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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張少陵輕輕撥開小鳳凰的爪子,摸了摸他的頭:“我答應過你?!?/br>他的語氣沉穩(wěn)堅定,眼中流動著宛若星子一樣的光芒。鳳荀一怔,想起張少陵似乎……的確是答應過自己,要找到害死自己的那個人。但不是現(xiàn)在。“你……”話還沒說完,張少陵已經(jīng)離開了自己的座位,腳步輕盈地落在場中。他從袖中抽出遙夜笛,場邊不由得一陣sao動。“……他的法寶和蘇師兄的法寶似乎很像?”“……聽說是一對……”“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巧了!”斗樂是斗法大會上難得一見的比斗方式。因為斗樂全靠雙方的靈力比拼,只有雙方均持有樂器類法寶的情況下才能進行斗樂。因為沒有什么法術上的比斗,也沒有近身的比斗,所以斗樂很難在靈力不足的情況下靠技巧取勝。有年輕弟子拿上來兩張竹席放在比斗場兩邊,張少陵與蘇玉珩相對盤膝坐下。他們的中間點起一炷安神香,山風吹過,安神香的氣味飛散開來,于是場邊的竊竊私語漸漸安靜,無數(shù)雙眼睛盯在了他們身上。“你不帶你的靈獸?”蘇玉珩微笑著瞥了一眼站在矮桌上的鳳荀,“雖說靈獸在斗樂中不允許出場,但我不介意?!?/br>他的語氣溫文有禮,卻隱隱含著一股輕蔑。張少陵冷淡地說道:“不必?!?/br>鳳荀咬緊牙關,心中不由得騰起一陣怒火。前世中蘇玉珩是害死他的罪魁禍首,但這一世,蘇玉珩本該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年,雖說還未對他做出什么,可一看到這張臉,他就忍不住想起最后一刻駐足在他面前,露出冷淡微笑的那個人。他不能露出任何端倪。現(xiàn)在的他根本不是蘇玉珩的對手。唯有斗法大會結束之后他隨白輕湄去拿到草藥恢復靈力,才能與蘇玉珩一較高下。而他現(xiàn)在面對著蘇玉珩頗帶輕蔑的態(tài)度,卻根本找不到反擊的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張少陵把遙夜笛舉到唇邊,吹響了第一聲。鳳荀的神經(jīng)在剎那間緊繃,他不由得死死盯著蘇玉珩。只見他微微一笑,卻并不催動法寶,只在徐徐而來的山風中輕聲說道:“我手中的‘相思笛’本是我?guī)熜著P荀的東西。可惜他……”他微微垂了垂眼睛,神情寂寞了片刻,聲音低得幾乎像是耳語,“……他已經(jīng)不在了?!?/br>他的眼里流露出一瞬間的哀傷:“我向師父求來了相思笛,希望他能聽得到?!?/br>張少陵的樂音依然平穩(wěn),聽不出半分他的情緒。靈力隨著樂音飄然而出,催出無數(shù)灰藍色的輕雪,向蘇玉珩飛散而去。滿天灰藍色的雪花就如同他此刻冷寂的表情,遙夜笛的聲音婉轉(zhuǎn)凄涼,卻并非他先前吹給鳳荀的任何一首曲子。“快看!”有人驚呼一聲,“那就是法寶的威力嗎……”相思笛吹響的剎那,仿佛綻開了一匹五彩斑斕的錦緞,自蘇玉珩的頭頂半弧形落下,將他罩在了里面。靈力流動宛若星河,灰藍色的輕雪觸及到五彩斑斕的弧形結界,爆出無數(shù)朵晶亮的花。張少陵垂下眼眸。雪依然在繼續(xù),就像張少陵冷淡拒絕的姿態(tài)。蘇玉珩也并不著急,依然采取防守的姿態(tài),甚至連坐姿都沒有改變一下。“他是在藐視張師兄?!毕臒o胤忽然開口,凝目向場中望去,“……他認定了張師兄不可能破開他的結界?!?