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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篷船靠岸,很快就坐滿了人。 “去哪一苑?”船娘將辮子甩到了腦后,笑問。 “書苑?!被卮鸬氖且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一雙鳳眼微挑,素白長衫,青玉長簪綰著烏發(fā),與一般少年郎君不同的是,耳垂上帶了兩顆青玉寶石。這少年郎長的真好啊,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皮膚那般好,比起許多女子都不差呢! “你看著我家公子作甚?”少年人身邊的俏丫頭出聲了,眉頭直皺。 “郎君生的好看呢!”船娘笑吟吟的說道,“方才去曲苑的瑯琊王氏的郎君也好看呢,這等機會可不多見,自是要多看看的?!?/br> “你……”即便燈光昏暗,也能看到俏丫頭臉色紅了起來,“呸”了一口,“不知羞?!?/br> 搖船的船娘本就是三教九流的人物,臉皮早已磨厚了,笑瞇瞇的也不生氣,只繼續(xù)看著那個十七八歲的公子。 那公子似是也被看的不好意思了,干咳了兩聲,船娘笑了起來,打了個呼哨:“郎君生的真好看呢?!?/br> 這話一出,看得那俏丫鬟直瞪眼,又氣又急,她……她這是在調(diào)戲公子! “嗯。”那公子應(yīng)了一聲,低著頭似是不以為意的樣子,可臉上突然生出的潮紅昭示著他的心緒:到底緊張了,這么直白的看兒郎的姑娘還當(dāng)真是少見。 第一百五十六章 暗殺 煙花圍繞升平樓炸開,耳畔到處是煙花炸開的聲音,烏篷船緩緩地?fù)u著,漸漸靠岸了,今日包下書苑的人露出了廬山真面目——當(dāng)朝左相程厲盛。 烏篷船靠岸,比起先前王家少年郎們的緊張與小心翼翼,這一船之人卻絲毫不見半點小心翼翼,一步跨出,穩(wěn)穩(wěn)地上了岸,就連那個紅著臉的俏丫鬟一步一行也扎扎實實的,只是還特意回頭瞪了她一眼:“走走走,別看我家公子!” 衛(wèi)瑤卿笑了笑,看了一眼那將一把鑲著美玉的青色長劍環(huán)抱在胸前的少年公子,搖船回去了。 一船的練家子,連一個丫鬟也會武,程厲盛見那么多習(xí)武之人作甚?而里頭武藝最高的不是那兩個頭發(fā)半白的老者,也不是那幾個三四十歲高手模樣的中年人,更不是那個同自己吃味的俏丫鬟,而是那個看起來臉皮很薄,打扮的sao包卻好看少年公子,那是個內(nèi)家功夫的高手。這是一群江湖中人吧!衛(wèi)瑤卿看了一眼書苑的方向搖著船近岸,今夜的客人都已經(jīng)接的差不多了,最后一船的客人由一旁的艄公帶走了,而且還是一船的熟人——有大天師李修緣,天師孫思景、廖易,小天師尹子奇、秦越人、柳鏡海等人都在其中。這是陰陽司的人,去往的方向是樂苑。 原來這就是今晚升平樓里的三苑客人??!衛(wèi)瑤卿回頭笑了起來,盤著辮子,坐在烏篷船上,幫著運送菜品酒食。 …… 三苑盡是滿客,升平樓四周煙花不斷,今晚要放一晚上的煙花。升平樓中的管事在指揮著下頭的小二們幫忙放著蓮花燈。一個一個的蓮花燈被放入湖中,搖著烏篷船的艄公船娘在幫忙讓蓮花燈四散開來。 