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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病,目前再沒什么比這事要緊了。 “自有打算?”李大娘突然拍了拍床板,聲音帶著幾分嚴厲,“你的打算是什么,你把元寶送去他外家,其實是根本沒打算再要回來是不是?” 李達聽得神情一怔,他娘怎么連這事都知道? 李大娘又咳了一陣,虛弱地道:“來長安之前我就聽到你們夫妻倆商量,元寶的舅舅無子,你們送他過去是不打算要回來了。而且,元寶他舅還給了你們銀兩是不是?那是你們的親生兒子,我的親孫吶,你們怎么可以為了我這個老婆子,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李達夫婦沒想到這事居然母親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一時間兩人心里也不是滋味兒。元寶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他們心里哪里舍得,可娘的病也不能不治啊。 李達娘子眼眶紅紅的,低著頭沒說話。當初為了這事,她背地里沒少跟達子吵起來,可如今既然都到了長安,她其實也認命了。 “娘,我哥是個好人,嫂子人也不賴,元寶跟著他們家肯定比在咱們家過得好,而且我若是想他了還可以回去看望,都是親人,誰照顧不是照顧呢?沒準兒元寶還就喜歡住在他外家住呢?!崩钸_娘子這般說著,臉上努力擠出笑來。 “胡說!”李大娘打斷她,“都是當娘的人,他自幼都是由你帶大的,縱然那是你親哥,你就當真舍得把兒子與了他?何況,元寶是我們李家的血脈,哪能隨隨便便就跟了他人姓?” 李達夫婦低垂著頭,沒說話。 李達娘子此時的心豈會不痛,當初李達初跟她說要把元寶給她哥時,她氣得都想著跟他合離算了,她帶著自家元寶離開再不在他們家待著了。 可看著娘的身子一日日成了這樣,她到底也不是那無情無義之人。何況,自打她入了李家門,婆婆待她就像親生女兒一樣,她的心豈是那木頭做得? 至于李達,在他看來兒子重要,可娘更重要??! 他永遠不會忘記,當初爹摔斷了腿,娘是如何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撐起這個家,又是如何日辛夜苦為他攢下聘禮娶到媳婦兒的,甚至為這個家熬壞了寶貴的眼睛,耗損了身子。 雖然是繼母,但娘待他當真是好的沒話說。 他病了,她不辭辛勞沒日沒夜的照顧著,省出自己的口糧給他做上一碗蔥花白面湯雞蛋,專門兒的給他補身子。他在外面受了欺負,父親腿腳不便幫不上忙,娘一個婦道人家卻跑去跟人理論,豁出性命不要也要給他討一個公道回來,說他們家只要有她在,就絕不容許被欺負。 還記得有一次,他生了場大病,有半吊子的郎中說這是瘟疫,讓直接活活燒死,莫要傳染了村里其他人??赡锞褪遣豢希诖謇锶说耐葡?,她甚至獨自一人帶著自己去了百里之外的破廟里住了一個月,娘沒日沒夜的做繡活兒賺錢給他找郎中治病。 最后才得知其實不是瘟疫,只是得了嚴重的風寒。 后來他病好了,跪在娘跟前發(fā)誓,這一輩子,他都會永遠孝敬娘,把他當自己的親生母親來對待。 這么些年,娘一個婦道人家有多么不容易他全都記在心里。 何況,娘的身子也是為了這個家才一點一點熬得渾身是病,他又豈能干看著什么也不做? 他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 李大娘卻突然坐起身來,顫巍巍著從枕頭下面取了個小盒子遞給夫妻二人: “你們臨出門前變賣了地契,我又借了鄉(xiāng)鄰的銀子贖回來了,等你們回了家,將之前變賣的銀兩全都還給鄉(xiāng)鄰,這房子還照樣是咱們的。好歹是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br> 說完又看向兒媳婦:“還有元寶,你娘家哥哥嫂嫂也都是明事理的人,回去把銀子給人家,把孩子帶回來,莫要給孩子心里留了疙瘩,長大了想起此事也跟你們不親近。” “娘……” 李達娘子眼眶含淚撲進了婆婆懷里,此刻是滿心的感動。再想到此刻不知在哥哥家中哭成什么樣兒的兒子,心也跟著陣陣絞痛。 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如今不在身邊,她不知有多少個夜晚睡不著覺,耳邊全是兒子的哭聲。 李大娘撫了撫兒媳的脊背,目光落在隱忍著眼眶通紅的李達身上:“達子,娘知道你一心想給娘治病,但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凡事總得有取舍。何況,娘最后的愿望你也幫娘辦到了,這輩子也就再沒什么遺憾?!?/br> 她說著,嘆了口氣,整個人倚在床頭的墻面上,看上去有些虛弱乏力:“我知道你們都好奇,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你們,早些年我心心念念的失散的兒子,正是蕭國公,蕭景旗?!?/br> 皇后靜靜立在門口,心跳滯了幾息,抓著帕子的手收緊幾分。 李達夫婦更是如雷貫耳,盡管早已有了猜測,可驟然聽到娘親口說出來,兩人依舊被嚇到了。 李大娘卻好似陷入了回憶一般:“當初為了攔住追趕我們的人,我被人捅了幾刀,奈何命大,并未傷到要害,居然還有一息尚存。 恰巧你父親上京趕考時經(jīng)過,便把我給救了回去。我的傷很嚴重,他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盤纏給我治傷,卻延誤了趕考的時辰。 后來我跟隨你父親回了家,原是打算一生為奴為婢也要報答他的恩情,不料他卻開口說娶我?!?/br> “起初我沒應,我嫁過人,還有個兒子不知下落,如何能再嫁他人?可又看你父親獨自一人拉扯你長大十分不容易,我又念著當初的救命之恩,日子久了到底也就應了。 他以前還答應了要幫我找兒子,說若是找到了,咱們一家人安安心心的過日子??赡切┠瓿⒏瘮?,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餓死的更是不計其數(shù),找人哪兒是什么容易事,便一直沒個下落?!?/br> “直到新帝即位的第四個年頭,有次我去縣城里換東西,無意間路過茶館,聽到了說書人講當今圣上和蕭國公當初打天下的事跡,還說他們一個姓蕭,一個姓岑,今上曾經(jīng)家里還是開包子鋪的。我越聽越覺得熟悉,幾經(jīng)打探才算得知了蕭國公名諱,正是我那十幾年未曾謀面的兒子?!?/br> “為了能跟兒子相認,我暗地里找過官府,可那時候新朝初建,官員還是舊帝時留下的,根本不干實事,我說的話他們一個字兒也不信,只說我是個瘋婆子,還想抓我去坐牢,明顯就是根本不愿意幫忙。你說咱們平頭老百姓的,又距離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