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到這里，兩人都得到教訓(xùn)，互相放棄的話──”

──就是另外一個結(jié)局了。

會更好嗎？假使雙方都放下的話

──無論是仇恨還是──

風(fēng)林一時忡怔的看著林絳袖，突然微笑，澀的，悵惘的，他說：“哦，林絳袖，有件很重要的事，我一直沒告訴你?！?/br>
“紅蓮行者，你不能出去！”門口的和尚攔住蓮心的去路。

“你們無須阻攔我，我沒有受傷！”

“方丈說了，行者連日cao勞，需要休息！”兩個和尚苦著臉道。

蓮心問道：“外面是什麼聲音？”

那隱沒在雨聲中的是成片的哀哭。

北枷葉寺是御敕鎮(zhèn)邪的國寺，若有災(zāi)厄，百姓官民必來寺中求懇。聽門前的哭聲，居然能越過了高墻寶殿，直傳到里院，就知道有多少人跪在寺前。

兩僧為難的互相看著。

“那些人是來求止雨辟邪的？”蓮心問。

兩僧點(diǎn)頭如搗蒜，蓮心緊了緊拳頭。

雨，印痕，不停止的流血，心頭的焦躁。

妖孽還活著──為何不去死？明明已經(jīng)這麼衰弱。

“我要見方丈！”蓮心道。

在正殿，蓮心看見了他的師侄，這位老人已算是長老中年輕的一個了，可最近隨雨落而憂煩日深，明顯的蒼老甚多。

“還是那妖物麼？”

蓮心道：“當(dāng)初禍起，因龍死於他手，殺神祗不祥，此雨乃是亡咒，我早已說過，您也知道?！?/br>
老僧蹣跚的來回踱步，不語。

蓮心繼續(xù)道：“他活一日，雨亦不止。──長老們心中明白卻遲遲不動，到底怕什麼？”

“你！──住口！”方丈怒氣沖沖指點(diǎn)他，白眉底下是惱羞成怒的眼睛，

蓮心截口道：“若等到妖孽衰弱而死，該是何時？一月，兩月，一年──教大河上下的百姓如何聊生？莫說百姓，也是國之劫難，萬望長老們抉擇！”

“──我等區(qū)區(qū)凡人，如何解開這冤孽！──”方丈袍袖抖動，聲音也僵硬。

“那物亦只是個妖怪！”

“──難道──還去尋它？”半晌，老人微弱地說問出一句。

“是。”

老人驚訝的看著這青年，蓮心變了，不像當(dāng)初面壁時候心如死灰的罪人，只一心懺悔。紅蓮行者的力量恢復(fù)之後，殺妖物比少年時候更加勇猛果決，態(tài)度也逐漸強(qiáng)硬，經(jīng)常擅自的行動。如今還在他面前進(jìn)言，要找那可怕的妖孽出來，難道有必勝的把握？

方丈已到無計可施的境地，想罷，竟有了聽從他的念頭。

由於紅蓮行者一力的主張。僧人們暫緩處置肆虐的妖物鬼怪，或救助瘟疫，開始尋找妖狐的蹤跡。

有長老認(rèn)為此物虛弱不堪，應(yīng)該已現(xiàn)原形。大河上下的狐族便遭劫難，被剿滅殆盡。一時間狐尸如山堆。

也有長老認(rèn)為妖孽還保持人形，藏在民間，尋找起來便更加難了，四方寺院一并加上，人力物力也都缺省，只能密奏朝廷。

帝王素來對鬼狐仙怪信之不疑，即刻責(zé)下著緊查辦。

PS：還活著，奄奄一息.計劃是這樣的，九月結(jié)束前這個故事要完結(jié)的，然後專心寫傾城──希望九月天氣好,老師也善良。

50

[還愿]貳──

更漏遲，高墻深院。

少年輕輕咳嗽，不時嫌惡的把喉嚨中的血吐出來，而身上，油光滿面的老者還在貪婪聳動。

奉桃忍耐著，以色滋養(yǎng)的妖竟覺得房事是這麼痛苦。

這常家人丁不旺，老爺娶了六房妾侍，兒子只有一個。少年十八年華，用來補(bǔ)氣正合理想，偏把新來的螟蛉義子當(dāng)真兄弟疼愛。老色鬼卻不顧少年弱質(zhì)懨懨，終把他生吞活剝了去。

