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
色的紋路,尾羽極長,濃青色中帶著白斑。翠鳥的脖子上,掛著一支竹笛。繆憬說道:“這只飛鴻是孤特意命人訓練,無論你在何處放出,都可以飛回掖留。若需召喚時,吹響竹笛即可。此鳥飛行極快,身形靈動小巧,不易被人發(fā)現(xiàn),用來傳信,最合適不過?!?/br>離昴點點頭,隱約猜到繆憬用意,問道:“無論何人,用那竹笛都可以召喚它?”繆憬道:“不錯,這竹笛制作特殊,難以仿制,你要小心保管,莫丟失了?!笨粗x昴,說道:“以后,便用這只飛鴻與孤保持聯(lián)系?!?/br>離昴慢慢伸手,打開籠子,引那只飛鴻停在自己手指上,伸手取下竹笛,握在手心里。繆憬眼中隱約閃過一道黯然之色,說道:“你回去以后,第一件事便是令西州出兵。之后的事情,孤屆時自會安排。”離昴神色凝重,點了點頭。是夜,離昴帶著飛鴻悄悄離開了掖留皇宮。繆憬一個人躺著空曠的寢宮之中,忽然覺得異常的孤寂寒冷。他怔怔的注視著搖曳燭火,低聲念道:“離昴……”第8章天未亮,繆憬睜開眼,桌上一支殘燭搖曳著微弱的光,照的寢殿寂廖一片。這一夜,睡的并不安穩(wěn)。體內(nèi)的毒又復發(fā)起來,伴隨著肩上的傷,身體內(nèi)外陣陣抽痛,神智昏沉間,睡睡醒醒。這時反而身心困倦無比,只覺得離昴一走,忽然心里空蕩蕩的沒著落處,說不出的難受。欲起身,卻覺得身體虛軟無力,一連掙扎了數(shù)下,反而又扯痛了肩上的傷口。只得嘆息一聲,就此作罷。心想,這幾日的早朝便罷了。一則他也實在不愿去面對朝上眾臣,只覺得戴著面具與那些人周旋實在令他倦怠。再者,他心中畢竟明白,此時自己還不能真正的垮下。喚來侍從,吩咐休朝。見侍從神色絲毫不顯異色,不由心中暗暗苦笑。他想到,左右自己這皇帝當?shù)膼好颜?,區(qū)區(qū)休朝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心念一動,又說道:“若海將軍回掖留,便傳召他來。其他人一律不見?!?/br>待侍從退下,繆憬闔上雙眼,昏昏沉沉躺在榻上,心神有些飄忽起來。他想起了少年時的一些光景。先帝駕崩前,繆憬的生活可謂十分的幸福。先帝淡情,后宮嬪妃并不多,寵幸過的更少,登位數(shù)十年,只有皇后育有一子,便是繆憬。這天下,本都是天朝皇帝所有。當年本朝先祖昭帝征戰(zhàn)四方,一統(tǒng)天下,創(chuàng)立本朝。昭帝又封其手足兄弟為王,將天下五分,自己統(tǒng)御中洲,東西南北四州劃為各王屬地,四州之王向昭帝稱臣納稅,舊王故,則需請中洲之主冊封新王,如此延續(xù)而下。但時日久了,四洲漸漸強盛,中洲無力管轄,也只得占個名義上的天下之主。饒是如此,繆憬身為中洲之主的唯一繼承人,又是皇后嫡出,毫無爭議的皇太子,自然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繆憬五歲時,按著例制開始讀書學習,當時有幾位世家子弟伴讀,海凌便是其中之一。天朝三大世家,分別乃是慕容家、海家與凌家。慕容一族至慕容耽時,盛至巔峰,封賢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海家世代為將,鎮(zhèn)守天朝疆土,掌握天朝泰半兵力。凌家代代忠臣,輔佐帝王。海凌為長房長孫,因家世尊榮,生來便封有官品。他與繆憬同年,早繆憬三個月出生,因而伴讀諸人中,繆憬與他關系最好。此外便是小繆憬半歲的凌珰。本朝開放,貴族女子亦能如男子般讀書學藝。凌珰之父乃是安陽侯,凌珰身為安陽郡主,因此是與繆憬、海凌同在掖留皇宮學寮內(nèi)讀書的。繆憬聰慧、海凌直爽、凌珰嬌俏,這三人在一起,簡直把掖留皇宮鬧的無法無天,但因繆憬這皇太子帶頭,只要不太過分,帝后皆不加以管束,宮中其余諸人也無可奈何。如此無法無天了一年有余,賢王世子慕容岱出生,賢王妃乃是繆憬的姨母,生下慕容岱不久后,就因體弱而亡,繆憬母后念及姐妹親情,便格外憐惜慕容岱,因此常常把他接到宮中親自照看。有一回,繆憬帶頭,與海凌、凌珰三人又起了胡鬧的念頭,悄悄將尚在襁裹中的慕容岱抱到御花園里玩,卻失手令慕容岱落入池中,他們?nèi)水敃r畢竟年幼,頓時便慌張不知所以。所幸恰有宮人路過,及時救起慕容岱。但慕容岱溺水受了驚嚇,大病一場,幾乎就此喪命??娿奖幌鹊酆莺葚熈P,足足跪了三日。自那以后,繆憬心中愧疚,因此便對慕容岱格外的好起來。有什么好玩好吃的,總想著先拿給他。如此兩年,繆憬對慕容岱百般寵溺。慕容岱自然心中異常親賴繆憬,終日跟著繆憬身后,憬哥哥長憬哥哥短,仿佛小跟班一樣。若有時海凌與凌珰取笑,便對著兩人張牙舞爪,只把眾人逗的樂不可支。到繆憬八歲時,先帝駕崩,繆憬繼位,仿佛日頭一下子被烏云遮了,天便忽然暗了,年幼時的嬉戲胡鬧一瞬間變成了遙遠的舊夢一場,這人生也漸漸的失了色彩。繆憬十二歲時,海凌隨父參軍,一年中大半時間不在掖留,只得偶爾回來。凌珰年歲漸長,便不能肆意與男子交往,在后宮走動,也只往皇后宮中請安。其時慕容岱六歲,剛剛?cè)雽W,見著繆憬,已曉得要稱陛下。又三年,西州仁王汶承入掖留,與繆憬亦師亦友,卻慘遭虐殺。當時海凌、凌珰、慕容岱毫不知情,得知汶承因“一句失言”而被酷刑處死,均不由生出不豫之色。雖然未及言明,繆憬心思敏銳,又怎么會看不出,滿腔的苦澀,卻無人可訴。心情郁結(jié)之下,重病一場。第二年春,太后下旨,令繆憬迎娶凌珰,封為貴妃。繆憬心中愛戀凌珰,歡喜欲狂。洞房花燭之夜,親手挑開紅紗,卻看見凌珰一雙美目非但沒有絲毫喜色,反而隱隱流露出憎惡之情。當下如雪水澆頂,心也慢慢的涼透了。此后十年,只落得同床異夢,最后竟毒藥利器相向,何其可悲。這二十六年的光景,回顧下來,卻是歡樂少痛苦多。昔年的密友分道揚鑣,不齒不屑、憎恨仇視。走到最后,身邊只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明知前面是絕路,滿地的荊棘、遍野的毒火,卻不得不走下去。到了這光景,還有什么好留戀的呢?何況他繆憬,不是隨便一個什么人。他是中洲之主,天朝靖帝。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