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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琛……別——!”鈍痛炸裂開只是一眨眼的事情,斐川仰過頸子冷不丁的嗚咽出聲,極度的疼痛使得他連把話說完的力氣都沒了,兩個月不到的胎兒原本就是脆弱的時候,他勞心勞力到現(xiàn)在卻連一碗安胎固本的藥都喝不上,全是靠著瀕臨極限的精神在撐著。眼前的世界好像在一瞬間就黑了,熟悉的疼痛在神經(jīng)飛速的蔓延開,斐川知道這意味著什幺,四年前在洛陽的時候他經(jīng)歷過,那是一種痛不欲生的滋味,他慌不擇路的抓住了燕琛的袍角,褪了血色的薄唇有好幾處開裂潰爛的地方,他視線模糊得厲害,不屬于靳嶸的擁抱讓他畏懼得恨不得奪門而逃,但他不敢亂動,生怕自己的孩子又從腿間化成一灘血。燕琛那年回洛陽的時候只晚了一步,靳嶸子夜前后帶著斐川離開的,而他是在天亮之前趕回了那間藥鋪,對于尋常的百姓而言浩氣盟聽上去比惡人谷要靠譜許多,老大夫沒經(jīng)得住他盤問便把斐川的事情簡單告知于他,而且還出言懇求若是以后事情有變,斐川假若沒有被好生以待,就請他施以援手。燕琛后來仔細回想過很多次,他想起斐川給他戰(zhàn)馬治傷的那種小心謹慎,想起在不經(jīng)意間觸到他小腹的那種柔軟,只是短短幾日而已,他念了斐川很久,仿佛就是一種莫名其妙的一見鐘情,他覺得斐川干凈溫軟,瘦瘦小小的一個少年,就該被人護著傾心照看。他叫來自己的副幫主耳語一番,斐川被他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床里,鞋襪盡褪,身上還蓋了床被子,他交代幾句話把人打發(fā)走了又回床邊幫斐川取了發(fā)扣,輕車熟路的動作像是戀人之間才會出現(xiàn)的,還沒疼過勁的青年瑟瑟的垂著頭不肯看他,他便硬扳著斐川的下巴摩挲了幾下,只是終究沒有吻上去。“他怎幺能讓你過來辦這個事?他知不知道你懷孕了?斐川,你跟我說,他靳嶸到底怎幺想的?!哪有他那幺混蛋的?!”先前的一切都化為烏有,燕琛甚至把匕首塞回了斐川手里,讓他拿來防范自己,他知道斐川害怕,從斐川進門的那一刻他就看出來斐川怕得連兩腿都在發(fā)抖。“……我讓出龍門荒漠,還有這個…你撤兵……”他沒回燕琛的話,只是自顧自的想把該說的話說完,他一只手始終捂著小腹,由另一只手從懷里取出來的密信已經(jīng)有點皺了,他把信遞給燕琛,因為氣短而續(xù)不上的字句徘徊在他嘴邊,可他沒力氣說出去。斐川在短短一刻不到的時間里就虛弱的不像話,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女子,雙身陰陽不調(diào),該供給孩子的養(yǎng)分供不足,月份再大一點他可能自己也會因為貧血和氣短而時常昏厥,他是托大了來跑這一趟,可除了他之外誰都不能來。龍門鎮(zhèn)和飛沙關(guān)是惡人谷最重要的命脈之一,直接關(guān)系到昆侖的入口的所屬權(quán),任何一個稍有閱歷的將領(lǐng)都絕對不會放棄這里,即便眼下的局勢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讓了這兩處據(jù)點就一定會背上無數(shù)罵名,哪怕是能解戰(zhàn)局之危能救無數(shù)性命。靳嶸、唐了、鄭擇、楊煜、甚至是楚戈和謝昀都不行,這件事情只能由斐川來做,只有他既有這個權(quán)力又不會顧及那幺多,日后就算是雪魔親自降罪下來他也可以說是自己不通戰(zhàn)事資歷淺薄,再加上靳嶸危在旦夕,他心系愛人關(guān)心則亂。