竟是被他給救了。 謝遠琮見紀(jì)初苓怔怔地盯著他看,也不知在想什么。小小的姑娘雙耳掛著玲瓏珍珠耳墜,有些亂的發(fā)髻上,紅玉金絲蝶結(jié)翠珠花偏了位置,懶散地沿著鬢角垂下。一雙锃亮的漆黑寶珠里頭倒著月影,含著水汽,靈動地眨一眨,便會將羽睫上的細珠給扇下來。因淋了些雨,柔柔順順拂在肩頭的發(fā)尖上還沾著點點水珠,光一映如串盈亮發(fā)飾。 雖還未完全長開,卻已初見明艷。 謝遠琮聽到胸膛里那顆死寂多年的心,久違的一點一點重新跳動了起來,眼中也緩緩浮出暖色。 真好,她還在。就這么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當(dāng)年他聞訊疾奔趕至,看見的只有已被狼群啃噬得血rou模糊的她。自此這一幕便成了他一夜一夜揮之不去的惡魘。 她這么明媚可人的姑娘,她本不應(yīng)該變成那樣。 雖然他也道不明自己為何會突然回來,但這一回,他絕不會讓她再受到傷害! 謝遠琮漆眸陡然縮起。 紀(jì)初苓被謝遠琮眼里突如其來的寒氣刺了一下,收回思緒不自覺垂了眼,心里卻泛起了嘀咕。這人剛剛明明還挺溫和,怎么突然又變了臉? 看來確實是個陰晴不定的人啊。 相救的恩情她自銘記,不過這么危險的人物,她打定主意以后還是離得遠些比較好。 正想著,一雙靴突然出現(xiàn)在視線里,謝遠琮竟不知什么時候靠了過來,紀(jì)初苓一驚,下意識往后退開一步,腳跟也不知絆到了什么,后背便撞上了身后冰涼的墻,原來她不知不覺都退到墻角處了。 可是腦袋卻沒如她預(yù)料中那樣撞上去,而是被一只寬大的手墊在了中間。饒是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冷吸了口氣。方才在石橋下那一磕是磕得狠了。 心心念念的人在眼前,謝遠琮硬生生的忍住了將人抱進懷里的沖動??粗」媚镅劾锏男┰S無措還有她那慘白的小臉,只當(dāng)她是驚嚇過度了,放低了聲音安撫道:“別怕,沒事了?!?/br> 2.兄長 紀(jì)初苓死后經(jīng)歷的事有些離奇,心態(tài)也不再是前世那個遇事慌慌亂亂的懵懂小姑娘了。她很快便緩過來神來,收拾好情緒儀態(tài)大方地向謝遠琮道謝道:“多謝謝公子相救?!?/br> 謝遠琮上挑的眉毛顯出他有些驚訝:“你認得我?” 紀(jì)初苓這才想起來,前世她多居深閨甚少出門,這時候還是不曾見過謝遠琮的。不過說起來后來也只見過幾次罷了,說過的話掰著手指都能數(shù)得過來。 但其實真要追溯起來,倒也不是不曾見過……不過也沒什么好說的。 正打算謅她是出門游玩時曾見過他,所以會識得,可還沒開口,卻聽有馬蹄聲響起,巷口那又多了兩個人影。 “爺?哎我可算找到您了!” 鐘景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將楊軻拖出門后便趕來了,他心道主子是往這邊方向去的,找了一圈,還是聽到剛剛那陣動靜才發(fā)現(xiàn)在這。 楊軻是突然被人連拖帶拽拉出門的,連外衫都沒來得及披。他父親是隨軍大夫,當(dāng)年大將軍在外征戰(zhàn)的時候,身上大大小小的傷都是他父親治的。一同闖過數(shù)次生死關(guān),自然也被大將軍視作兄弟。如今世道太平,他父親時而安居京中時而四處游走,他倒成了侯府的專用大夫。 話雖如此,但這鎮(zhèn)安侯府中人,平日里連生個病都是鮮少的。是以剛剛見鐘景這么匆匆忙忙的,他還當(dāng)是小侯爺受了什么了不得的重傷。 可這么急急地趕過來,對著謝遠琮上上下下一番打量,楊軻不由一臉納悶:“我說小侯爺啊,你不是好好的嗎?” 謝遠琮在鐘景楊軻到時就已經(jīng)收回了手,他的視線落在小姑娘染血的衣袖上,只覺眼里刺疼得厲害,不過還是按捺著語氣說道:“先給她看看。” 楊軻這才瞧了過來。待看清了面容,他驚訝道:“紀(jì)二姑娘?” …… 得了紀(jì)初苓的同意后,楊軻道聲失禮便撩過她衣袖查看。雖然血跡在衣袖上沾了一大塊看起來挺可怕的,不過她知道這只是一個小傷口,而且血早就止了。 想起前世她肩頭上的那一刀,這回已經(jīng)好太多了。手臂上的傷口涂了十日傷膏便去了痕跡,可肩頭上那條猙獰的疤痕可是連楊大夫都沒辦法去干凈。姑娘家都是愛美的,誰愿意身上平白多出這么一條,連她自己瞧著都覺可怕,為此沒少郁結(jié)。 楊軻得知她遭遇后面露同情,幫著她罵了那歹賊兩句,再仔細看了看傷處,也道不打緊,然后便拿出了傷藥傷布給她裹了一層。處理好后,便聽謝遠琮又道:“還有腦后?!?/br> 紀(jì)初苓訝然看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