蓮花燈光影迷蒙氤氳,同升平樓周圍炸開的煙花夾雜在一起,更顯繁華喧囂,讓人生出熱鬧繁華之感。 管事在扯著嗓子喊道:“煙花補足了,王老太爺說了,要放一晚上的煙花!” 煙花響聲太大,管事不得已只能拉長著嗓子喊著。 “蓮花燈也補足了,程相爺說了要放的滿一些,不要稀稀疏疏的!” “我升平樓是長安第一樓,你們動作快點,可不能砸了這招牌!” “樂苑要的東西都備足了送過去!” …… 管事扯著嗓子喊了半天,已是口舌生煙,實在有些撐不住了:“你們在這里忙著,別偷懶,我回去喝點茶就來?!?/br> 湖邊敢著放蓮花燈的小二們連聲應(yīng)是。 船娘艄公在蓮花燈的氤氳光影里搖曳,時而不見了蹤影,時而又突然出現(xiàn),宛如一條滑手的鯉魚在湖里穿行。 他飛檐走壁立于高樹之上,整個人與錯落的暗影完美融合,今夜,一些事情就能在他這里被證實了。 臺上敲鼓唱戲的戲子演到精彩處,王老太爺鼓掌連聲叫好,他一鼓掌,仿佛解了禁一般,王氏子弟紛紛鼓掌。 臺上的丑角躺在戲臺上,他的戲已經(jīng)落幕了。 “下一場?!蓖趵咸珷斂吹媒蚪蛴形?,王氏的子弟無人離開,陪著王瀚之看戲。 隨著武生一連串的跟斗登場,下一場戲拉開了帷幕。 丑角走下臺去了一邊的茅房。 裴宗之看了片刻,在蓮花燈氤氳迷蒙的光線中,接著幾個蓮花燈的借力,不動聲色的落在了“樂苑”之上,今日樂苑上的是陰陽司的人,為數(shù)年沒有回京的藥王孫思景接風(fēng)洗塵。 談笑風(fēng)聲中,陰陽司的小天師李淳魚起身,走到外頭,來回走動著,似乎有些心煩意燥。 前頭端著茶水,帶著帽子的小二自遠及近而來,李淳魚心中有事,背對著小二想事情,兩人錯身而過,李淳魚的腦袋微微抬了抬,似是普通的活動了一下筋骨,小二一個轉(zhuǎn)眼便不見了蹤影。 扁問從里頭走了出來,走到李淳魚的身邊:“詳說吧!” 李淳魚抬著的脖子慢慢垂了下來,而后緩緩的向前倒去。 他死了。 喧囂迅速點燃開來,裴宗之轉(zhuǎn)身離開。幾個起落,離開了樂苑。 搖船的船娘聲音脆生生的傳來:“呀,有風(fēng),幾盞燈滅了呢,可有火?” 艄公將里頭的燧石扔到了她的船上,船娘在湖里穿行,幫著重新點上了熄滅的蓮花燈。船槳帶起的水花交錯開來,湖面一陣晃動,似是一條大魚躍入湖中,轉(zhuǎn)眼不見了蹤影,蓮花燈影交錯,遠遠望去,湖面如夢似幻。 裴宗之重新回到曲苑燈火通明的暗影中站定:一場暗殺,足以證明他的一些猜測了。 今日楊公的腿并未受傷,看到的除卻王栩和黃石先生之外還有一人。王栩是最后離開欽天監(jiān)的,那時欽天監(jiān)人已經(jīng)落鎖走光了,而陰陽司的人除他之外也走光了,除了忘了取腰牌而中途折返的李淳魚。這一點,只消問一問巡邏的侍衛(wèi)就足以猜到是誰。他能查到看到那一幕的是李淳魚,王栩也同樣能查到。 臉譜下的戲子身份多端,插科打諢的丑角卻是殺人于無形的高手,瞬間取走他人的性命。同樣的戲子,相似的方式。所以上一回的事,不再僅僅是猜測了,刺殺陳善是瑯琊王氏的手筆,他敢肯定。 瑯琊王氏,是在幫楊筠松遮掩么? …… 樂苑之上,燈火通明,眾人早沒了吃飯的興致。 搖著船送菜來的船娘脆生生的喊了一聲:“噫,菜來咯!” 留在樂苑上幫忙端茶送水的小二滿頭大汗,看到送菜來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