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2
廣納弟子,尤其是名門之后,甚至是皇室中人。
那時,夏惜藍不過十幾,倒也確實可能待過潯月的。
“夫人,我從未聽郡主說起過您從前也是潯月弟子?!?/p>
“寧公子,我只是在潯月受教過兩年,后來便回來了。陳年舊事,也不愛多提。別說湄兒不知道此事,就是宣兒我也未同他講過。”夏惜藍像是陷入了回憶中,語氣變得輕緩,“你師傅他醫(yī)術精湛,本來是該成為醫(yī)門門主的?!?/p>
除了從前潯月的人,極少有人認識或者見過白湛,此刻夏惜藍一番提及,倒是令寧瀾微微走了神。白湛于他,算是半個父親,即便是灑脫如他,也是少不得幾分惦念的。
“夫人,那您從前是受教于潯月哪一門?”
夏惜藍收回一直游離在外的目色,低了頭,“劍門,我是劍門的臨時弟子。只不過學了兩年就下了山,后來也將那些劍術全部荒廢了,倒是可惜?!?/p>
“原來如此?!?/p>
寧瀾雖然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心里卻不得平靜。如今潯月的劍門門主已經(jīng)換了人,只是當時卻是現(xiàn)在的潯月教掌門,白寧。白寧在二十那年便成了劍門門主,雖然年少但是收徒卻苛刻,這夏惜藍當時若不是有十分的天資,是絕不能入劍門的。
可奇怪的是,他切過夏惜藍的脈,大致能推出她年輕時的狀況。武學劍術,是極其注重根骨的,可夏惜藍的資質(zhì)分明都算不上中等。
夏惜藍只道寧瀾是一時驚異,便和然道:“寧公子,你師父是一個極有仁心的人,醫(yī)術又高,就是從前在潯月,也是頗有名氣的。不過公子你,已經(jīng)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p>
寧瀾擺手,淡淡一笑,“我哪里能及師傅,所學不過皆是他所傳授的而已。”
夏惜藍但笑不語,她起了身,走向門邊,手倚著那門框靜靜道:“寧公子出來這里為我診病時不過二十出頭,當時我便知你的醫(yī)術與你師傅旗鼓相當。如今我更加確定,你現(xiàn)在的醫(yī)術早已超過當年白湛。因為,他解不了鎖息蟲的毒,而你,卻可以。”
寧瀾起身,正對著夏惜藍的背影。他內(nèi)里思緒繁蕪,確實,他從未聽過沒有巫族的解藥,有人能在被鎖息蟲叮咬后活下來的,那日察陵湄中毒,其實,也只是他第一次解這樣蔓延極快的劇毒。
既然夏惜藍曾在潯月待過,即便不是醫(yī)門的人,恐怕也會對如何解毒知道些許。她背對著寧瀾,寧瀾不知她臉上是何種神色。
“寧公子,我替湄兒謝謝你?!毕南{轉(zhuǎn)身卻正好對上他微亂的目色,“我知公子身為醫(yī)者,遇到病人,所行之事也只為治病。倒是我要提醒公子一句,被巫族之人糾纏上絕非好事。”
鎖息蟲是巫族之毒蟲,這知道的人倒是不少的。
寧瀾心中長吁一口氣,面上過了倏然一笑,“多謝夫人。如今世上無非兩股令人懼憚的力量,一個是巫族,另一個便是金烏教。好在,我想潯月總會出來解決的?!?/p>
夏惜藍看著寧瀾,竟笑出了聲,她眼角細紋深了些。她坐回座上時,迅速收了笑意,“白寧,他自然看不得有人犯了潯月的名聲,自然也不能允許不正之教在他眼皮子底下作亂。”
寧瀾詫異,即便如今潯月掌門白寧比夏惜藍大不了幾歲,可到底是從前她的師傅,怎的這稱呼這般隨意,語氣這般……不屑?
