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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要多吃點?!?/br>趙識途道:“誰讓你擅自回來的?”駱歡理直氣壯地挺起腰板:“我是燕先生的學(xué)徒,他回來,我當(dāng)然要一起回來?!?/br>趙識途無奈地?fù)u頭:“我看你不過是貪玩而已。”剛回來不過數(shù)日,駱歡已將敦煌的大街小巷逛了個遍,吃的買的都不便宜,花的自然都是鏢局的錢,趙識途不能跟孩子一般見識,只能乖乖掏腰包,有苦無處訴。回到鏢局的時候,明月珠竟然躲在房間里睡覺。她緊閉房門,只留了一張字條在正廳的桌上。字條上列了一條很長的清單,都是需要采購添置的物品。趙識途剛剛替人掃完院子,現(xiàn)在又要替人去買東西。哪怕他從馬頭斬手下死里逃生,又喝過吐蕃國皇帝敬來的酒,可是在這些人看來,他和過去依舊沒有分別。趙識途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跟這樣一群人共事。燕無花也不知去了哪里,院子里只有上官情一個人,坐在石桌旁悶頭看書,多半又是不知哪兒來的刀譜。若是換到平時,他一定會知趣地避開,不去打擾對方,可現(xiàn)在他剛剛從寺廟回來,心里也落了一層掃不盡的花瓣,不知為何,很想找個人說說話。趙識途忽然想到,從那夜的逃亡以來,他還沒有和上官情獨處過,這實在是一個充分的理由。他踱到石桌邊,用手指輕叩桌面:“上官,說起來上次你救我一命,我一直沒來得及感謝你。”上官情抬起頭,淡淡道:“不必。”趙識途哪里肯聽,彎下腰,順勢將書搶過來,一邊湊到對方耳畔,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其實我已經(jīng)想到了一個感謝你的好法子?!?/br>上官情微微嘆氣,問道:“什么法子?”“我以身相許,這樣以后你就是鏢頭夫人,不管我們誰救誰,都名正言順?!?/br>上官情站起來,轉(zhuǎn)身要走。趙識途一把將他扯回來:“剛才是開玩笑的,我?guī)闳€好地方。”第32章燕落舊時院(四)趙識途所說的好地方是一家商鋪,賣衣裳的商鋪。店面不大,商品的種類卻不少,一直懸掛到店門外,一側(cè)是錦緞,另一側(cè)是成衣,樣式繁多,琳瑯滿目,令路過的男男女女為之駐足。對于趙識途而言,這樣的店鋪當(dāng)然是好地方,他的腳步都比平時更輕快。東張西望,興致勃勃道:“阿珠讓我給幫她買兩匹綢緞,我便來這里挑,這里有敦煌城里最好的布料。”“哦?!鄙瞎偾槔涞卮鸬?,他當(dāng)然不明白這種地方有什么好,在他看來,那些斑斕的衣衫似乎與石頭無異。趙識途已來到擺放綢緞的桌案旁邊,一邊彎腰挑撿,一邊道:“我想順便給你添置幾件體面衣物?!?/br>上官情停在一步開外,疑惑道:“體面?”“是啊?!壁w識途嘆了一聲,回過身,捻起他的衣襟,用手指撣了撣,嫌棄道:“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身行頭,樣式松散,衣料也洗得沒了形狀,靴子就更不用說,像是剛從泥里拔出來,早該換換了。”上官情低頭看了一眼腳尖,皺眉道:“只是舊了,洗洗便好?!?/br>趙識途斬釘截鐵道:“舊了就要換新的,天經(jīng)地義,你看連路邊的樹都懂得把舊葉子換掉。”樹梢上,被換掉的舊葉子隨風(fēng)抖落,剛好有一片飄進(jìn)店里,落在上官情肩上。