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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如何?” 顧慈倒吸口涼氣。 這才剛和平了多久,怎的又吵起來了?三歲孩童也沒這么難伺候的,難不成是屬槍|藥的? 她趕緊過去要?jiǎng)?,戚北落卻半點(diǎn)不見惱,雙手環(huán)抱胸前,“表兄糊涂了?卿兒喚孤作師父,又喚表兄為師兄,那孤算怎的也算表兄的半個(gè)師父,表兄是不是該喚我一聲......父親?畢竟......” 他些些昂起下頜,笑如三月春風(fēng),“一日為師,終身為父?!?/br> 作者有話要說:兩個(gè)三歲小孩吵架實(shí)況。 大表哥:我是你師兄。 大蘿北:我是你爸爸! 第96章 顧慈瞠目結(jié)舌,這廝腦子里都在想什么?怎的還想給人當(dāng)?shù)耍?/br> 趕在局勢(shì)徹底失控之前,她趕緊將戚北落拉走,再待下去,沒得把這好不容易搬來的救兵,又給氣跑咯。 黃昏時(shí)分,奚鶴卿親自護(hù)送顧蘅入東宮,并留在這陪她最后一晚。 顧慈早早命人將北慈宮內(nèi)的北跨院打掃出來,那里坐北朝南,光照充足,離自己的住所僅一墻之隔,姊妹間也好有個(gè)照應(yīng)。 日暮西斜,大家坐在一塊用膳,一則為裴行知接風(fēng)洗塵,二則祝戚北落和奚鶴卿此行一帆風(fēng)順。 自姑蘇一別,他們已有大半年沒聚過,照理應(yīng)當(dāng)紅火綠蟻酒,好好歡聚一番,奈何中間隔了這么層離愁別緒,酒還未過三巡,便都草草散去。 點(diǎn)點(diǎn)燈火暈染在各自窗前,每一扇窗都有自己的無奈。 一夜無眠,翌日一早,天際扯起魚肚白,云霧低垂,日頭懸于山嵐間,打眼瞧去,好似玉米面烙出的餅子。 宣和帝便親臨西郊昭云臺(tái),點(diǎn)齊兵將,歃血祭旗。 顧慈和顧蘅候在靜室內(nèi),裴行知和顧飛卿則立在門口,瞇眼遙望。 儀式過后有短暫的告別時(shí)間,戚北落和奚鶴卿并肩走來,鎧甲鏗鏗,踩得腳底沙石咯吱作響。金芒清晰地勾勒出他們的身影,挺拔若松,經(jīng)冬不倒,遇雪更凌。 姐妹倆一道從座椅上站起,趕至門口,指頭絞著帕子,心頭無端生出種空寂感。 顧家曾有意撮合裴行知和顧蘅的事,一直是奚鶴卿的心結(jié),即便到了如今,他和顧蘅已然修成正果,他依舊沒法徹底釋懷。 眼下見二人恰好并肩而立,他腔子里的血頓時(shí)一熱,兩三步?jīng)_過來,隔在他們中間,戒備地斜睨著裴行知。 毫不遮掩的敵意,裴行知笑了笑,不以為意,兩手對(duì)插著袖子,領(lǐng)著顧飛卿去祭臺(tái)旁邊近看。 奚鶴卿挺直身板給他讓道,不小心踩在顧蘅腳上。顧蘅跟被燙了尾巴的貓似的,立刻炸毛,蔥削似的指頭幾乎戳到他鼻尖,“你干嘛呀!” 尖利的聲線引來周遭一陣側(cè)目。 奚鶴卿癟癟嘴,拍開她的手,“沒干嘛!”朝裴行知的背影抬抬下巴,“你已經(jīng)懷了我的種,我不在的這幾日,你給我離他遠(yuǎn)點(diǎn),聽見沒有!” 警告完他仍舊不放心,又捧起她的臉狠狠嘬了口。 四面響起幾聲竊笑,顧蘅又羞又惱,醞釀了這許久的滿腔柔情一股腦兒全化作|愛意綿綿的一拳,徑直朝他胸膛去。 奚鶴卿倒吸口涼氣,咬牙忍住,將她擁得更緊,霸道地堵住她的唇,抵死糾纏。 