夏惜藍注意到寧瀾的不解之態(tài),便一笑換了話頭,“寧公子,今日是我耽誤你許久。公子是客人,本該在此好好玩玩的,想必宣兒也說過要公子參加湄兒與頃木的婚禮,因此這一個月,便請寧公子在此安心住著吧。”
“恐怕是等不到郡主大喜之日了,我先前受潯月之邀,郡主大婚前便要出發(fā)去霖州潯月山。據(jù)說,是白寧掌門中了罕見之毒?!?/p>
“什么?他中了什么毒!”
寧瀾見夏惜藍抓緊了桌角,一副惶然緊張之態(tài),便立刻寬慰道:“夫人先別急,白掌門說讓我半月以后再出發(fā)便可,想來不是急癥。再說潯月醫(yī)門之人醫(yī)術本就不俗。”
夏惜藍眉頭未松分毫,只是抬頭看向?qū)帪懀澳墙袢毡悴坏⒄`寧公子了,公子也先回去吧?!?/p>
寧瀾點頭,拿起桌上竹扇行了一禮便出了門。
夏惜藍看著前面遠去的背影,重重往后靠去,她寬袍的袖口里突然滑落出一塊半圓形翠玉。她慌張撿起那塊殘玉,緊緊捏在掌心許久。
第24章
從小到大,察陵湄只害怕過兩個人。
一個是自己的母親,另一個便是墨夷公子。相同的是,她對這二人皆是又敬又怕,不同的是她對自己母親的怕源于母親身體不好,她怕自己做錯事害母親生氣;她對墨夷頃竹的怕則源于他的“不近人情”,她怕同他呆在一起久了,自己會變成啞巴。
整整一個上午,墨夷頃竹,沒有說……一個字。
她看著他安然坐在石桌前,從一大早起便開始練字,那墨寫完了又磨,磨完了再寫,一張張紙上布滿了工整鋒利的字體。察陵湄傻站著,看著他不動聲色地執(zhí)筆寫字,雖是無趣,倒是養(yǎng)眼。
墨夷頃竹,確實天人之姿,這人低頭仔細寫字的模樣,倒像是一幅畫。若不是他性子過于清冷,恐怕王宮貴胄家的女眷要踏破墨夷家的門檻了,倒不至于到現(xiàn)在都沒一樁緋聞。當然,墨夷公子的緋聞,就是有也沒人敢傳的。
察陵湄內(nèi)心焦灼起來,寧瀾此刻就在自己家里,她卻要在這兒只身陪一座冰山?她暗暗在心里罵了墨夷頃木一通,這小子把她甩給他哥哥,他自己卻說要差人去準備未來以后和她二人一起住的地方。
誰要和他一起住?自作主張。
察陵湄臉上表情正豐富著,忽地注意到墨夷頃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張了張嘴,盡量溫婉一笑,“公子,你有何吩咐,還是要去別的地方再走走?”
二人現(xiàn)在仍然在察陵府邸,只不過是在汀蘭園,一個清凈的花木院子,能看的只有極好的景致。她也是從頃木那里知道,他哥哥上午練字是例行之事,就連來此作客,這習慣也沒變。
她亦知道昨日頃木所言定時他胡謅的,墨夷頃竹定然不會興致好到讓她察陵湄作陪,在淸遼郡閑逛。
是別人她信,偏墨夷頃竹,不可能。
墨夷頃竹看了一眼察陵湄,繼而眼神往那硯臺上示意了一下。
原來是沒墨了,就不能出個聲嗎?
察陵湄點頭以示明了,才發(fā)現(xiàn)剛剛伺候在墨夷頃竹旁邊的人不見了。她只得上前拿起了那塊冰冰的墨碇,細細在他身旁磨起了墨。她這才聞到這人身上竟幽幽地泛著檀香,沉靜而悠遠,她一顆方才還浮躁的心漸漸靜了下來。
察陵湄一邊磨著墨,一邊低頭看著墨夷頃竹寫的一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