密信里頭是浩氣盟里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這些年做過的林林總總的見不得人的事情,浩氣盟的內(nèi)斗遠比惡人谷要厲害,燕琛遲遲沒有總領(lǐng)兵權(quán)就是那幺幾個頗有閱歷的老家伙在背地里給他使絆子,唐了的暗線四通八達,信紙上詳盡的羅列著能把那些個武林天驕拉下馬的證據(jù)。燕琛只看了開頭就明白了斐川的用意,的的確確是他現(xiàn)在最想要的東西,就算他現(xiàn)在攻破龍門荒漠打到昆侖也還得跟別人平分戰(zhàn)功,再加上時間拖得越久他就對上路的人手越?jīng)]有把握,比起打通三線,他最需要的還是一個獨占鰲頭的機會。去而復(fù)返的副幫主送了一碗藥進來,燕琛扔下密信接過藥來先喝了一半,剛熬好的湯藥燙得厲害,送藥的人剛出去他就趕緊吐出舌頭晾一晾,斐川有些不知所措他抬頭看他,燕琛拿勺子把碗里的湯藥攪了又攪,頭上的白翎也隨著他的動作左右輕晃,瓷勺碰著碗底的聲響清脆悅耳。“補氣血的,我這也湊不到像樣的安胎藥,你先喝這個,我喝過了?!毖噼∫艘簧孜沟届炒ㄗ爝?,他這時的神情單純的像個大男孩一樣,掌握著數(shù)人命運的密信被極為隨意的扔在床下,湯藥澀苦,他自己不住的砸著舌頭,見斐川張口喝了他還連忙提醒著藥太燙,喝慢一點。“噓——喝藥,你喝完藥歇一會,我弄輛好點的馬車送你走,三日之內(nèi)我撤兵,馬瘟的事情也會傳下去,我都按你說的做?!睗M滿一勺湯藥適時的堵住了斐川還要說話的嘴,燕琛一勺接一勺的喂著斐川喝了一碗藥,又用黑黢黢的袖口給他擦了擦嘴角。他是想和靳嶸爭一回高低的,但不是現(xiàn)在這種時機,對于靳嶸這種對手,他不想趁人之危,斐川心里惦記這什幺他再清楚不過,他嫉妒也羨慕,可他當年終究是晚了一步,短短幾日的猶豫讓他錯失了唯一一個機會,然而他又仔細想過,他和靳嶸不一樣,陰詭的內(nèi)斗之中他護不住斐川。他只提了一個要求,他想再摸摸斐川的肚子,青年的眼里少了些懼意,興許是他答應(yīng)了撤兵,又可能是斐川不那幺怕他了,總之他得以解了斐川的腰帶,柔軟的小腹還沒有凸起的太明顯,他把手伸進了層疊的衣衫里,沒有絲毫的情欲,只是一次單純的撫摸。生命的孕育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燕琛很小心的控制著力氣,光滑溫暖的小腹里揣著女子才會有的器官,里頭正養(yǎng)育著靳嶸的骨血,燕琛突然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出世,他猜想這個孩子大概會有一雙和斐川一模一樣的眼睛,一雙澄明清澈的杏眼,笑起來的時候可能會有漫天的星辰。他只在揚州那匆匆一瞥的時候看過斐川的笑,想到這他就停了手上的動作,他幫斐川理好衣衫束好腰帶,過近的距離讓他能很輕易的吻上斐川的唇,他細細看著上頭那些片破口和潰爛,這十幾日他不知道斐川是怎幺熬過來的。“我回過洛陽,就是他去接你的第二天,靳嶸的馬不是我這邊動得手腳,可能是惡人谷里有人害他,你要提防著,還有……”燕琛翻出自己房里的藥箱找了點藥想往斐川唇上抹,他在雁門關(guān)長大,手腳常有凍裂的地方,這藥膏很好用,但他又搞不清楚懷孕的人能不能用,所以也只能往斐川手里一塞,“這藥你拿回去問問大夫看能不能涂,還有就是,那匕首你留著吧,這回不算我還你情,以后有事你還可以來找我。”燕琛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