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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什么不好,也
不一定,只是這人腦子有些發(fā)軸,天生一副婆婆心態(tài)——別說她自己的兒媳婦,便是幾個妯娌,也都被她看作是進了侯府的外人。
這位武威侯夫人時常對妯娌和兒媳婦說的話,便是叫她們服侍好丈夫了,“女子便該以夫為天。妻賢夫禍少,這輩子安分守住了后院,男人們奔出了前程,才是咱們的功勞了?!?/p>
這些話,別說阿珠,就連三太太都聽得有些刺耳。
“阿珠這才大婚,白姨娘就沒了。生母歿,阿珠也得守足了一年的孝。這中間,就怕侯府那邊出什么幺蛾子?!?/p>
溫氏也明白三太太的意思。
“放心吧,武威侯夫人總不是個糊涂的人?!睖厥戏吹故遣荒敲磽?dān)心,“就算她不明白,武威侯卻是足夠精明。你只看他們家里與林貴妃之間便知道了。”
林貴妃還是武威侯的親meimei呢。宮中寵妃,又育有二位皇子,還是前幾年頗得皇帝看重的皇子。就這樣,武威侯竟然都沒有抖起來,反而愈發(fā)地謹小慎微。別說扶持外甥皇子了,就連家里幾個兒子都不許與皇子過多接觸。
這么一個謹慎的人,是不大會叫妻子去得罪姻親的。
“希望是吧?!比珖@了口氣,沒有溫氏那么樂觀。
………………
白姨娘的死,在府中并沒有那么多人去關(guān)注。如五姑娘幾個人,都比阿琇沒大多少,阿琇出生時候,她們也還都懵懵懂懂,其實知道的并不多。七姑娘八姑娘那會兒才一歲多,更不可能知道這些了。
不過,她們不知道,不代表別人不會告訴。
劉姨娘就忍不住。
因為八姑娘的婚事定在了來年春天,劉姨娘這一陣子沒少往七姑娘處跑,打聽著七姑娘的嫁妝,尤其是花姨娘為七姑娘添了多少的體己。
八姑娘有些看不過去,勸了她幾次,見她不聽,想了想,覺得她去看看也好,等回來覺得給自己的體己不及七姑娘那里的了,八成也就對娘家人更疏遠了。
劉姨娘看了花姨娘給七姑娘添的東西后,確實也消沉了兩天。不過,很快便又恢復(fù)了精神兒,親自幫著八姑娘做鞋做衣裳——八姑娘公婆都不在了,便想著多給夫婿和小叔子做幾身衣裳鞋襪,也算盡心一回。
劉姨娘便自告奮勇地提出,八姑娘小叔子的衣裳,由她來做,八姑娘只做姑爺?shù)谋闶恰?/p>
說起來,劉姨娘出身有限,但是當初也是幫扶家里的,女紅繡活的沒少做,都很是拿得出手。
“我?guī)椭阕觯阋埠冒压脿數(shù)囊律炎鲶w面些。他一個爺們家,總要在外行走。原來他家里沒個女人,哪怕穿成花子呢,也沒人笑話。等你進了門,就得上心了,別叫外人笑話他,也是給你自己個兒積個好名聲?!眲⒁棠镄∷惚P打得叭叭叭地響,還想著八姑娘說的,往后接了她一處過活呢。以后要到姑爺家里過日子,不把姑爺和姑爺?shù)牡艿苡懞昧耍沁€得了?
這天吃過了午飯,母女兩個便頭對著頭做衣裳,有丫鬟在屋子里放了個冰盆,屋子里也算涼快。
“八jiejie!”阿琇活蹦亂跳地跑了進來,手里還提了個小食盒。
八姑娘站起來,“你又大熱天的到處跑了?!?/p>
她一邊說著,劉姨娘一邊過去接過了食盒,還笑瞇瞇說了一句,“可是多謝九姑娘了??催@一頭一臉的汗,快坐下歇歇。怎么也沒歇個晌?”
阿琇擦了擦腦門的汗,“還不是祖母么,說是新買來的果子,叫人給各房里送呢。一眼看見我,我就被拉了壯丁啦。”
“壯???”八姑娘笑,“一定是又到處跑了被祖母看到了?!?/p>
阿琇擠了擠眼睛。
她忽然想起來春暉堂里那棵樹下還埋著一壇子梅花釀呢,用的梅花還是鳳離從王府里折了給她的綠萼梅花苞。半年多了,她給忘到了腦后。
于是,拉著初一去挖酒。
于是,姐弟倆挖著挖著,就把顧老太太給吵醒了。
再于是,顧老太太就說她是個太閑的閑人,打發(fā)了她和初一給各房頭送果子了。
八姑娘捏著阿琇的臉笑個不停,“你也是,膽子忒大了些!”
讓丫鬟將果子洗干凈放到冰盆里鎮(zhèn)著,讓阿琇坐下等著吃。
阿琇苦著臉搖頭,“還有五jiejie劉jiejie七jiejie那里沒送呢。你這里近,我才頭一個給你送來的,我走啦。”
轉(zhuǎn)身就跑了出去。
八姑娘追到了門口,大聲喊著,“你撿著涼快的地方走!”
阿琇遠遠地應(yīng)了一聲,跳上了游廊。
天氣太過炎熱,阿琇不出門,穿的便是一件云白色的半臂,底下配了條淺淺的藍色裙子。大日頭底下,身上白得發(fā)光。
“九姑娘這幾天穿的都挺素淡啊。”劉姨娘扒在八姑娘的肩膀上看著,嘟噥了一句。
聽她話中好似有幸災(zāi)樂禍之意,八姑娘狐疑轉(zhuǎn)頭,“怎么了?”
其實白姨娘死后,按照律制除了阿珠外,國公府里其他人無需守孝穿孝。不過,七姑娘八姑娘都很是自覺地沒有再穿大紅粉紅等顏色鮮艷的衣裳。
“我的傻姑娘,你這是不知道!”劉姨娘看看屋子里的丫鬟,吩咐了一句,“你們也累了,都回去歇一歇,回頭叫你們?!?/p>
幾個小丫頭應(yīng)聲出去了。
這邊兒劉姨娘才拉了八姑娘的手,將她領(lǐng)到了屋子里,看看再沒有別人了,在八姑娘耳邊嘀嘀咕咕地說了一通。
“這……”八姑娘睜大眼睛。
她是真不知道。且從她記事起,阿琇便是一直在嫡母身邊的,母女二人感情極好。哪里能看出,不是親母女呢?
“還有誰知道這事兒?”八姑娘問道。
劉姨娘拈起一根青色的絲線,瞇著眼睛穿針,嘴里笑道,“啊呦,那可多了去了。府里人都不說了,除了你跟七丫頭還有初一那孩子外,大約沒有誰不知道的。府外就更多了,當初九丫頭的滿月宴和抓周禮辦得紅紅火火的,來的人心里都明鏡兒似的呢?!?/p>
將手里的針刷的一下扎在了手里的衣裳上,劉姨娘撇嘴,“太太剛強了半輩子,掏心掏肺地對九丫頭。白姨娘人死了,還得忍著叫九丫頭穿孝,也是白cao了十幾年的心了?!?/p>
還頗有些替溫氏憤憤不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