這廢物太讓人惡心了──無法補(bǔ)足真元，何必應(yīng)付他！但是與其掙扎反抗還有更好的方法。

妖孽擺動纖細(xì)腰枝，著意奉迎，稍微激烈點(diǎn)的動作讓他咳嗽不止。

即使是辛苦喘息的表情，也教人消魂蕩魄，何況還有故做的嬌態(tài)，老頭怎經(jīng)得起這般誘引，嘴中只管“美人，心肝”的狂呼亂吼，一身嶙峋瘦骨被催逼似的激烈動作著，不多時就神志散失，縱欲只頃刻，呼叫一聲，頹然僵死在高昂處。

奉桃將尸體推開，胸口一熱，嘴里都是腥味，他不耐煩的把血唾到地上。

殺人的不是妖術(shù)，只是房中術(shù)而已，他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妖力可以用來殺人。

──腹中的器官因?yàn)闊o法復(fù)原，圖成累贅，讓他不斷嘔吐出腐爛的血塊。檢查手腳，全身的經(jīng)脈浮現(xiàn)，起初是青色，之後轉(zhuǎn)為詭異的紫白，侵蝕皮膚上僅有的幾絲血色。

不夠，精氣怎樣都不夠！

器官敗壞，不能再吃人類的食物。氣息越來越虛弱，即使采補(bǔ)真元也不能讓身體恢復(fù)。這模樣維持許久，終於也到頭了。

若現(xiàn)了原形，該是怎樣的一只妖怪？

妖孽慢慢下床，坐到鏡臺前，拿起檀木梳子，細(xì)細(xì)整理一頭青絲，穿起紅衣。

他向鏡中望著──這人面還似初時模樣，桃花滿谷，春水流澗，那時候他裹著紅的袈裟，心知自己能顛倒眾生，那時候──總覺得會縱情快意這一世?？上В缃裰皇Ｏ職堄?！

和青佾惡戰(zhàn)時的狂怒，現(xiàn)在已經(jīng)平復(fù)，

他靜下心來，竟覺得有許多事情，他沒來得及思考?，F(xiàn)在可來不及了。

是錯，是對？──

不是這樣的問題，妖孽該問的是：可後悔麼？

哦，要他後悔可不容易，一點(diǎn)也不。

半世逍遙，半世情孽，狐妖本該是這樣。

貪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是白辛苦一回，上天為了讓他明白這道理，也不知道花去了多少歲月。

────想一想，他笑了，然後他推了門出去。

門外是黑漆漆的走廊。一重院子之後，就是妾婢和少主人的居處。

長夜寂寞，年輕姬妾們早早熄燈，恐怕還睡不著。

望摟頭，南邊書房一片通明，燈影前正有人苦讀不綴。

這些離奉桃是非常遙遠(yuǎn)了──雖然他就踏在屋前的水磨青石上，手里提了一只紅衣燈籠，若有人在，應(yīng)能聽見雨聲，聽不見他的腳步。

深院重重，少年斷續(xù)的咳嗽，紅燈被風(fēng)吹得明滅，這一切都隱沒在黑夜里。

即因我生，該因我滅。

是哪個磨折我，難道我還不懂報償麼？

已經(jīng)沒時間再等待，恨罷還不能罷，只謀一見

只謀一見────

51

還愿--三

“不知覺──蓮心覺察自己居然對妖怪是有情念的。說明白些，難道不是墮在妖怪的yin邪勾引之下麼？這是佛門弟子所不允許的事情。──即使沒有戒律的束縛，做為一個人難道會喜歡一個毀掉自己的妖怪嗎？無論如何，都是罪孽，都是羞恥?！?/br>
那低沈的聲音慢慢的說著，講故事的人不該用這樣的口氣，好象在懺悔:“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