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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望瑤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9

分卷閱讀49

    和宣府三衛(wèi)作先鋒,與其同吃同住,因此,這其中倒有好些軍士的名字他還有些印象,甚至偶爾還能將人與名字對得上號,想起些從前在衛(wèi)所里的事來,看得也就越發(fā)慢了起來。

    他翻完一半,那死貓突然發(fā)起瘋來,猛地跳起來躲一只落在它鼻尖的蚊蟲,龐大身軀并不太靈巧地轟然墜回書案上,驚得硯臺里的墨都濺了些出來,甚至還有幾滴濺在了他衣衫上。

    他垂眸看了眼衣衫上的墨點,再盯了這死貓一眼,這貓兒還和他頂上了,挑釁地將前爪往硯臺里一按,施然從書案上走過,留下一幅帶著墨香的天然貓爪印圖,隨即翩然消失在了房梁上。

    孟璟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死貓?!?/br>
    被這玩意兒一攪和,他也沒了再繼續(xù)看下去的心思,收了書冊,準(zhǔn)備起身往外走,一抬頭,見楚懷嬋靠在椅上,已經(jīng)眠過去了,脖子向后仰出一道弧度來。

    興許是太累,連方才這死貓的動靜也沒能驚醒她。

    他看著那截光潔如玉的脖子,右手不由自主地握了下,指節(jié)“啪”地一聲響。

    他走到她跟前,仔細(xì)琢磨了會兒從哪個位置下手可以將這把弱骨頭一擊即斷,他甚至能隱隱聽到,那一聲骨頭斷掉的“咔擦”聲。

    窗外忽然涌進(jìn)來一陣風(fēng),將艾草的味道吹得滿室皆是,令他回過神來。

    得,她在他心里大抵又死過一回了。

    若真有輪回,從翠微觀初見那日起,她應(yīng)該一直要么正在投胎,要么就是在去入輪回的途中,估摸著連一日都沒消停過。

    他有些不自然地低頭去看了看自個兒的右手,又拿起來握了握。他手上雖不可避免地留有長年握刀彎弓留下的厚繭,但其實,除了那幾處厚繭,還勉強(qiáng)可以算得上是雙好看的手。

    興許是因為長年久臥病榻,他這雙手看起來甚至還算得上是文靜秀氣,再加上久不見日光,格外的白,近乎是雙書生的手。

    他將雙手舉起來看了會兒,余光瞥到她那截脖子,對比了下,果然還是她要白凈些。

    江南煙雨養(yǎng)人,他其實從來沒見過比她看起來更白凈更細(xì)膩也更脆弱的人。

    可偏偏這么一個人……

    他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個兒的右掌,忽然間納了悶兒了。

    他怎么沒事老想著擰斷她脖子?

    第30章

    他收回右掌,沒忍住又拿起來看了看,正自我懷疑到近乎靈魂出竅,一不留神瞥到那把玳瑁扇忽然往下墜,興許是因為她鼻梁還算挺翹,下滑的趨勢倒短暫地止住了一瞬。

    借著這短暫的空當(dāng),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住了那把下墜到一半的扇子,動作帶起的涼風(fēng)也就這么驚醒了剛好被魘住的楚懷嬋。

    楚懷嬋額上尚且?guī)еc被噩夢嚇出來的汗珠,此番醒來就見孟璟站在她身側(cè),手里握著她用來遮面的那把玳瑁扇。她先是愣了一下,不太自在地盯了眼他手里那把扇子,目光又緩緩上移到他臉上,微微瞇了瞇眼,語氣不大友善地問了句:“干什么你?”

    她平常對他疏離歸疏離,但除了小性子上頭的時候,總歸是客套守禮數(shù)的,眼下這般,倒像是那晚被他一腳踹到地上時的反應(yīng),多半是誤會了,孟璟懶得同她這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白眼狼解釋,“嘁”了聲:“誰還看你不成?”

    門口貓著身子偷窺里邊兒的東流:……您好像是看了有那么一會兒了。

    孟璟見她還是一副疑神疑鬼的表情,把扇子往幾上一擱,先她一步往外走,楚懷嬋“誒”了聲,他頓住腳步,轉(zhuǎn)身看她:“怎么?”

