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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成連夜趕回來的,到了城門口守到了城門打開。
京城里不能跑馬,趙成是牽著馬一路小跑回到國公府的,拍開了門就直奔了春暉堂里,稟告了顧老太太。
“國公可說,這喪事如何辦?”
白姨娘只是個妾室。這世上妾室死了,有些情意的便停靈幾日,入土為安。沒有情意失了寵的,一口薄棺草草掩埋里的也不在少數(shù)。
不過,白姨娘親jiejie是貴妃,她本身又是顧老太太的親外甥女,人死如燈滅,多少的錯處也就都過去了。
顧老太太也并不打算這到了最后,再去刻薄一把。
靖國公和溫氏已經(jīng)商議好了,趙成便將來時得的話說與了顧老太太。
“國公和太太的意思,天氣炎熱,只停靈三日便是。請人做個道場,便請姨娘入土為安?!?/p>
顧老太太頷首,趙成又趕緊出去安排買棺材紙人等物。
到了黃昏時候,白姨娘的靈柩回府。
顧老太太已經(jīng)提前讓人將白姨娘生前所住的清蘭園打掃了出來,留作停靈之用。
三日后,這位曾經(jīng)在國公府中風(fēng)光一時的貴妾,便徹底地長埋地下了。
陳mama在白姨娘死后,生無可戀,一頭碰死了。
靖國公將她也埋在了白姨娘的墳側(cè),叫主仆二人葬在了一處。
喪事過后,靖國公一連消沉了許久,就連衙門里都告假了十天。
他這副模樣,連三太太都覺察出了不對勁兒。私下里悄悄地問溫氏,“大哥這是長情?”
溫氏搖頭,低聲與三太太說了緣故。三太太點頭,“原來是這樣?!?/p>
笑了兩聲,對溫氏說道,“我說句話你別惱,大哥糊涂了半輩子,這件事上做得明白?!?/p>
溫氏沒好氣地打了她一下。
其實靖國公這個人,除了有些優(yōu)柔寡斷外,并沒有太大的缺點。
他與白姨娘自小在一處長大,青梅竹馬的,不管后邊有多少的怨,白姨娘人走了,靖國公想起的便會是她的好處。
這就容易心生愧疚。
更何況,白姨娘一口氣沒上來,多少也與靖國公有些干系——據(jù)靖國公前兩天夜里實在睡不下,與自己說的,白姨娘喝了藥后,精神好了起來,說了許多從前情深義重的話,就想叫阿琇認了她這個親娘,結(jié)果被靖國公一口拒絕了。
氣惱憤恨之下,白姨娘一口心頭血吐出,就此香消玉殞了。
靖國公回想起來,雖不后悔,卻愧疚更多。
只認為,是自己害了白姨娘這一輩子。如果當(dāng)年自己沒有與
她生情,而是叫她安安分分嫁人做正頭娘子去,又豈會叫她不過四十來歲的年紀(jì)就含恨而亡呢?
這種事情,誰也勸不了,只能叫他自己想通了去了。
三太太提醒溫氏,“如今這樣就很好,母親年紀(jì)大了有些心軟,卻還是向著你的。你可不要胡亂好心。”
她指了指溫氏床上擺著的幾匹料子,月白淺青,都是清淡的顏色。很明顯,這是為阿琇準(zhǔn)備的。
本朝喪報沿襲了前朝的定制,庶母死后,除親生子女外,余下各子女無需守孝。
阿琇是記名在溫氏名下,生母是白姨娘這件事情,不但府里,就是親朋好友之中多數(shù)人都是知道的。但從禮法上來講,既然是記名在了溫氏名下,那阿琇就是國公府嫡女,白姨娘就只是阿琇庶母,除此之外沒有半文錢干系。所以這阿琇,自然也并不需要穿白戴孝的。
不過溫氏還是讓人為阿琇趕制了兩身兒顏色淺淡的夏衣。忙過了白姨娘喪事,又尋了府中收著的淺色宮紗宮綢出來,準(zhǔn)備給阿琇多縫制幾套。
“并不是叫九丫頭守孝。只是……多少在意些,也算是盡了一份心吧。”溫氏嘆道,“到底,還有阿珠在?!?/p>
靖國公已經(jīng)叫人往北境去給阿珠送信了,至于阿珠能不能夠回來,如今還不清楚。
溫氏也并不想他日阿珠回京,看到白姨娘孝期之內(nèi),阿琇依舊穿金戴銀的模樣。
“況且,我也不瞞你說,從阿琇抱到我跟前來,我就知道,她這身世其實也瞞不住。早晚,她都會知道生母是誰的?!本退銍娜瞬徽f,難道府外就沒有流言蜚語了?所以溫氏懟此事,看得也很明白。
“總不能到了那時候,我叫人指著阿琇的鼻子說,連生母的孝都不肯守吧?”
三太太搖頭,“叫我說,你就是想的多了些。”
想著溫氏大約也不愿再說這個話題,三太太只好說道,“好在,沒有影響了七丫頭和八丫頭的婚事?!?/p>
七姑娘大婚的日子就定在了秋天,滿打滿算的,也就只有三四個月的功夫了。
溫氏點了點頭,“幸而東西都是預(yù)備好了的,不然,這眼下的事情這么多,哪里還有心思去細致預(yù)備呢?!?/p>
三太太也是感慨。她兩個女兒也是秋天里的喜事,最近府中事多,如果不是從幾年前就開始準(zhǔn)備著,事到臨頭還真就得倉促了。
“等來年春天,再把八丫頭的事情辦完了,也就能消停些了?!比焓謴母暗幕ㄆ績豪锇瘟硕浠▋撼鰜?,放在手心里頭揉搓著。想起了什么,低聲問溫氏,“阿珠那邊,是不是還沒有消息?”
“什么消息?”溫氏楞了一下,隨后便反應(yīng)過來了。搖了搖頭,“沒有,她這才大婚多久?”
算下來,開了春后阿珠才與林沉成親,這也不過四個月左右。
“話是這么說沒錯。”三太太手心里被花汁染得通紅,丫鬟連忙送了濕帕子給她擦拭。擦了兩下,三太太才繼續(xù)說道,“我就是為阿珠擔(dān)心。大嫂你知道的,武威侯府那些人,可沒一個省心的。”
她嘴撇了一下,“尤其三姑爺是世子夫人一手帶大的,說是叔嫂,其實與母子也沒什么區(qū)別。阿珠這是兩個婆婆哪?!?/p>
國公府與武威侯府結(jié)成姻親之前,兩府來往并不多。但是對于武威侯夫人婆媳兩個,三太太還是了解一些的。
武威侯夫人什么都放在了明面上,便是之前想靠著林貴妃的關(guān)系攀高親,人家也沒有掩飾過,都是明里頭來。
但阿珠的妯娌,武威侯世子夫人可就不是了。乍一看,那人面龐圓潤白凈,一雙笑眼,真是個可親的面貌。要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