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不想就知道自己會怎么做了。他啊，從來就沒得選。

和他在一起。

這五個字讓扎克的心里充滿了渴望，他咬緊牙咒罵了一聲。老天，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居然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yuǎn)了？

什么叫“這條路”？他的腦海中響起崔斯坦略帶嘲諷的聲音。真是個孬種，有話就直說好嗎？

扎克閉上眼睛，想屏蔽這個聲音，但他失敗了。

丟臉也就是幾天的事，總比和一個心里只有別人的男人結(jié)婚要好。等我們……我是說如果我們要結(jié)婚，我不想這場婚禮是被你的責(zé)任心、負(fù)罪感還有其它亂七八糟的事情逼出來的。扎克，你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想要什么樣的伴侶？

扎克一口氣喝完了剩下的酒。

然而夜還很長。

Chapter25

“你臉色真差，”瑞恩正在做三明治，他抬頭打量扎克，“昨天晚上沒休息好??？”

扎克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杯橙汁，一口氣喝完，把杯子放在餐桌上，然后用手扶住了抽痛的腦袋。

“看來真是沒休息好，”瑞恩笑著把一杯咖啡放在扎克面前，“這種事兒我還要跟你嘮叨幾次？你這是在慢性自殺?！?/br>
他這幾個弟弟年真是年紀(jì)越大越喜歡在他跟前抖機(jī)靈。扎克有時候真是挺煩他們的。

“瑞恩，”扎克咬牙，“你閉嘴?！?/br>
門口傳來笑聲，扎克聽得直往后縮。

“怎么每次扎克用這個腔調(diào)訓(xùn)你，你就變得就跟個小朋友一樣，我真是愛死你這個表情了?！闭材匪辊饬诉M(jìn)來。他一屁股坐到瑞恩旁邊，拿過做好的三明治就往嘴里塞。

“那是我的三明治?！比鸲髡f。

“你的又咋了？”詹姆斯傲慢地看了他一眼。

瑞恩翻了個白眼，開始做第二個三明治，“你不是你爸，學(xué)得又不像就別在這裝逼了，每次都跟個白癡一樣?！?/br>
詹姆斯半開玩笑地在瑞恩胸口打了一拳。瑞恩笑著用胳膊夾住了詹姆斯的腦袋。

“你們兩個小孩兒能不能出去鬧，”扎克揉著太陽xue，“再這樣嘻嘻哈哈的我就要吐了?！?/br>
“別這樣啦，你明明最愛我們了。”詹姆斯在瑞恩懷里笑著說。

扎克眨了眨疲憊的眼睛，又仔細(xì)看了看詹姆斯。他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呢？詹姆斯的眼睛和崔斯坦的眼睛好像。

但是，他也不會閑得沒事兒去觀察其它男人的眼睛。而且拜詹姆斯偏白的膚色和發(fā)色所賜，他的瞳色也不是特別顯眼。詹姆斯的眼睛是天真而不設(shè)防的，但那獨一無二的奇特顏色，還有略帶異域風(fēng)情的輪廓，都和崔斯坦的眼睛完全一樣。當(dāng)然，這有可能是巧合。只不過，他又想起了崔斯坦見到瑞恩和詹姆斯以后那一瞬間的失控……

扎克皺了皺眉，他對崔斯坦的家庭所知甚少，基本就是大家都聽說過的那一套，出身寒門，母親在他五歲還是六歲的時候病逝，父親……

扎克記得崔斯坦跟他提過自己的父親。那人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可能還有其他的孩子，還是一位伯爵。

一位伯爵。

扎克看著詹姆斯。這孩子的父親也是伯爵，瑞恩平時沒少拿這件事來開玩笑。雖然說，詹姆斯那位喜歡用鼻孔看人的爹和崔斯坦的mama好像不可能有什么牽扯，但就算真有，那也不稀奇。畢竟崔斯坦精致的五官可是從他mama那里遺傳來的。而且像詹姆斯他爹這種多金又傲慢的伯爵，在全英格蘭也沒有幾個。

