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影衛(wèi)們以陳安為首，如非必要都是絕不多說一個字多出一個音兒的存在，因此整個兒小院兒內(nèi)都不聞人聲。

秦風打眼瞧了瞧，確定沒有任何不妥當?shù)牡胤?，招了陳安來，將此事說與他，讓他找人留心臨江仙那邊兒，一到約定的時候就去探聽消息，隨后與世子爺一先一后地上了樓。

秦風隨手關(guān)了門，一回首，見世子爺正襟危坐在屋中的竹椅上，微微一笑：“這一遭走的淺，世子爺看出什么了？”

李明遠沉著臉搖搖頭，又皺了皺眉：“這臨江仙的背后老板真是蔡仁？”

秦風在他身側(cè)的另一把竹椅上坐下，笑道：“世子爺，以您肅親王府一年的俸祿和皇上逢年過節(jié)的賞錢來算，你可支撐的起這么一個銷金窟？”

李明遠貴為親王世子，雖然管著家，但是一遇到算賬就頭疼，對金銀概念不深，卻也知道個大概數(shù)額。

此番前去這臨江仙探的不深，只約略看那臨江仙中眾人一擲千金的派頭兒，比他們家老頭和李明遙裝樣子時候的狀態(tài)可謂云泥，別說多了，這樣的日子過三天，他們肅親王府怕是要把皇上的國庫搬了來才夠填那敗家的窟窿。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這銷金窟的窟窿，可不正是皇上的國庫正在填著？

李明遠只是不愛算賬，又不是腦子有坑，立刻明白了秦風話里的意思：“你是說，蔡仁只在其中掛個名頭，臨江仙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

秦風笑的八面不動：“當然了，世子爺，我從聽藍采講那劉家村之事時，就問過您，覺得這路數(shù)熟不熟？現(xiàn)在還是要問您一遭兒，臨江仙這路數(shù)，你在京城，當真沒見過么？”

李明遠臉色一沉：“正乙祠……山河會？”

秦風笑著點點頭：“綁著朝廷官員風花雪月，實際上，繁花似錦之后的污穢，卻是從沒斷過呢……世子爺，我瞧蔡仁的意思，他恐怕是還沒收到京城中說你南下的消息，這對咱們是有利的，借這個時候，我們也許能把江陵城里丟了的孩子都找回來，順便，再撈一筆山河會的老底兒?！?/br>
李明遠聞言，下意識地點點頭，卻又突然抬起頭去看秦風：“江陵百姓丟的孩子在臨江仙？”

秦風只是笑，留給李明遠一個意味深長的“你猜”。

李明遠：“……”

不管世子爺猜不猜得著，秦風交代的事情已經(jīng)安排下去了，他就像有千里眼順風耳一樣，堂內(nèi)一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臨江仙的安排來的也快，也許是因為江陵城中鬧鬼鬧得人心惶惶，無論是做賊心虛還是心懷鬼胎的，晚上都不敢出門兒，太陽剛剛有偏西的意思，陳安就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說是明天中午開戲。

秦風得了回話兒，點點頭，打發(fā)人出去，竟然什么細致的都沒安排，笑著命人抬了行李箱子來，認認真真挑起了行頭兒，好像把粉墨登臺的事情排在了第一。

李明遠被他這樣子弄得一頭霧水，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南邊兒的人聽戲跟北邊兒的口味不一樣，北邊兒尤其是京里，多數(shù)人都愛聽個打打殺殺的粗放，南邊兒這兒婉轉(zhuǎn)的多，連登臺的伶人臉上的油彩都比北邊兒素雅。我許久不唱南邊的戲了，這回倒是趕上了?！彼掷锾籼魭?，比對了兩身兒云緞的旦帔又放下，笑著問李明遠道，“世子爺，您說我是唱段兒，還是來段兒？這兩個我倒是都唱的來?！?/br>
李明遠壓根兒沒走心，知道他是唱戲方面的行家，生旦末丑，有人點不出來的段子，沒有他唱不出來的戲文，心不在焉地應付道：“都行，反正這幫東西也聽不出好壞，那什么……你上臺了，其他的安排呢？你心里有數(shù)兒嗎？”

秦風最終選了一身兒清麗無雙的旦衣，上身兒一比，那戲文中貴氣清雅的公主就好像從臺上走了下來一樣，微微一笑：“那就定了吧。長夢不多時，短夢無碑記，那就讓他們聽一出轉(zhuǎn)眼就醒的鮮花著錦?！?/br>
李明遠：“……”

誰問你這個了？

李明遠被他笑沒了脾氣，只好耐著性子：“行，你唱什么都行，明天你在臺上小心著點兒，趁你唱戲的時候我?guī)讉€人去他們那園子探探?！?/br>
秦風卻回過身來，面帶疑惑地看著李明遠：“世子爺帶人去干什么？”

李明遠一愣，完全沒明白秦風那點兒心思：“我不帶人怎么去？難道我自己去闖？萬一被人纏住了，脫身是個問題?！?/br>
秦風桃花眼閃了一閃，隨即笑了，那笑容里似說似不說的意思平白讓人心癢癢。

只不過他一張口，道出來的并不是什么好話：“世子爺……有時候我也不知道，您是裝傻還是真傻……”

李明遠最近被他調(diào)侃出了能撐船的宰相肚量，這一兩句不傷大雅的話已經(jīng)讓世子爺覺得不痛不癢，當即反駁道：“我當然不是真傻！”

話音未落，就看見秦風拿一種“關(guān)愛傻子”的目光看著他，頓時無名火起。

世子爺?shù)幕饍涸谇仫L面前一向比火星子還弱三分，是一踩就滅的那一種，這次也一樣，還沒等那火發(fā)出燃燒的“呲呲聲”，秦風那一腳已經(jīng)踩過來了：“我的世子爺，這一回呢，我在戲臺子上唱什么不重要，甚至于我唱不唱都不重要。感情您剛才沒瞧出來，那胖耗子突然之間的殷勤，可不是沖著我，可是沖著您來的?！?/br>
李明遠全然還沒有適應自己新鮮出爐的“小白臉兒”身份，被秦風這么一解釋，整個人都升起了“這個塵世不適合如此單純不做作的我”之感，眼神兒和表情都不約而同地扭曲了。

李明遠頂著那張扭曲的臉，咬牙切齒道：“我現(xiàn)在就去抄了這王八蛋全家！”

秦風卻不以為然，淡淡一笑：“不行?！?/br>
李明遠：“……”

“不僅這次不行，世子爺，您還得明天跟我老老實實地去做小伏低，貞潔烈女見過么，就像當初你那便宜舅舅強搶的易家丫頭一樣，寧死不屈的那一種，怎么演，世子爺還需要我教么？”

這說的便是那肅親王府曾經(jīng)的小舅子，“斷子公“孫決。

這段兒糟心的破事兒被秦風冷不丁的拿出來說，李明遠整個人都有點兒不好：“那不是本世子的舅舅！……嚴格來說也不是我家老二的舅舅！”

“好，好。”秦風敷衍道，“不管舅舅是誰的，這一遭兒，世子爺您不僅要以身試險，還要反抗，最好反抗到讓那蔡仁把你關(guān)起來……我們才好順藤摸瓜，您說是不是？”

……終于明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