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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的臉色變了變,但還是沒說什么就下去了。南航總部運控大廳里,簽派楊莉莉看著那邊給她發(fā)的短信說東西送到了,就在心里罵了褚世清和劉鵬一句傻逼。然后她一個沒忍住,在大學幾個好朋友的群里吐槽了一句。結(jié)果馬上迎來一連串的附和,說很多飛行員實在是根本沒法共事。說到最后,楊莉莉覺得心情平復了,就說了句“也不是所有飛行都這樣,見過特別好的”來緩和氣氛。群里一向不怎么說話的程陽回了一個“是”。她這才想起來程陽在鄭州空管,3007飛的也是鄭州,就半開玩笑的要求程陽多讓3007兜兩圈。程陽的反應(yīng)是先問了一句“是3007的飛行嗎”,楊莉莉確認了之后,他過了一會兒才又回了一句“現(xiàn)在都是CDM說了算,我們說了不算的”。楊莉莉反正氣也出了,也不再在意,手機扔在桌子上就開始盯飛行計劃了。程陽做了教員之后,相應(yīng)的管制席的班就會少一些。如果不是今天區(qū)調(diào)人不夠,叫他去幫忙,他其實應(yīng)該在家里安著心畫畫的。管制員的工資確實不高,但程陽是真心覺得錢并不是生活中的全部。小康水平下,他有自信比絕大多數(shù)人過得要好——主要是從精神上,和生活質(zhì)量上。這一點在單位也算有名,程陽這兩個字在管制部加上機關(guān)方面兩百多個人眼里,基本等于全能。2012年開始,鄭州的高空管制區(qū)域進一步收歸北京。這樣一來,7800米以上的高空區(qū)域,北京和上海就接上了,從華北飛到華東的飛機上了高空之后,就不需要再一架一架、一個小區(qū)域一個小區(qū)域地移交。“東方2546,可以聯(lián)系進近119.15,再見?!?/br>“聯(lián)系進近119.15,東方2546?!?/br>程陽最后看了一眼2546的標牌信息,確認沒問題后右鍵release掉了,然后低頭把2546的紙質(zhì)進程單抽出來一半,扔在一邊,表示這架飛機已經(jīng)不在自己的管制范圍內(nèi)。飛機一架一架來了又走,其實區(qū)域管制就是做點迎來送往的工作。迎來送往的過程當中,流量大了,就會有沖突。區(qū)域管制員要在一片看了能讓人密恐的飛機標牌中準確地預(yù)測沖突,并將其解脫,那種觀察力是靠長年累月訓練出來的,常人所不具備的。鄭州區(qū)域的流量很大,但工作難度系數(shù)相對進近低一些,程陽這種成熟管制員,拿下這些很輕松。他一邊再次掃視了整個雷達屏幕,一邊伸手接過了副班遞來的下一架航空器的進程單。3007。程陽只是眼神稍微變了一下,腦子里冒出了一個聯(lián)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在拿話筒的時候,他也沒工夫想什么其他的。又處理了兩架航空器之后,3007出現(xiàn)在了程陽眼前的屏幕上。他把3007的進程單扒拉了過來,看了一眼高度。“南方3007,鄭州區(qū)域,雷達看見。保持當前高度,減速?!?/br>“保持當前高度,減速,南方3007?!?/br>旁邊坐著的,一直很安靜的副班,突然冒出了一句話。“這飛行員聲音挺好聽的?!?/br>程陽連頭都沒回:“好聽嗎。就是音比較低,聲線比較舒服。以后在席位上不要聊天?!?/br>“我就是有點聲控?!?/br>程陽本來想趕緊把3007送走,話也不想跟多說,怕褚世清聽出來了自己的聲音要折騰。那天ktv說的話他也后悔,雖說是實話,可畢竟是對別人心靈造成了傷害。結(jié)果沒一會進近那邊打來了電話,一下子遂不了程陽的心愿了。電話的意思是現(xiàn)在機場有點小面積延誤,想讓區(qū)調(diào)壓一下飛機,爭取五分鐘放進去一架。程陽沒辦法,只能一連串地開始發(fā)指令。“海南5606,左轉(zhuǎn)直飛LKN按標準等待程序等待,高度72。西部4110,左轉(zhuǎn)直飛LKN按標準等待程序等待,高度75。機場現(xiàn)在小面積延誤?!?/br>“左轉(zhuǎn)直飛LKN等待,高度72,海南5606?!?/br>“左轉(zhuǎn)直飛LKN等待,高度75,西部4110?!?/br>“南方3007申請改變高度層,現(xiàn)在這個太顛了,報告輕度顛簸?!?/br>從褚世清的語氣就可以聽出來,他大概發(fā)現(xiàn)是程陽了。3007當前的高度7800米,往上是北京高空,往下是西部4110。其實西部4110和南方3007之間的間隔有小20公里,遠得很,之前還在同一條航路上,現(xiàn)在連同一條航路都不是。而且4110在一個固定等待點等待,所以現(xiàn)在讓3007下到7500米并沒有什么問題。程陽多少猶豫了一會兒。“南方3007,保持當前高度,7500米高度層有沖突?!?/br>“那我申請下72?!?/br>“7200米也有沖突?!?/br>波道里安靜了一會兒。“可是78實在太顛了?;蛘咦屛疑?100?!?/br>“8100米是北京高空的高度層,我沒辦法讓你上8100?!?/br>“那……大不了把我移交給北京?”“對不起,沒辦法。”程陽心里知道這會駕駛艙里肯定早就罵開了。但這還只是開始。“南方3007,右轉(zhuǎn)直飛ZHO點按標準等待程序等待,保持當前高度。預(yù)計進場時間1010,延誤40分鐘?!?/br>褚世清壓根沒有復述,但程陽看著屏幕,3007的航向已經(jīng)開始右偏了。副班有點看不明白,多嘴問了一句:“程主任,您這是?”程陽再次猶豫了一會兒。他和褚世清從一開始就不是私人恩怨。“我教他做人?!?/br>“我|cao|他|媽的!”褚世清一邊罵著,一邊調(diào)整了航向,直飛ZHO。“別呀世清!”劉鵬也在一旁鬼叫,“越是這種時候越得反應(yīng)不滿。媽的,要不我們下來舉報他?!?/br>“舉報他?就他那種人,不是有把握自己做得沒問題絕對不會發(fā)這種指令。你剛才也聽見了,是機場小面積延誤,我們能說什么?現(xiàn)在我就想趕緊回去,我敢再多說一句,他就敢讓我多轉(zhuǎn)一圈?!瘪沂狼鍖嵲谟X得自己之前對程陽看法的微妙好轉(zhuǎn)是眼瞎了,“都他媽什么人?。【瓦@種素質(zhì)?就這種職業(yè)道德?”劉鵬趕忙附和著罵了幾句。這種被動狼狽的局面激發(fā)了褚世清的一點黑暗面,他下意識地就想找辦法把這一局搬回來,所以腦子里一下子蹦出來了一個特別損的辦法。“我們油還剩多少?”劉鵬伸手查了一下剩余油量:“應(yīng)該還夠?!?/br>說話間,飛機又顛了一陣,惹來了兩個人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