“你和你父親長得像嗎？”扎克問。里頓伯爵是個地位頗高的政治家，扎克在電視上見過他幾次，但他從沒注意過那人的眼睛。他對這位伯爵唯一的印象，就是他過于自信、甚至可以說是傲慢的性格。

詹姆斯驚異地看了扎克一眼。“什么？沒有啦，我跟我爸不算很像。呃，也就眼睛像吧，但是格雷森家的人眼睛都長這樣，所以這個不算。”他笑了笑，“我爸還說，格雷森家擁有尊貴的血統(tǒng)，我們的眼睛是血脈純凈的標(biāo)志?！?/br>
瑞恩笑瞇瞇地說：“我一看你的眼睛就想起了游泳池更衣室里的瓷磚?！?/br>
詹姆斯給了他一肘子?！爸辽傥疫@顏色不是癩蛤蟆色?！?/br>
“那你的眼睛也沒我的好看，你就是嫉妒?！?/br>
“行，你說啥就是啥?！?/br>
扎克盯著他的咖啡杯，對兩人的拌嘴充耳不聞。崔斯坦知道他是里頓伯爵的兒子。從他的反應(yīng)推測，他也知道詹姆斯是他弟弟——那個得到了伯爵的認(rèn)可，長在有愛的家庭，享受了所有特權(quán)的兒子。

扎克又看了看詹姆斯，他和瑞恩笑鬧著，那么無憂無慮，那么開心。詹姆斯有很多朋友。他小時候認(rèn)識了瑞恩，之后也成了哈達(dá)威家的掛名成員。詹姆斯有一雙疼愛他的父母，他們對他有求必應(yīng)，把他寵上了天。他還有個見鬼的子爵頭銜。

扎克想起了那個一無所有的孩子。他在最需要關(guān)愛的時候被他父親拒之門外。他不知道該如何跟人交流，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他戴著一層又一層偽裝，只為了得能到別人的愛。他不懂如何表達(dá)正面的情緒。他不知道什么是愛，很可能也不知道如何去追求愛。

愛是他這一生都不會去主動追求的東西。

媽的。

扎克抿緊了嘴唇，事到如今很多事情都說得通了。他曾經(jīng)覺得崔斯坦有點自卑，但直到現(xiàn)在，扎克才知道他的自卑有多深入骨髓。崔斯坦總是擺出一副自信，甚至有點傲慢的樣子，但他打心底覺得如果和別人競爭，他一定會是被拋棄的那個。這個自卑的孩子在身前豎起了層層壁壘，他好像沒有任何感情——或者說，就算他有，他也永遠(yuǎn)不會主動對別人坦白。

那么問題來了：

扎克愿意為了這么一件模棱兩可的事而終止自己的婚約嗎？

他起身離開廚房。從口袋里拿出手機(jī)。他找到那個號碼，按下了撥通鍵。

“我們需要談?wù)?。”他說。

Chapter26

崔斯坦站在球場中央等著比賽開始。他環(huán)顧四周，耳邊是球迷的喧鬧聲，眼前是隊友熟悉而堅定的神情，還有隨處可見的閃光燈，他將這一切收入眼底。比賽曾經(jīng)讓崔斯坦的身體亢奮不已，他很努力想找回那種感覺，但是在一夜無眠之后，他的眼睛干澀如同砂紙，越來越劇烈的頭痛沖擊著他的太陽xue，讓他感到惡心。崔斯坦難受極了，他根本就找不到一絲一毫的亢奮感。

球迷歡呼著，他們的聲音在崔斯坦疲憊的身體中回蕩著。過了片刻，他才發(fā)現(xiàn)那些人在齊喊他的名字。崔斯坦抹去僵硬的笑容，露出一抹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他拍著雙手向觀眾致謝。球迷們見狀，又開始“崔斯坦，崔斯坦，崔斯坦”地歡呼起來。

終于，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