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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關在這里算怎么回事呢?”顧云章一皺眉頭:“他有什么好看的?斷了條腿而已,又不會死!”沈傲城好脾氣的笑道:“那我留在這里成天沒事做,也怪無聊的?!?/br>顧云章問他:“無聊?要不然我?guī)闳サV里逛一逛?”沈傲城知道那礦里是何等情形,絕沒有意愿去參觀人間地獄。顧云章也不再理會他,徑自出門去辦事,直到傍晚時分才回來。其時沈傲城站在窗前,就見顧云章邁步進院,右邊手上拎著手杖,左邊腋下夾了個簿子,走起路來腳下輕飄飄的,速度還很快,一瞬間就進了門。他大概是餓了,進門后就張羅著讓廚房開飯,然后衣裳也不換,直接來看沈傲城:“我回來了?!?/br>沈傲城轉(zhuǎn)身面對了他,微笑著一點頭。顧云章和沈傲城對坐在飯桌前,默然無語的吃飯。沈傲城滿腹心事,哪里還有一絲一毫的食欲。吃了兩口飯后他放下筷子,試探著說道:“老弟,我真得走了,家里沒有主事的人,一直那么放著不管可不行。”顧云章低垂著眼簾,邊嚼邊答道:“再多住兩天?!?/br>沈傲城溫和而堅決的搖頭拒絕道:“多謝你的好意,我心領啦。明天我去把天理接出醫(yī)院,正好現(xiàn)在天氣暖和了,出門也容易?!?/br>顧云章聽到這里,忽然把飯碗用力往桌上一頓,而后抬頭望向沈傲城:“你聽不懂我的話?”沈傲城一愣。顧云章站起來,伸手指了對方的鼻尖咬牙輕聲道:“你乖乖的,別讓我再廢話!”說完他拂袖而去,把六神無主的沈傲城留在了身后。沈傲城是個體面的闊人,在外一直頗有身份,只在家里偶爾要受沈天理的惡氣。不過沈天理雖然貧嘴惡舌,但也就是一句頂一句的氣人罷了,哪會像顧云章這樣粗魯,竟是對他公然的連訓斥帶恐嚇!他也算是斯文一派,此刻就先是茫然無助,隨后越想越氣,手腳都有些發(fā)抖。坐在飯桌旁出了半天的神,后來小杰磕磕絆絆的找過來了,才把他呼喚的神魂歸竅。“爸爸……”小杰用盲杖探著前方路途,同時出聲問道:“你在不在?”沈傲城見了小兒子,立刻重整身心,打起精神起身走了過去:“你吃過飯了?”顧云章看不慣沈天杰,不許他上桌吃飯,所以這瞎孩子的一日三餐都是由老媽子在廚房伺候的。小杰摸到了他父親的大腿,就走過去一把抱住了:“吃過了?!?/br>沈傲城低頭看著小兒子,心想自己這是招了什么魔星,本來在北平好好的過著日子,如今卻落到了囚徒一般的境地。沈傲城那頭腦中的思緒激烈翻騰了許久,末了他彎下腰抱起小杰,大踏步的向客房內(nèi)走去。把小杰放在床邊坐好,他從柜子里拎出皮箱,將衣帽架上掛著的一件襯衣疊好放進去,又從中掏出一卷鈔票裝入褲兜里。自己穿上一件短大衣,又把一頂厚呢鴨舌帽扣在了小杰的頭上。他一手拉起孩子,一手拎著皮箱,決定暫且放棄長子,先硬闖出去再說!反正逃也是逃不掉的,顧宅門口總有聽差看守,索性撕破臉皮吧!他沒能走出顧宅大門。兩名聽差攔住了他的去路,而顧云章在接到消息后立刻就趕了出來,匆匆攔在了他面前,沉著臉問道:“你干什么?”沈傲城緊緊握住了小杰的小手,鼓足勇氣面對了顧云章:“老弟,你這就不對了,哪有扣著客人不許走的道理呢?我要回家,這也不礙著你什么,你干嘛死活不許我出門?你這不正常啊!”顧云章擰起眉頭,向他逼近一步:“你不用和我講道理,我就是不想讓你走!”沈傲城惱怒的頭腦有些發(fā)熱:“為什么?我自問沒干過對不住你的事情,你怎么能無緣無故的把我給關了起來?”顧云章也說不出為什么,所以就從沈傲城身邊一把扯過了小杰,隨即拔出手槍,不由分說的把槍口抵在了孩子的額角上。沈傲城見狀,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的撲上前去護著了小杰的腦袋,又憤然喊道:“顧云章,你瘋了么?我對你一片好心,你現(xiàn)在拿槍指著我兒子?”話音落下,他就覺著小杰把臉蹭在自己懷里,正在明顯的瑟瑟發(fā)抖。顧云章倒很平靜,只是近距離的盯著沈傲城的眼睛,口中輕聲吐出兩個字:“敢走?!”沈傲城和顧云章相視許久,后來他忍無可忍的低聲問道:“你這到底是怎么了?你留著我有什么用?”顧云章留著他也沒什么用,不過覺著如果實話實說的話,那未免太不占理,所以就語氣輕松的隨口答道:“留你給我做賬房先生啊!”然后他粲然一笑,睫毛長長簇擁出來,眼中一片幽黑。沈傲城氣咻咻的望著他,半晌后才說出話來:“小老弟,你怎么能這樣為難我?”顧云章手上用力,將小杰強行摟到了自己身前:“你放心,我虧待不了你。”說到這里,他彎腰把小杰抱了起來,繞過沈傲城大步走向樓內(nèi),同時頭也不回的大聲說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跟著我吧,天生他二叔!”沈傲城轉(zhuǎn)身望著他的背影——微跛搖晃,挺拔單薄有如一副衣架子。經(jīng)過一番商談,沈傲城真的成為了顧云章手下的賬房先生——當然,如果不是被逼無奈,那么以沈傲城的財產(chǎn)和身份,實在是犯不上掙這么一份造孽錢。沈傲城也并非白白妥協(xié)。他看出了顧云章對自己好像是憋著一股勁兒,一時半晌不能化解,便索性舍棄小我,換出了兩個兒子的自由。在這年的五月份,沈天理拄著雙拐離開了醫(yī)院。自從一條腿被顧云章生生敲斷之后,他現(xiàn)在落下了心悸的毛病,經(jīng)常就會因為一點小事而受驚戰(zhàn)栗,好像隨時預備著抽風。沈傲城本想讓他把小杰一并帶走,后來見他這情形,自保尚且不能,所以也就暫時把瞎兒子又留在了身邊。送走沈天理后,他回家對顧云章說道:“我好好的一個兒子,被你折磨成了那個樣子……你到底把他怎么了?他那腿到底是怎么折的?”顧云章現(xiàn)在看沈天理,就像看癩蛤蟆差不多,厭煩得很。如今除了一根眼中釘,他心里十分快活,滿不在乎的答道:“他對你又不好,受罪也是活該!我替你報仇,你不高興么?”沈傲城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是個人事不懂的,也便不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