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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只是。 他決意為當世除一大害,于是引那七道源自龜甲獸骨中的不祥之氣于七根木簡,用鳳、凰、鸞三種形狀的青銅簡扣扣封,并吩咐尹喜說:五行造世,整個世界由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構(gòu)成,每一種都能暫克那七道戾氣,但終非治本之策。 所以他的做法也是在設(shè)局布陣:木簡屬木,木生于土、汲水而長,暗合“木、土、水”,“鳳、凰、鸞”為當世神鳥,其性屬火,而青銅簡扣又暗合“金”字,至此五行俱全,引神鳥吉祥之氣,封印七道戾氣。 其實那木簡本是克制戾氣的一部分,并不邪惡,但因為戾氣附著其上,久而久之,人家便稱它為七根“兇簡”了。 尹喜畢恭畢敬接過,問老子:“先生為什么不毀了兇簡呢?” 老子嘆息說:即便乖戾兇邪,但的確是人犯下的罪責,粉飾抑或銷毀,都無法抹殺其存在。 尹喜又問,那如果有一天,鳳凰鸞扣又打開了,七根兇簡豈不是又要流禍世間? 老子哈哈一笑,浮塵一甩,跨青牛而去,說:放心吧,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打開鳳凰鸞扣。 王慶亮還真以為是聽學(xué)者講故事,聽得有滋有味,還忍不住點評:“其實老子是毀不掉兇簡吧?七道戾氣呢,看不見摸不著的,怎么毀啊。” 神棍嗯了一聲:“后來,我們也是這么認為的。” 柳冠國關(guān)心的卻是另一件事:“那后來,鳳凰鸞扣被打開了嗎?” 他直覺,不能隨便立fg,老子說“沒有任何人可以打開鳳凰鸞扣”,說得這么篤定,反叫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沒底。 果然。 神棍點頭:“打開了,在那之后的數(shù)千年間,不斷被打開,又不斷被封印,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說到這兒,他漸漸恍惚起來。 七根兇簡最后一次被封印,是在四年前,而他,幾乎全程參與了這件事。 那時候,他有五個朋友。 梅花九娘的關(guān)門弟子、亦即“壁虎游墻”的真正傳人木代,神棍在有霧鎮(zhèn)上住的那幢大宅,就是木代所借。 木代的愛人、海外雇傭兵出身的羅韌,采寶人世家的炎紅砂,合浦采珠人的后代一萬三,以及初時混跡于解放碑一帶小偷小摸,后來投在木代門下、成為梅花九娘徒孫的曹嚴華。 這五個人,因緣際會,卷入了那次事件,在走到末路、無計可施之下,同時引兇簡之氣和鳳凰鸞扣之力上身,把自己的血rou凡軀,變成了再次封印兇簡的載體。 這幾年,他時常去探望這幾個朋友,每一次,大家都只揀高興的話說,從不涉及這個話題。 但每個人心里都清楚,這不是長久之策:rou身終歸是要死的,到那時候,又該怎么辦呢? 而神棍的擔心還要更深一層:打個比方,這就像五個薄瓷胎瓶里,關(guān)進了窮兇極惡的猛獸,為了避免胎瓶被撞碎,不得不在胎瓶外箍上一層又一層的鐵絲,以作加固。 猛獸是兇簡,用來加固的鐵絲是鳳凰鸞扣之力,五個人,就是那五個胎瓶:猛獸固然暫時無法脫逃、鐵絲箍索也依然堅-挺,但胎瓶呢,是會被這粗暴的夾擊沖撞之力震碎的啊。 神棍每次和他們見完面,都會止不住地傷感,覺得他們的生命因為承受了太多,在以比常人更快的速度消耗和流逝著。 所以,他一直想找個更好的解決辦法,但四方求索,毫無頭緒。 直到今天,突然之間,像是老天開了眼、現(xiàn)了曙光,又或許是因為,他一直沒放棄過求索,而機會,終將降臨到有準備的人頭上。 為什么那些木簡和鳳凰鸞扣,不能長久地封印住七道戾氣? 因為它們不是原裝的,那七道戾氣,有個最早的來處。 那七樁最早的兇案,到底是刻在龜甲還是獸骨上? 是獸骨,骨頭。 是巴梅法師說的、可怕的骨頭,能吞吃人的可怕骨頭。 法師看挑花時,憑的是一種直覺和感知,并非真正看到了骨頭張開血盆大口、咔咔咬人。 他說的,也許就是那七塊最原始的、附著了戾氣的獸骨,確實可以吞吃人,吞掉人的性命、吃掉人的本心。 更何況,這箱子上,有著首尾相銜的鳳、凰、鸞。 神棍的眼前慢慢模糊起來,他的鼻子泛酸,隱約覺得,那一直牽掛著的懸心事兒,也許就快有指望了。 他開始相信,冥冥中也許真的有天意,在他的夢境里逡巡,把他導(dǎo)引向山膽、導(dǎo)引向箱子,導(dǎo)引向自己關(guān)心的那些人乃至是他自己的……命運。 神棍的嘴唇哆嗦起來,突然仰頭大叫:“小煉煉……小煉煉呢?誰這么沒眼色,把他給放走啦?” 半夜的時候,江煉睡得正熟,驀地就醒了。 是被進來的消息提示音給吵醒的。 他怔了兩秒之后,飛速翻身下床、去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一個沒留神,差點被裹在腿上的毯子給絆趴下。 這些天,他很關(guān)注不明來電和新消息,甚至把一直以來設(shè)的睡眠免打擾給取消了:然而來電不是向他推銷房產(chǎn)的,就是通知他已中獎的,或者嚴詞厲色地告訴他,他的銀行卡涉及犯罪,需要點擊鏈接確認身份。 新消息的格調(diào)也高不到哪兒去:不是推廣澳門博-彩的,就是淘寶商家的上新通知。 但是夜晚,還真沒有過消息,因為不管是騙子還是銷售員,總得睡覺吧。 他直覺這則消息不一般。 江煉抓起手機,連退幾步坐回床上,長吁一口氣,看消息提示欄那個小小的“1”,心跳得有點厲害:那搏動里,有點期待,也有點慌。 他點開消息,只一句話。 是他全然沒想到的一句話,沒頭沒腦。 “我們要找的,是同一口箱子?!?/br> 【第五卷 完】 第74章 【01】 江煉把車子停在了距離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客運站大門口不遠的地方, 然后打開車窗。 他原本的用意, 是呼吸點新鮮空氣,順便接接人氣, 但外頭實在是太吵了,進進出出的長途車騰起黃土焦煙, 大門口那一排商販總扯著嗓子、跟乘客頻起糾紛, 江煉聽得心煩,又把車窗給關(guān)上了。 車窗是茶色的, 這一關(guān), 再看外頭:整個世界都鍍了色,失真,又陌生。 看看時間,是自己來早了,神棍應(yīng)該還在路上。 江煉把座椅調(diào)低,躺上去閉上眼睛, 過了會, 又摸索著打開手套箱,把眼罩戴上。 今天, 剛出況同勝的頭七。 況同勝得天眷顧,終于106歲,算是喜喪。 江煉一行三人,于當夜趕上飛機, 凌晨兩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