顧蘅拼命揮拳掙扎,可一想到接下來這半年都會(huì)見不著他人,心口便跟刀子劃過一般,鈍鈍發(fā)疼,推搡的手也漸漸柔軟下去。 顧慈在旁看著,自嘆口氣,又往戚北落隨身的荷包里塞了好些路上可能用得著的藥丸。 “出門在外,你可千萬要照顧好自己。北境不似帝京,過了七月天就一日勝一日地涼下去。你可不許在外頭胡亂吃生水,野味沒熟也不準(zhǔn)吃,要是覺得冷,就莫要把領(lǐng)口敞這么大,把我給你縫的那件狐毛夾襖穿在里頭。我扎破好幾根指頭才趕出來的,不許嫌難看!” 戚北落牽起她的手,白嫩嫩的指頭隱約還留著針眼。他心疼不已,放在唇邊輕吻,盡量又輕松的語氣逗她開心,“你這話說的,好像比我還熟悉北境似的?!?/br> 顧慈哪里去過北境,至多也就聽旁人提過。 而今發(fā)生的事,同前世完全不一樣,她心虛得緊。爹爹突然生死未卜,戚北落這一去又不知吉兇如何,可她除了在家干著急,也幫不上什么忙,只能盡量多叮囑些。 戚北落凝望她面龐,目光深沉,什么都懂,卻什么都沒說,只靜靜將她摟入懷中。溫?zé)岬囊后w落下,冷硬的鎧甲都溫軟許多。 顧慈一手抵在他胸前,聲音透著軟糯鼻音,“我也不求你多立戰(zhàn)功,只三句話。第一、不許貪功冒進(jìn);第二、一定要平安回來,哪怕救不出人,也不可再把自己搭進(jìn)去;第三......” 她咬著唇,恨聲道:“不許到處沾花惹草,若是敢給我?guī)Щ厥裁幢比止?,亡將之妹,看我怎么收拾你!?/br> 戚北落起初還“嗯嗯”點(diǎn)頭,聽到最后,忍不住笑出聲,貼著她耳朵輕蹭,“你放心,岳父、姐夫、還有我跟奚二,一定會(huì)毫發(fā)無損地回來。” 號(hào)角聲起,旌旗招展,聲聲摧心肝。 戚北落用力親了口顧慈,又俯身親了下她的肚皮,指著里頭的小人,故作兇狀,“小子,爹爹不在的這段時(shí)日,你可要聽娘親的話,不準(zhǔn)折騰娘親,知道嗎?要是你敢搗蛋,叫爹爹發(fā)現(xiàn),等你一落地,爹爹就收拾你!” 顧慈被逗笑,撫著肚子?jì)舌恋刎嗨谎郏暗滦?!”手還攥著他的手,不忍松開。 “回去吧,別送了?!逼荼甭涿娉雇酥笞?。 顧慈點(diǎn)頭,松開他手腕,指尖滑過他掌心,又勾住他指尖,抓住他衣角。一雙秋水般的眼眸蓄滿淚光,盈盈望住他,欲語還休。 戚北落心如刀絞,也不催她,陪她安靜站著。曙色破層云,映染在兩人癡纏的指間,如玉皎潔。 顧慈被陽光刺了目,微微瞇起眼,望著他,視野越發(fā)模糊。吸吸鼻子垂眸,瞥見指下被拽變了模樣的蟒紋,玉指一顫,衣袖輕飄飄滑落,她又趕忙抓入手中,留戀許久,終還是在最后號(hào)角聲中,無力垂落。 “早點(diǎn)......回來?!?/br> “有你等,我一定早去早回?!?/br> * 深宮歲月長,戚北落一走,顧慈的心便空了大半,終日窩在房中,要么看書,要么縫孩童穿單衣小靴,閑下來就忍不住梁上的燕子發(fā)呆,掰著指頭細(xì)算戚北落眼下到哪兒了,可有吃飽飯,有沒有生?。?/br> 好在顧蘅和顧飛卿時(shí)常過來伴她說話,她分了心,日子倒也清閑神怡。 裴行知雖志不在朝堂,可既然接了戚北落的班,便會(huì)盡心竭力輔佐宣和帝,絕不怠慢。 許是受北境戰(zhàn)亂影響,帝京城也不大安寧。南下的流民突然增加,城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