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成了實質(zhì)，字字句句砸進她心里。

    心跳先是停了一拍，緊接著愈跳愈快。

    “什，什么？”

    什么很明顯？

    “就是——”

    少年側(cè)過頭，那雙黑眸直勾勾看著她，眼尾微微上挑，伸出手勾過她耳邊細(xì)細(xì)的碎發(fā)，在指尖繞了一圈兒。

    唐微微從他說話時就屏住了呼吸，現(xiàn)在都快窒息了。

    他卻故意停在這兒。

    夏川把書架在桌面上立起來，擋住老師和其他同學(xué)的視線，身體朝她靠過去，視線落在小姑娘已經(jīng)紅透了的耳朵上。

    他輕笑了一聲，手掌虛虛放在她耳側(cè)，做出一個說悄悄話的手勢。

    吐息間溫?zé)岬臍庀⒃诙仙稀?/br>
    唐微微渾身都僵硬了。

    講臺上老師念課文的聲音，前桌聊八卦的聲音，同學(xué)們寫字的聲音，窗外cao場上傳來的嬉笑聲。

    還有風(fēng)聲、呼吸聲……

    以及心跳聲。

    在這么多的聲音里，她聽見夏川開了口，用的是氣音，很輕的一句。

    “我喜歡你啊?！?/br>
    49、四十九顆糖 ...

    是真的挺明顯的。

    兩個人同桌朝夕相處, 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一塊兒, 夏川對她的好對她的照顧，唐微微又不是傻子, 怎么可能完全感覺不到。

    唐微微只是外表看著乖, 不是真的不諳世事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

    他對她，和對其他女生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待遇。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

    她是特殊的, 是不一樣的。

    也正因為如此，唐微微今天在看見夏川把那杯奶茶給肖蕓時, 才會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

    像是有一層薄薄的, 半透明的紙擋在他們中間，她能透過這層紙看見對面，但又無法看清。

    怕自己會錯了意。

    怕自己一直以來都在自作多情。

    直到現(xiàn)在。

    那層紙被夏川親自捅破了，一切都變得清晰又具象。

    ——我喜歡你啊。

    耳邊仿佛還回蕩著這一句話, 少年的氣息依然近在咫尺, 呼吸溫?zé)幔莆⑽⒂X得自己的耳根燙得不行。

    心臟跳動也快到不行。

    唐微微張了張嘴, 想說些什么。

    要告訴他。

    要給他回應(yīng)。

    “我……”

    課桌忽然被前面的人撞了一下, 猛地一個震動, 立在桌面上的書“啪”地倒下來。

    前桌的飛機頭轉(zhuǎn)過頭, 歉意地說：“啊啊對不起啊,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碰……”

    后面的話沒說完，卡在喉嚨里。

    夏川還保持著和唐微微說悄悄話的姿勢，離得特別近, 聽見動靜才往后退開了一點兒，手收回來，拉開距離。

    大概是被嚇了一跳，小姑娘杏眼睜得圓溜溜的，眸光瀲滟，櫻唇微微張著。

    耳朵和臉蛋兒都紅透了。

    非常動人。

    左看看，右看看，飛機頭倒吸一口冷氣。

    他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佬膽子也太大了點兒，竟然公然在課堂上跟同桌調(diào)情?。?！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飛機頭咽了咽口水。

    “……”

    飛機頭當(dāng)他們是默認(rèn)，連忙伸手把書重新給立起來：“你們繼續(xù)，繼續(xù)……”

    前桌倆人都陷入了安靜如雞的狀態(tài)。

    身體僵硬，動也不敢動。

    被這么一打斷，唐微微也不知道后面的話要不要繼續(xù)說了，側(cè)頭看了看夏川，他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的樣子。

    少年的神情是一貫的淡然，就好像剛剛告白的人不是他一樣。

    唐微微看著他抬手又把立著的書放下去，勾了支筆過來，邊轉(zhuǎn)筆邊說：“先上課，老師在看這邊?！?/br>
    “…………”

    所以請問您為什么要在課堂上跟我說這種話??！

    是存心想憋死我吧?。?！

    -

    放學(xué)，今天剛好又輪到他們做值日。

    其他同學(xué)陸陸續(xù)續(xù)地走了，教室里變得空蕩蕩，只剩下他們兩個。

    傍晚的光從窗外穿進來，細(xì)小的灰塵在空氣里沉沉浮浮，被染上金色。

    唐微微拿著掃把，有點兒心不在焉的掃著，時不時抬眼看看走廊，少年身形又高又瘦，微微彎著腰，額前碎發(fā)垂下去，看不見臉。

    她欲言又止。

    “還沒好？”

    夏川從后門走進來，幫她把沒掃完的教室一起掃完，拎著垃圾桶下樓倒垃圾。

    唐微微沒跟上去，坐在位置上等他。

    夏川回來前去洗了手，手上濕漉漉的，指尖還在滴水，衣服的下擺也有少許水漬。

    進教室的時候小姑娘還在發(fā)呆，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有沒有紙？”

    “啊……”唐微微收回思緒，從口袋里摸了摸，拆了一包餐巾紙給他，“喏?！?/br>
    夏川接過來，白色的紙巾沾水變得透明，那雙手修長漂亮，膚色白，只是簡單一個擦手的動作，都顯得漫不經(jīng)心的誘人。

    “夏川?！碧莆⑽⒑鋈缓八?，想跟他繼續(xù)之前被打斷的話題，才剛開口，教室的門板就被人敲了敲。

    “……”

    靠，這次又是誰啊。

    再一次被打斷想說的話的唐微微非常不耐地轉(zhuǎn)過身，就看見王花站在門口，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他們。

    夏川擦拭的動作一頓，抬眼看過去。

    視線和王花對上，少年神情波瀾不驚，手上的水已經(jīng)擦干了，垃圾桶剛剛清理過，他沒扔進去，隨手把紙塞進抽屜：“老師您找我？我最近應(yīng)該沒犯什么事兒吧?！?/br>
    他上學(xué)期剛來的時候，三中挺多人不服他，覺得一剛從初中升上來的高一小鬼能有多厲害，來找碴的人很多。

    他當(dāng)初也惹過不少麻煩，時常被王花喊去辦公室“喝茶”。

    “今天先不找你，”王花復(fù)雜地看了他一眼，朝唐微微招了招手，“微微，跟我去辦公室一趟?！?/br>
    唐微微莫名其妙地跟上去。

    放學(xué)時間，辦公室里除她之外，還有一排大概是上課調(diào)皮搗蛋的男生被抓進來罰站。

    老師在訓(xùn)話，他們各個都站得吊兒郎當(dāng)?shù)?，沒在聽。

    看見唐微微走進來，有一個還故意吹了聲口哨，被他們老師拿書卷著抽了一下胳膊，依然是嬉皮笑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