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半點放行的意思。

楚長安問了，他們也不說，只是橫著手中的長槍，無論楚長安怎么問也不吱聲。

僵持之下，楚長安瞧見了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連忙喊道，“得福公公?！?/br>
得福其實也早看見他了，本來貓著腰背著臉想混過去，結(jié)果還是被對方看了見。

“誒呦，您回來了。”

“這是怎么了？”楚長安心想自己不過離開了不足半月，怎么就發(fā)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得福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拂塵，話未說出口先是無奈的干笑了一聲，“您有所不知，陛下這一次怕是真的病了，除了太醫(yī)和幾個宮女能進去，就連老奴也進不去?！?/br>
“病了？可否細說？”雖說是病來如山倒，但楚長安這么多年到底也沒見過這個主能病到臉人都見不了。

而且別的朝臣不能見就算了，若是連自己都見不了……哪怕事情八字沒一撇，楚長安心里已經(jīng)上演了千百種可能性。甚至連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就等得福開口了。

得福的神色有些尷尬，一時間也說不上來什么，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這個您也別擔(dān)心，大抵不是不會出什么問題，過了這一段時間就好了?！?/br>
“此話怎講？”

得福見著他不死心，心里頭不禁為自己捏了把汗。不過到底是在宮里頭這么多年，隨機應(yīng)變的能力還是有的，“您這個恐怕就不知道了，也是見著您平日里頭在圣山面前得信老奴才敢講的。去年今日您可還有印象？”

楚長安搖了搖頭。

“去年今日是陛下登基的日子?！?/br>
這么一說楚長安倒是想起來了，不過去年這個時候自己還在土里頭躺著哪兒來的印象。

“老奴服侍過兩代帝王了，哪個登基的時候不是舉國歡慶。只有圣上一個，登基當(dāng)日就是國喪，當(dāng)時滿城的白花跟下雪的似得。之后圣上便一病不起，一度太醫(yī)都急的要備棺材了，結(jié)果后來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一日就好了?！?/br>
楚長安久久沒接話。

然而正當(dāng)?shù)酶Ｒ詾樗呀?jīng)死心了的時候，卻是又開口了，“那何時能覲見，這一回真的是有急事稟報?！?/br>
“這……您還是請回吧。圣上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來。不過您放心，若是哪會兒情況好轉(zhuǎn)了，老奴會讓人去通知您的?！?/br>
楚長安見此也不敢再去為難。畢竟自己懂得那點兒醫(yī)術(shù)也就是個皮毛，進去還不夠攪和事兒的。而且戒備如此森嚴(yán)，想必是疾病傳染性極大，雖然情感上還是想去看看，但是理智上楚長安卻也知道這種時候不應(yīng)感情用事。

然而現(xiàn)在情況緊急，這邊晚一日領(lǐng)兵，那邊怕是就要再死好些人。

這些將士雖然與楚長安素不相識，但到底都是國家的兵力，白白葬送在這種地方，實在是有些不值當(dāng)。

往永昌宮外面走的時候，楚長安一路上沒說話，開始在腦內(nèi)整理這些幾日來的事情。

很多事情當(dāng)時看來看似合理，但回過頭來卻發(fā)現(xiàn)許多不妥之處。漏洞許多，可能最開始就被屏蔽了雙眼，所以很多事情的黑白就根本搞錯了。

天子若真是幾近病危，不可能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而且戒備成這個樣子，更像是在隱瞞什么。在這就是蘇淵，雖然楚長安打心底也沒信過他，但不得不承認，這一路上不自覺的思緒就被他牽著走了。

其實從蕭寂將這件事情全權(quán)委托給蘇淵的時候，事情就已經(jīng)不合理了。

說是合作，但是君臣之間哪兒有什么合作。君臣之間只有無條件的信任和追隨，若是沒了君臣這層關(guān)系，只有相互利用，你死我活，填不飽的野心，一步步算計，這才是現(xiàn)實。

其實推翻了以往腦海里固定的思緒，視野也便開闊了。到底是跟了蕭寂這么多年的，許多事情也會有意無意的往對方那邊靠攏。

原本混沌的事兒這么一縷，楚長安便有自信多了。掃了一眼周圍漸漸稀疏的街景，心想自己果真是沒有想錯。

“言明這是要往蘇府去？”一路上楚長安只是在后面木訥的跟著蘇言明，忽然冷不丁的道了一句。

蘇言明一愣，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就是瞧著環(huán)境眼熟，沒事兒。”楚長安說完嘿嘿一笑，繼續(xù)低頭看著路。

“楚兄，我想著那邊真的是耽擱不得，所以……家里面一直還有些侍衛(wèi)和懂些武功的家丁，若是召集起來也能有不少人馬，所以言明想著，不如一試?！?/br>
楚長安點了點頭，“若實在是沒辦法，也只能如此了?！?/br>
蘇家有私兵這件事情他一直是知道的，之前蕭寂還命他剝削過一波。不過能把這種有為朝綱的事情說得這般正義，楚長安有的時候也佩服這個大少爺。

用蘇家的私兵，戰(zhàn)敗了，損失也不是朝廷的，但若是戰(zhàn)勝了，那片土地可就不一定姓蕭了。

說是蘇淵此行兇險，也只是對于這些歸命于朝廷的人來說兇險。

楚長安算著路也應(yīng)是該到了，這才抬起頭來環(huán)顧了一周，不過很快又低下頭去。

還不到時機。

二人快走到蘇府門口的時候，只見著一個一身勁裝，身形高挑的青年迎面走來。

這身衣著蘇言明看著懵，楚長安可是認得。

宮里頭御前侍衛(wèi)出行時統(tǒng)一的著裝，說起來兩個人也算的山更是同僚。

“蘇公子楚侍衛(wèi)，二位請留步?！?/br>
蘇言明和楚長安聞言停了下來。

“陛下聽聞此次有難，特讓在下將此物交由二位，希望能夠讓蘇大人扭轉(zhuǎn)乾坤。”

不等蘇言明上前，楚長安便先一步接了過來。

是一塊兒兵符。

只不過背后刻著安德二字，正是當(dāng)今圣上的年號。

☆、第四十三章

安德二字足以表明這塊兵符所屬何人。

楚長安看向蘇言明,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少年，隱瞞不好情緒。雖是沒說話，但依舊能感覺到他有些不情愿。

“多謝陛下。臣定當(dāng)不負圣意?！背L安道完謝，本是還想多問他兩句,然而一抬頭卻是已經(jīng)見不到蹤影了。

按說這些同僚楚長安雖然不熟，但大概都是有印象的。這個青年瞅著有些眼熟,但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是在哪兒當(dāng)差的,也未曾聽聞他有何過人之處或立過何功。蕭寂用人一向謹慎，平日里不熟悉的人絕對不會委此重任。不過這個問題楚長安來不及考慮,一面將兵符收好，一面拉上蘇言明一路去調(diào)兵。

其實事到如今，蘇言明跟不跟著已經(jīng)沒什么影響了,但是楚長安就是想讓蘇家這兩個人看看，自己從一開始演的這場戲,一路上不惜犧牲那么多人，到頭來是個什么樣的結(jié)局。

再次抵達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日后了。

這兩日里頭蘇言明臉色一直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