后者把黃葉拂去,抬頭道:“我并不在意?!?/br>“我在意,”趙識途撇嘴道,“我可不想落下一個克扣工錢虐待鏢師的罵名?!?/br>兩人的對話聲音太大,引來店里的伙計,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臉蛋圓潤,兩只眼睛彎成月牙,笑盈盈道:“這不是趙鏢頭嘛,好久不見,這次是來挑衣服?”趙識途抬起拇指,點向同伴的方向,示意道:“幫他選一件外衫,要好看又合身的?!?/br>小姑娘來到上官清面前,將他從頭到腳看了一圈,拍手道:“公子生得英氣奪人,風(fēng)姿卓然,要不要試試這件妝花云錦袍,用的是店里最好的云錦布料,花紋全部由金線繡出,一定能夠彰顯出公子的非凡氣度。”她指的是懸掛在正墻高處,最醒目的一件外袍,上官清看到衣面上的羅紋刺繡,直皺眉頭。趙識途從旁道:“咳,要不換一件樣式簡單些的吧?!?/br>小姑娘點點頭:“那這一件織錦衫如何,紫色也是時下很受歡迎的顏色,我們的織錦質(zhì)地清貴,以暗紋裝點,剛好與公子華而不彰的氣度相配?!?/br>上官情的瞥了一眼織錦衫,眉頭還是皺著。趙識途為小姑娘捏了一把汗,打圓場道:“顏色能不能再樸素點?”“那公子看看這件如何?”小姑娘左右蹦跶著,幾乎把店里每一件外衫都介紹了一遍,最后只剩下角落里的舊貨:“這件黑絹布衫公子若是還不入眼……”哪知上官情的眉頭終于舒緩下來,微微點頭。小姑娘松了口氣,將角落里的黑絹布衫取下來,撣去厚厚的灰塵,道:“公子隨我來,我?guī)ピ囈隆!闭f著便領(lǐng)了他往墻角的屏風(fēng)走去。趙識途目送兩人的背影,搖頭哀嘆道:“唉,正所謂朽木不可雕也,就算是全城最好的衣鋪,也休想打動一塊不思進(jìn)取的木頭啊……”他的話似乎傳進(jìn)了小姑娘的耳朵里。小姑娘當(dāng)然不愿認(rèn)輸,趁著上官情試衣的功夫,來回跑了幾趟貨倉,不僅湊齊了一身外袍,靴子,腰帶,發(fā)繩,還為他重新理了胡茬,綁了頭發(fā)。其實上官情的容貌并不難看,加上長期習(xí)武,使他身形也比常人更加高挑矯健,只可惜他穿衣打扮太過隨意,褲腳蓋過靴子,衣襟四處打褶,頭發(fā)也只是隨便散開,用繩帶在額頭上一束,又蓬又亂,不修邊幅,活像在風(fēng)里站了一天一夜,就算有再好的容貌,也被他平白揮霍浪費了。此時此刻,經(jīng)由小姑娘一番打點,他頓時改頭換面,不僅前襟規(guī)規(guī)矩矩地疊好,腰間束帶平整地系好,頭發(fā)也被梳理齊整,綁成一條馬尾,高高吊在腦后,胡茬被剃了個干凈,露出臉頰和頸線,整個人仿佛換了一副皮囊般。小姑娘很滿意,從屏風(fēng)后面露出腦袋,將自己的作品推到趙識途面前。趙識途的眼珠差點掉出來——事實證明,朽木非但不是朽木,反而相當(dāng)經(jīng)得起雕琢。“趙鏢頭,您看這一身搭配合不合適?”“合適合適,甚好甚好,”趙識途連連點頭:“這一身我都買了?!?/br>“沒問題,”小姑娘笑成一朵花,“對了,趙鏢頭要不要也來試試店里新上的款式?”“不了不了?!壁w識途摸摸自己已然空癟的錢袋,陪笑道,“我待會兒還有事要辦,改日再來挑選。”他并沒有事要辦。從店里出來,他的錢袋就真的空空如也了,但他的心情卻很不錯,一路上只顧盯著上官情看個不停,差點走岔了路。后者被他看得發(fā)毛,僵硬地問道:“我身上有何不妥嗎?”“妥,太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