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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難窺見當時戰(zhàn)況的激烈。“不過雖然是勝了,瑠州卻也折損了四千將士,勝的慘烈?!甭勅司玫捻廨p輕劃過杯子上淡青色的花紋,緩緩道,“北域自去年秋收后,對大乾的進攻勢頭比之前要猛烈得多。如今北域?qū)Υ笄星疫€在試探,此一役將他們打得狠了,能叫他們順服一段時日,但是這樣的微妙的平衡一旦打破,只怕北方戰(zhàn)事便會徹底——”眸光鎖在陳詩涵身上,指尖倏爾凌空一劃,按在紅色的茶幾之上,明明無甚力度,卻莫名帶出了一絲硝煙殺伐之氣。陳詩涵怔怔地看著聞人久,一雙秋水瞳微微緊繃著,身子隱隱約約似是在發(fā)著顫,原本柔美的聲線都似是拉緊了一般:“北域是要造反?”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被強行壓制著的隱秘的興奮。聞人久將陳詩涵的模樣收在眼底,隨即又抿了一口茶,許久,才淡淡道:“郡主慎言?!?/br>陳詩涵站起身來,下意識地在外屋里踱著步,半晌,瞧著聞人久想說些什么,欲言又止半晌,卻又愈發(fā)煩躁地在原地踱步起來。聞人久也并不理她,只是獨自坐著和著自己的茶,直到那頭憋不住了幾步走到他身旁,壓著嗓子低聲問道:“若是北方真的現(xiàn)下打過來,殿下覺得大乾勝算有幾分?”聞人久緩緩抬眸望著她,道:“你以為?”陳詩涵咬牙道:“大乾輕武將,兵權(quán)多半由世家所掌,然世家腐朽,可堪大用的將領(lǐng)本就不多,況且眼下大乾派系分明,手中有兵權(quán)又能拿得出手的將領(lǐng)只怕更是鳳毛麟角?!?/br>“現(xiàn)狀如此,孤也無可奈何。”聞人久點了點茶幾,忽而道,“只不過,孤卻聽聞,有些世家里雖然男兒拿不出手,女兒家卻刀劍騎射,有一手不輸兒郎的本事啊?!表饩故侵敝钡嘏c陳詩涵所對上了。陳詩涵一怔,心中隱約察覺到了聞人久話中所指。聞人久道:“衛(wèi)副都統(tǒng)也算是為大乾戎馬半生,只是可惜他膝下有三子,卻無一人肯從戎?!痹挼竭@里便止了,又似笑非笑地將話題轉(zhuǎn)移了,道,“郡主在宮中已呆了兩載有余,只怕再有幾月,太妃便留你不住了。孤也聽聞,京中不少權(quán)貴只等著太妃放人,便八抬大轎娶郡主入府,從此深藏高宅,錦繡一身?!?/br>陳詩涵聽著聞人久的話,卻似是想到了如自己母親那般,守著一個男人同一窩姨娘爭斗的模樣,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再次看向聞人久,卻還是忍不住遲疑:“殿下的意思是——”聞人久只是瞧她,半晌,道:“衛(wèi)副都統(tǒng)待你如親女,若是郡主日后能繼承衛(wèi)副都統(tǒng)的衣缽,想必副都統(tǒng)與你姑母也會甚覺欣慰?!?/br>陳詩涵忍不住道:“可我身為女子……”“古有安平公主、華彩公主領(lǐng)兵征戰(zhàn),以一當百,如今為何不能出個柔靜郡主不讓須眉?”聞人久截斷她的話,冷冷道,“還是你是自認為身為女子便不如那些兒郎?若是如此,也只當孤瞧錯了人,你便忘了孤今日所言罷?!?/br>陳詩涵眉頭一擰,抬眸便鏗鏘道:“殿下這是什么話,我自然——”正說著話,一直在外頭守著的宮女忽而走了進來,對著聞人久和陳詩涵行了一禮便低聲道:“殿下,郡主,外頭七皇子求見?!?/br>陳詩涵下意識看了一眼聞人久,卻見那頭臉上并無什么不愉快的神色,正想著要不要想法子將這兩人錯開,只聽聞人久忽而開了口:“七皇弟想必也是聽聞太妃病了特地前來看望,這天冷得厲害,也別叫皇弟在外頭受凍了。將人迎進來罷?!?/br>那宮女聽了,忙應了一聲,隨即退了出去。陳詩涵稀罕地瞧了一眼聞人久,但是卻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將茶盞蓋子蓋上后,起身站了起來。不多會兒,那宮女便領(lǐng)了一個裹著一身白色貂裘的少年走了進來。卻見那少年不過十一二,一張略顯幾分稚嫩的臉,并不如何使人驚艷,但一雙無時無刻不帶著笑的眼睛卻是討喜得很,比起幾年前的玉雪粉嫩,現(xiàn)下來看多了幾分少年人的俊秀。正是聞人安。“太子哥哥,柔靜姑姑?!甭勅税残ξ睾傲艘宦暎Р奖阕吡诉M來。陳詩涵上前將人迎過來,點了點頭便道:“來看太妃?”聞人安將身上的貂裘解了,笑著道:“前些日子便想來了,只不過一直沒落著空閑,是以耽擱了。今日瞧著休沐,特意趕早兒來了,”瞧一眼聞人久,笑著嘆氣,“卻不想太子哥哥比我還要早些呢?!?/br>走到聞人久身旁,道:“哥哥既然要來,怎的不知會我一聲,也好一同結(jié)個伴?!?/br>聞人久將茶盞放下了,看著聞人安淡淡道:“只是臨時起的念想,也沒來得及去你的青流殿?!?/br>聞人安便笑:“那今日便說好了,待下次哥哥再來可要同我一處!”聞人久似笑非笑地彎了彎唇,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聞人安那頭倒是笑得越發(fā)討喜可愛。陳詩涵看著面前這么副兄友弟恭的畫面,也是覺得弄不明白,索性也不再探究了,只是對聞人安道:“只是七皇子來得也是不巧,太妃白日里喂了藥剛歇下,這會兒還未醒呢。”聞人安的眼神在聞人久身上不動聲色地繞了一圈,眸底隱約浮起一絲暗色,但是轉(zhuǎn)瞬卻又沒了,只道:“那我這來的倒真是不巧了?!?/br>聞人久知道聞人安心下想什么,卻也并不點破,只是站起來道:“既然太妃歇下了,孤手上還有些事,今日也就不再在此打擾了?!庇挚匆谎勐勅税驳?,“只是不知七弟是想要留下來還是——”聞人安眼睛一眨,隨即笑道:“我方才來,也無甚事,便再在此處坐坐也無礙的,太子哥哥若是忙便先去罷,用不著估計我的。”聞人久只淡淡掃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隨即向陳詩涵告了辭,隨即便離去了那一眼。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卻莫名讓聞人安產(chǎn)生了一絲被看透了的狼狽感。聞人安瞧著聞人久的背影,眸色微微沉了一沉。之前也是提過的,陳詩涵喜好美人,聞人安從外貌上瞧上去也算是個美人,但是不知為什么,從第一次見面陳詩涵對于聞人安卻一直都未能產(chǎn)生那種愛見的感覺。與聞人安在一處呆著,仿佛總有一種似有若無的焦灼感縈繞不去。勉強與聞人安說了會兒話,又與他待了半個時辰,這才尋了個借口進了屋。屋子里頭,蝶太妃卻已經(jīng)醒了,正倚著床,淡淡地瞧著她。陳詩涵見蝶太妃醒了,一怔,隨即正要出聲,卻被那頭比了一個手勢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