/br>鳳荀第一次從心底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他眼神冰涼地看著場中的情況:“……顯而易見。”張少陵雖然表面孤僻又冷淡,但其實他骨子里的驕傲誰也無法抹去。他會寧愿為了驕傲而死,也不可能主動認輸。明知不敵,他也絕不會退縮。記憶仿佛回到前世那個安靜的夜晚。遠在玄霄山的鳳荀接到一封來自青云派的求援信,信上只有兩個大字:求援!青云派弟子張少陵因偷盜九轉(zhuǎn)回天丹被逐出青云派,然而他卻不肯乖乖束手就擒,打傷了數(shù)十個青云弟子后叛出師門,潛逃進凡間。十二修仙派全部接到了青云派的求援信,紛紛趕到,捉拿張少陵。鳳荀是最后一個到達的。那一晚下起了鵝毛大雪,張少陵被十一個人圍困在雪山之上,已經(jīng)窮途末路,陷入絕境。鳳荀還未落地,便看到其中一個人高高舉起了長鞭,充沛的靈力包裹著鞭子,向張少陵當頭抽去。張少陵避無可避,只能咬牙硬抗,臉上、背上、肩上……全部都皮開rou綻,破碎的衣料根本無法抵擋寒風,血腥氣翻涌在空氣中。然而他的眼神依然無比倔強,那雙漆黑的眸子如此冷淡,又如此兇戾,仿佛已失去了全部的希望和光芒。“呵?!?/br>從他的雙唇中迸出一絲冷笑,而他這輕蔑的態(tài)度愈發(fā)激怒了其余幾位修仙派的掌門。有人唾罵他:“青云派掌門對你傳道受業(yè),養(yǎng)育教導,而你竟然害死了他!”張少陵冷笑,用輕蔑的眼神盯著他,像一頭陷入絕境的孤狼,雖然已經(jīng)無路可走,卻依然兇狠倔強,甚至連解釋都不屑一顧。鳳荀在空中冷靜地看著,這是他與張少陵的第一次見面。然而就在那時,他無端地覺得張少陵不可能害死青云派掌門,或許其中另有緣由。就在他準備落地的時候,忽然有人發(fā)出一聲尖叫。“不好!他入魔了!”鳳荀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張少陵入魔的姿態(tài)仿佛還在眼前,決絕而暴戾,那是他們第一次對立,也是之后對立的開端。然而張少陵最終還是進了魔界,原因就是自己放過了他。那時自己為什么放過了他?許是因為他寧死也不肯屈服的眼神,許是因為他搖搖欲墜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倒下的身影……“??!”人群爆發(fā)出一陣驚呼,將鳳荀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再度把目光投向場中,形勢已經(jīng)在他出神的時候發(fā)生了變化——張少陵漫天而落的已經(jīng)不再是雪,而是一根根閃爍著冰寒光芒的細針。那些針細如牛毛,卻在接觸到弧形結界時迸發(fā)出耀眼的光芒,結界的另一側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些許細碎的裂紋。蘇玉珩催動靈力,樂音陡然轉(zhuǎn)急。仿佛有大大小小的雨點敲擊在心頭,每個音符之間幾乎能聽出激蕩的水花。結界驟然散去,他的身邊環(huán)繞出一條奔涌翻騰的水,翻滾起無數(shù)浪花,化作一條巨龍,陡然昂首盤旋在頭頂,將那些細密的長針全部吞下。張少陵的眉頭微微蹙起,靈力隨樂音騰躍,于是他身后幻化出一只宛若火焰般燃燒的鳳凰,雙翼展開,光華流轉(zhuǎn)。兩股靈力不斷沖擊,又不斷消散,重新幻化。靈力相撞掀起的風暴將場邊諸人的衣衫都吹得飛了起來,而處于正中心的兩人似乎并未察覺到任何異樣,無數(shù)靈力從他們身上噴涌而出,翻卷奔騰,在空中相聚,交匯又迅速分開