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相覷，最后還是沈固拍板：“甭管那么多了，先上岸！要是這里真是銅山，怎么也得找找有沒有那個空青。至于怎么回去，到時候再想辦法！”

船已經(jīng)擱淺在礁石上了，三人踩著礁石就直接上了岸。往前走了幾步沈固才看清楚，前面不是個山谷，只是一條山壁上比較寬的裂縫，里頭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沈固摸出微型手電往里面晃了晃，發(fā)現(xiàn)是一條通道，可能一直通往山腹，看不到頭。

“進(jìn)去看看？”鐘樂岑想往里伸頭，被沈固一把拉住了。

“等一會！咱們先去山上看看有沒有什么動靜，別冒冒失失就往里頭跑?！?/br>
銅山并不高，至少是露在海平面上的部分并不高，面積也不大，而且因為寸草不生，爬到山頂就一覽無余--啥都沒有。既沒有活著的生物，也沒有生物留下的痕跡。

“這地方--”小黑子疑惑，“什么東西都沒有？”

“鮫人長老不是說銅山周圍的海水有毒，鮫人不能靠近么？估計別的海中生物也一樣吧？”

“那，這地方會有銅精么？”

“如果連其他海物都不敢靠近，也許真有點什么?！?/br>
“會有什么？”沈固現(xiàn)在覺得很需要問清楚，這位小祖宗，時不時的就給他出點幺蛾子，比如說請來了黑虎不知怎么送回去，比如說請風(fēng)的時候請來颶母……萬一這位小祖宗說這里有點什么，其實說的是有點什么要大家命的東西……沈固覺得大家都好去死一死了。

鐘樂岑撓撓頭：“這，我不知道……”

沈固嘆口氣，把他推到身后：“我打頭，進(jìn)通道里去看看?！币呀?jīng)走到這個地方了，如果不進(jìn)去找找空青，豈不是遺憾一輩子？

小黑子倒沒想這么多，鐘樂岑一說這地方可能有銅精，他就開始四處張望，此時一聽沈固說要進(jìn)通道，搶先就轉(zhuǎn)身要往山下跑。不過他剛轉(zhuǎn)身到一半，就突然指著山脊上大喊：“馬！”

馬？沈固差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他跟著轉(zhuǎn)頭，果然看見山脊上突然多了一匹馬。

這實在是詭異。因為他們剛才明明已經(jīng)掃視過那個位置，并沒有什么馬。銅山不高，站在他們這個位置已經(jīng)可以一覽無余，而且山勢平緩又寸草不生，絕對沒有能藏住一匹馬的地方?？墒乾F(xiàn)在，卻有一匹馬突然地、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他們剛剛確定沒有任何生物的地方。而且這匹馬毛色黃亮，在微弱的天光下都反映著暗金色的光澤，也實在不是普通馬匹能有的。

鐘樂岑突然說了一句：“銅精！”

銅精？沈固一怔，立刻就想起鐘樂岑所說的話--銅之精，如馬，如僮。原來，這匹馬就是銅精？

小黑子根本沒想那么多。開始他是詫異--怎么會突然跳出一匹馬來？怎么著，你也得有點馬蹄聲吧？然后鐘樂岑一說這是銅精，他就激動了，直接貓著腰就往前奔。其實這個動作有點搞笑。這么平緩的地方，又是寸草不生，別說貓著腰了，就是匍匐前進(jìn)也一樣顯眼。果不其然，他才前進(jìn)了十來米，那馬一扭頭，四蹄錚錚地就跑了。馬蹄過處，居然濺出耀眼的火花來。

沈固和小黑子拔腿就追，但是兩腿豈能跑得過四條腿？那馬輕輕松松就把他們甩在后面，一路下山，跑進(jìn)了那條裂縫，進(jìn)去之前還扭頭往回看了一眼，像是有點舍不得似的。這下子沈固他們就算想不進(jìn)去也不行了，于是大家一塊沖--進(jìn)！

通道很黑，微型手電也不過能照個十來米遠(yuǎn)，沈固打頭，鐘樂岑居中，小黑子斷后，彼此緊跟著在狹窄的通道中前進(jìn)。兩邊是潮濕的氣息，但除了他們的腳步聲，再沒有半點活物發(fā)出的聲響。沈固一邊比較放心，一邊又擔(dān)心起來--如果一時半時回不去，這銅山里沒有一點兒生物，他們吃什么喝什么？

正想著，眼前倒微微有了點光亮，不用手電已經(jīng)隱約能看見通道的輪廓。再走幾步，狹窄的通道豁然開朗，前面是一處巨大的巖洞，頭頂?shù)氖诹验_一條長隙，漏下幾縷天光。巖洞里石柱叢立，穹頂高闊，簡直像個宮殿，而且這宮殿--全部是用孔雀石建成的！

四面都是孔雀石，頭頂、腳下，還包括那些石柱，各種深淺不一的藍(lán)綠色，竟像是把大海搬進(jìn)了山腹，并且把海波凝固成墻。仔細(xì)看去，那墻上的花紋像水波又像水草，水波之間似乎還有各種魚的形象，真讓人覺得是置身海底。沈固三人都有些看怔了，一時竟然忘記了那銅精的事。鐘樂岑喃喃地說：“果然是銅山啊……”

小黑子眨眨眼，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全是--這，這是孔雀石吧？”

“中國古代稱為‘綠瑯玕’……”鐘樂岑跟做夢似地輕聲說，“可是這么多……就算是在巴若夫的童話里，銅山娘娘的宮殿也不過如此了……”

沈固隨口問：“巴若夫是誰？”

鐘樂岑的眼睛還牢牢粘在四壁的孔雀石上：“前蘇聯(lián)的童話作家。他寫的都是烏拉爾古老工礦區(qū)的故事傳說，故事里的銅山娘娘是掌握礦山的女神，她的寶貝都是與銅有關(guān)的礦石，孔雀石做為裝飾用的寶石，算是最珍貴的一種。我猜，銅山娘娘也就是‘如僮’的那種銅精，只是被當(dāng)?shù)氐娜税醋约旱南敕ㄉ窕??！?/br>
“你還看童話？”

“你以為神話和童話就沒有相通之處？尤其是民間童話，其實和神話并沒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只是創(chuàng)作手法和對象不同而已。不是童話嗎？可是如果用另一種方法敘述，說是神話也并無不可?！?/br>
“嗯……啊?！鄙蚬虥]想到在這里接受了一堂文學(xué)體裁教育，無話可說了。小黑子心里掛念著空青，忍不住問：“這里頭會不會有空青？”

鐘樂岑回過神來：“空青？就算有，你難道知道在哪里能挖出來？”

小黑子默默地掃了一遍整個巖洞，蹲下去把自己縮成了一團(tuán)。鐘樂岑四處張望：“要找到銅精。銅精經(jīng)常出入地表之處，就可能生有空青?！?/br>
他話還沒說完，沈固就指著巖洞深處：“在那兒！”

果然還是那匹馬，但不知是不是被四壁的孔雀石映的，原本黃亮的皮毛也變成了青銅的顏色，在一片碧藍(lán)里很不顯眼。要不是沈固眼力好，可能走到眼前都看不出來。沈固兩眼盯著銅精，低聲說：“樂岑站在這里不要動，堵著出口。黑子你從那邊，我從這邊，包抄。動作要慢，別驚動了，要是再跑了，不一定有地方找去?！?/br>
鐘樂岑環(huán)視四周：“恐怕凡是有孔雀石的地方，銅精都可以鉆進(jìn)石頭里消失。”

沈固瞇著眼睛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