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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dān)負(fù)的,是這天下,罵名也好,仇視也罷,于他已如浮云一般,他所做的,所求的,只憑問心無愧。便是這天朝斷絕在他手中,來日九泉之下,也自覺不會愧對于前人。卻不知怎么的,心里隱隱的浮起了離昴的影子。離昴說:“那么陛下您呢?”離昴說:“可真是個好天氣。”離昴說:“你覺得累,便好好休息罷?!?/br>離昴說:“為什么不信?”離昴說:“陛下心事太多,總是憋在心里對自己也不好,有什么心事,就對我說,也好舒服一些?!?/br>離昴說:“繆憬,繆憬……”夢里……依稀聽見離昴說:“你不要死,還有我和你在一起?!?/br>原來這天下間,還有那么一個人,站在他繆憬身邊,真切的明白他,任他傾訴,低語寬慰。離昴這個人啊……繆憬低低的嘆息一聲,從迷亂的夢境中漸漸蘇醒過來,這才隱約聽見殿外侍從正在輕聲的喚著。“陛下……陛下……”“唔……”繆憬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了一聲。“陛下,海將軍求見?!笔虖恼f道。繆憬猛的一驚,瞬時清醒,強(qiáng)忍著傷痛,從榻上坐起,拉過衣服披在身上,遮住了肩頭的傷處。這才吩咐道:“召海將軍?!?/br>“召海將軍。”侍從的喚聲遠(yuǎn)遠(yuǎn)的傳遞出去。不過片刻,殿門打開,逆著光,一人走了進(jìn)來。那人身形挺拔,較常人略高一些,一身銀白盔甲閃著寒光,繆憬雖然看不清他此時的面容,卻已在心中描繪出那張熟悉無比的剛正俊朗面容和帶著肅殺之氣的雙目,配著這一身鐵甲,在戰(zhàn)場上也不知震懾了多少敵人。走入殿中,便低頭叩首,道:“臣海凌,叩見陛下?!?/br>繆憬心中暗嘆,卻也只得說道:“海將軍,請起罷?!?/br>海凌站起身,此時殿門闔上,君臣對視,彼此探量一年未見的熟悉面容,心中俱是感慨萬千,一時無語。良久,繆憬開口說道:“海將軍辛苦了?!?/br>海凌神色恭謹(jǐn),道:“保衛(wèi)疆土,乃是臣職責(zé)所在。”繆憬苦笑一下,道:“東州……近來可有什么異動?”海凌答道:“臣安插在東州的探子回報(bào),茂王進(jìn)來加緊招兵買馬,似乎有意進(jìn)犯?!?/br>繆憬微點(diǎn)了一下頭:“果然如此……”海凌又道:“臣明日便返回東楚關(guān),只要臣在東楚關(guān)一日,便一日不會令茂王兵馬踏入中洲?!闭Z氣決然。繆憬心中感動,道:“海將軍,你這樣舍身為國,孤……實(shí)在無以為報(bào)?!?/br>海凌道:“陛下言重了,此乃臣職責(zé)所在?!闭Z氣冷淡,只把先前的話語又重復(fù)了一遍。兩人本是昔年的好友,此時卻言辭生硬,氣氛冷淡,不過寥寥數(shù)語,竟已經(jīng)無話可說,相對默然。繆憬心中沮喪,卻隱忍不發(fā),默然片刻,道:“孤累了,海將軍請回罷?!?/br>海凌低頭叩首,道:“臣告退?!?/br>退到殿門口,忽然停下腳步,抬起頭,眉頭微皺,欲言又止。繆憬怎會看不出海凌心思,心中難過,低聲說道:“你去看看阿凌罷。也勸勸她,茂王狼子野心,何苦為他利用,無端連累的家人親族?!?/br>海凌眉頭猛然舒展開,連忙說道:“謝陛下隆恩。”轉(zhuǎn)身往殿外走去。繆憬忍不住自語一般說道:“阿海,你心里可是恨我?”海凌身形一頓,頭也不回,冷淡答道:“臣不敢。”繆憬眼睜睜看著海凌一步步走了出去,侍從又將門慢慢闔上。只覺得他身體里僅存的一些力氣也隨之一點(diǎn)點(diǎn)的抽空,終于再難支撐,頹然的倒在榻上。忍不住低低的咳嗽著,卻又仿佛怕被人聽見似的,捂著嘴,壓抑了聲音。他心中難過之極,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怔怔的看著床幔發(fā)愣。忽然身后一只手輕輕撫摸背脊,掌心溫暖熱度透過衣服,直傳入繆憬冰冷體內(nèi),一股暖意盤旋在隱隱抽痛的心肺之間。繆憬身形一僵,卻沒有回頭,只聽見那人低聲道:“別把難過壓著,對身體不好?!?/br>嗓音熟悉,卻是幾日前始終伴在自己身邊的那個聲音。繆憬覺得心里涌上些酸楚的東西來,眼眶一陣發(fā)熱,用力的眨了眨眼,掩去些微的濕意。慢慢轉(zhuǎn)過身,看向那人,忍不住伸手緊緊攀住。本來是打算寫觀月不河蟹番外的,結(jié)果才寫了兩行,突然來人了……于是關(guān)掉文檔,改寫暴君……我真素作孽??!這一章變成繆憬回憶錄了,汗一下~可憐的小孩,離昴啊,你要愛他啊~~~~海凌終于登場了,花花說海凌登場太平淡??墒俏以O(shè)想中的這一幕,就是這樣的……比起慕容岱和凌珰來,海凌的感情要內(nèi)斂許多,他雖然恨繆憬,但是又因?yàn)榧易宓氖姑袕?qiáng)迫自己忠君效國,所以他只能選擇冷漠以對,極力的克制自己遵從君臣禮節(jié)。話說回來,離昴啊離昴,怎么你才走,就又回來了捏?果然是厚道攻呀!第9章離昴猶豫了一下,心中暗嘆一口氣,在床沿坐下,輕輕的摟住了繆憬肩頭。透過輕薄精致的絲袍,察覺到繆憬愈加削瘦的身形,不由一陣心痛。他本來已經(jīng)離開了掖留。對他來說,這個時候應(yīng)該待在西州,有太多的事情必須等他去決定,這一點(diǎn),他自己心里很明白,同時,他也知道繆憬亦同樣的清楚。所以才會給他那只飛鴻。然則,他忘不了那日臨走時繆憬眼中的黯然之色。對于繆憬來說,離昴究竟意味著什么?一個西州來的刺客?一個做交易的對象?或者是……一個可以傾心交談的朋友……他們之間又僅僅只會是朋友嗎?有一種情緒在慢慢的醞釀,如同水底的暗流,在平靜無波的表面下以驚人的速度涌動著。這情緒來的太快太急,快的甚至彼此都沒有察覺到,亦或者即使察覺到卻又不自覺的躲避。他離昴是什么樣的人?為什么會在深夜里為一個人輕唱著西州小調(diào),又在他耳畔說:我和你在一起。開始只是好奇。在過去的十多年中,離昴一直在想,那個背負(fù)著殘暴荒yin之名的靖帝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如果汶承所教誨的那樣,離昴并不輕易相信那些傳言,因?yàn)檫@其中的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