    楚懷嬋默默白他一眼,走到木施前頭,取下他的直裰,往他跟前走過來。

    孟璟發(fā)了會怔兒,他方才被她盯得有些尷尬,隨口嗆了她句就想往外走,沒想到竟然忘了這茬,眼下愈發(fā)懷疑自個兒今天多半是被那腦袋瓜子不大好使的死貓給傳染了,往房梁上看了眼。

    那貓兒忿忿地盯他一眼,身子往后一縮,不待他發(fā)威,又不見影兒了。

    孟璟向她走過去兩步,準(zhǔn)備接過她手里的衣服,卻不想她已將衣服撐開,等他伸出雙臂來,伺候他穿衣。

    他倒不覺得有什么不習(xí)慣,畢竟是被人伺候慣了的人,但她肯主動做這事,他還是莫名地愣了一小會兒,由著她伺候著穿好了外袍。

    他理了下交領(lǐng),楚懷嬋轉(zhuǎn)到他跟前來,準(zhǔn)備去系他身前的革帶。

    她目光落在他衣衫上的墨跡上,懷疑這人心智莫不是才三四歲,就寫幾個字也能濺得渾身是墨,遲疑了下才問:“小侯爺要換里衣么?”

    孟璟搖頭,意識到她看不到,又道:“不必,晚膳過后再換即可?!?/br>
    楚懷嬋“嗯”了聲,雙手搭上了他腰間的金鑲犀角帶。

    她指尖的溫度立時隔著衣物傳了過來,他手就這么僵在了衣領(lǐng)之上,懷疑這丫頭今兒可能偷喝了扶舟調(diào)的藥,扶舟估摸著是當(dāng)年學(xué)藝時被老郎中敲壞了腦袋,他調(diào)的那玩意兒又黑又苦喝了還腦袋發(fā)悶,讓他每日不得不在午后眠上一小會兒,才能勉強(qiáng)緩解那股悶勁兒提起精神。

    若是這丫頭貪嘴,偷喝了兩口,那她這會兒的動作,倒還勉強(qiáng)可以解釋得過去。

    楚懷嬋低著頭,細(xì)心地將革帶從右向左繞,甚至還貼心地將圓桃上掛的玉佩正了正。常服為著寬松舒適,革帶一般是虛束,她正準(zhǔn)備替他束好之時,忽然感受到了他不加掩飾的目光,也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不太自然地緩緩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也正盯著她看,耳垂不知怎地又泛起了一絲紅,壓根兒控制不住。

    孟璟那點已經(jīng)神游到扶舟師父那兒的神思忽然歸了位,嘴角緩緩扯出一絲嘲諷的笑。

    楚懷嬋抿了抿唇,忿忿地說了句“為妻之責(zé)”,爾后將手頭的玉帶往他身上重重一摔,轉(zhuǎn)身摔門而去。

    孟璟:“……?”

    還有這樣狂妄的為妻之責(zé)?

    快貓到地上近乎隱身才沒被孟璟發(fā)現(xiàn)、卻因楚懷嬋這猝不及防的開門而徑直摔進(jìn)了門的東流:“……姑奶奶誒。”

    孟璟看了眼在他跟前摔成狗啃泥的這人,冷笑了聲:“去伺候你貓爺用膳?!?/br>
    “是是是,您高興就好。”

    東流立馬鯉魚打挺躍了起來,兩下翻上房梁去逮那只腦子不好使到死活喚不下來進(jìn)食的小崽子。

    孟璟自個兒整理好衣服,進(jìn)到飯廳,扶舟剛好召人上好菜,這會子見他進(jìn)來,又悄悄睨了一眼楚懷嬋。

    這兩位,一位一臉莫名其妙,一位則一臉忿忿不平,再加上外頭東流那要死要活的和貓爺對罵的聲響,他只覺今日定然忘看皇歷了,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過兩圈后,找了個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措辭:“主子,那個、我先出去一趟,人有三……”

    “滾?!彼掃€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